陳鋒的靈能感知如蛛網般鋪開，在暗淵星域粘稠的黑暗中捕捉到那一絲稍縱即逝的波動。
巨影左肩的黑霧旋渦每旋轉七次，便會露出零點一秒的靈能斷層，如同深海巨獸換氣時露出的鱗片。
他握緊終極武器，指節因用力泛白，耳中傳來卡爾通過量子加密頻道傳來的沙啞聲音︰"黑霧密度梯度出現正弦波動，頻率吻合β7暗能頻段——那是靈能者殘留意識的震蕩頻率。"
艾麗的星穹稜鏡在掌心碎成六片菱形晶體，每片都折射出她瞳孔中跳動的金色火焰。
作為光靈能一脈的傳人，她能看見纏繞在巨影身上的因果線——那是由無數靈能者的恐懼與執念編織成的鎖鏈，其中一縷銀線格外清晰，末端系著一枚褪色的靈能學院徽章。
"是摩根院長..."她輕聲呢喃，水晶碎片在身後排列成塔羅牌陣，"審判"牌面的光輝照亮了巨影肩部的肉瘤核心。
當卡爾的青銅羅盤第十二道刻痕滲出血珠時，整個星域的時空流速出現肉眼可見的扭曲。
陳鋒感覺自己的動作變得像深海中的魚，每揮劍一次都要沖破無形的阻力。
巨影的蛇形觸手卻在此時突破音障，帶起的空氣爆鳴震碎了遠征軍半數成員的耳鼓。
一名靈能者的護盾被觸須洞穿，黑色黏液侵蝕他胸口的瞬間，陳鋒看見那人眼中倒映出自己的臉——那是三個月前剛通過結業試煉的新人，此刻正用口型說"救我"。
但陳鋒不能回頭。當卡爾喊出"三"的剎那，他強迫自己將所有情感封入靈能核心，如封刀入鞘般決絕。
終極武器在半空劃出銀河般的弧光，劍刃切開黑霧的瞬間，數以千計的靈能蟲群撲面而來。
那些由負面情緒凝結的蟲豸鑽進他的鼻腔，在視網膜上投射出幻象。
艾麗被黑暗吞噬，卡爾的羅盤裂成碎片，靈能學院在暗能風暴中化作齏粉。
"都是幻覺。"
陳鋒咬破舌尖，讓血腥味驅散幻象。劍刃終于觸及核心，卻在即將刺入時被一層果凍狀的屏障彈開。
他這才看清，所謂"黑暗核心"竟是顆被扭曲靈能包裹的心髒，每條血管上都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被吞噬者的臨終遺言。
觸須刺穿陳鋒腰腹的瞬間，他听見自己的靈能護盾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
那是用靈能學院鎮院之寶"光暗天平"碎片打造的護盾，此刻卻像被強酸腐蝕的錫紙般蜷曲剝落。
巨影的口腔內部布滿倒鉤狀的靈能突觸，每根突觸都在貪婪地汲取他的靈能，仿佛千萬只水蛭附在皮膚上。
艾麗的光矛貫穿巨影右眼的瞬間，她看見瞳孔深處倒映出自己狼狽的模樣。
發絲凌亂，左臉頰被暗能灼傷，星穹稜鏡的碎片劃破掌心，鮮血滴在胸前的銀質十字架上——那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此刻正發出不祥的黑斑。
"不能讓陳鋒死在這里。"
她喃喃自語，咬破拇指在掌心畫下六芒星陣，鮮血化作光蝶振翅而出，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閃爍著"救贖"的古靈能文。
卡爾感覺肋骨斷裂的聲音像遙遠的爆炸聲。
他用身體護住艾麗，後背傳來觸須抽打在護盾上的悶響，那是用時空靈能編織的蛛網護盾，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
羅盤碎片劃破他的掌心，露出皮下青色的靈能脈絡——那是過度使用時空能力的後遺癥，被學院稱為"星軌詛咒"。
"記得三年前在雙子星帶..."他咳出帶血的笑，"你說時空靈能者都是活在時差里的幽靈，現在倒真成幽靈了。"
陳鋒在巨影的"胃袋"里醒來時，正躺在一堆骸骨中間。
那些骸骨上的靈能裝甲碎塊讓他瞳孔收縮︰有聯邦第七艦隊的制式胸甲，有亞特蘭蒂斯遺民的水晶護腕，甚至有靈能學院百年前的導師紋章。
頭頂的水晶棺中，摩根院長的白發垂落如銀河，他胸口的暗影之喉權杖正在吸收陳鋒的靈能，杖頭的骷髏眼窩里閃爍著幽藍光芒。
"別掙扎，陳鋒。"摩根的聲音像老舊磁帶，帶著電流雜音，"暗影之喉在挑選新宿主。當年我就是想用它修復暗淵裂縫，卻被它反蝕了心智...黑暗力量不是敵人，是我們親手築起的圍牆。"
陳鋒感覺腰間的黑色侵蝕物正在啃噬他的靈能核心，卻在听到"圍牆"二字時突然頓住。
他想起學院地下密室的壁畫︰上古靈能者用光明與黑暗的力量共同構築宇宙胎膜，如同陰陽雙魚守護生命之卵。
當陳鋒將終極武器刺入水晶棺時，整個胃袋空間的血肉牆壁突然劇烈收縮。
摩根院長的虛影從棺中飄出，他的靈能體呈現出罕見的光暗混合色，左手掌心是燃燒的太陽，右手掌心是吞噬一切的黑洞。
"看這個。"
他攤開雙手，掌心浮現出靈能宇宙的全息投影，在暗淵星域的位置，胎膜上有一道猙獰的裂痕，如同巨鯨身上的傷口。
"這是十萬年前的靈能大災變留下的傷疤。"摩根的聲音帶著千年孤寂，"暗淵巨獸本是守護胎膜的守護者，卻因傷口感染陷入瘋狂。我們以為它在吞噬生命，其實是在收集靈能修補傷口...而暗影之喉，不過是它脫落的牙齒。"
陳鋒的靈能突然與摩根產生共振，兩股能量在虛空中勾勒出失傳已久的"光暗同源圖"。
他終于明白為何自己能同時操控光暗兩種能量——那不是天賦異稟，而是每個靈能者本該具備的本能，如同呼吸需要吸入氧氣與呼出二氧化碳。
外部戰場已化作煉獄。
艾麗的灼星之舞燃盡了她三分之一的靈能，星環在她周圍明滅不定，每顆星辰熄滅時都會帶走一只黑暗烏鴉。
她看見卡爾的時空陷阱里困住了上百只傀儡，但男人的臉色已如白紙，嘴角不斷溢出黑血——那是時空逆流的反噬。
"艾麗！"卡爾突然大喊，"看陳鋒的靈能波動！"
艾麗抬頭望去，只見巨影肩部的傷口處透出金色光芒，如同烏雲密布的夜空裂開一道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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