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只 亮的黑色皮鞋踏出車門,隨即,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以一種近乎優雅的姿態,從容地探身而出。
剎那間,仿佛連寒風都停滯了一瞬。
所有目光,不受控制地聚焦在那個人身上。
他穿著一身剪裁極其合體的深灰色羊絨大衣,襯得膚色愈發白皙剔透,近乎透明。烏黑柔順的短發被風吹拂。
最令人窒息的是那張臉,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塑,眉眼狹長,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一種驚心動魄的邪魅。
漂亮!
這個詞瞬間掠過在場幾乎每一個人的腦海,不分男女。
那是一種超越了性別界限、極具侵略性的、妖異的美。
站在那言身後半步人群里的李仕山,在看清那張臉孔的瞬間,還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誹,“這個男娘們兒,還是長的真特麼的好看~”
這時,李仕山身邊有些人也認出了來人,不由的小聲議論起來。
“這不是白朗嗎?他怎麼來了。”
“听說不是去京海了嗎?”
“對啊,調查組名單上沒看到他啊。”
而此刻,剛站穩的白朗,似乎是心有靈犀,或是那無形的氣場牽引。
他那雙邪魅、深邃的眼眸,精準地穿透了人群的間隙,直直地、毫無偏差地,落在了李仕山的臉上!
時間,在那一刻仿佛被無限拉長。
喧囂的風聲、周圍人群細微地騷動……一切背景音都瞬間遠去,變得模糊不清。
幾步之遙。
兩個宿敵的目光,在空中轟然相撞!
白朗的眼神深邃得如同寒潭,嘴角似乎噙著一絲若有若無、意味難明的弧度。
他定定地看著李仕山,眼神專注得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對面這個人。
那目光里,有審視,有玩味,有洞悉一切的銳利,甚至……還摻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近乎“深情”的專注?
仿佛在欣賞一件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又像是在凝視一個糾纏一生的宿命對手。
白朗看著李仕山的表情逐漸有了變化,從嚴肅到古怪最後竟然是憋笑。
什麼情況?
如此“莊嚴”的時刻,他怎麼會想笑。
白朗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是身上有什麼地方不妥引的他發笑。
可片刻後,白朗就反應過來,就收住了動作,眼神變得更加冰寒。
瑪德~又被這小子耍了。
不過,這次白朗還真的是冤枉了李仕山。
李仕山在腹誹一句“真漂亮”後,心里就在感嘆。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可不知為何,腦海里突然就開始響起一段勁爆的節奏,一段熟悉的說唱歌詞在耳邊響起。
他來了 他來了。
他帶著禮物走來了。
他來了 他來了。
他腳踏祥雲進來了。
這讓原本保持嚴肅的李仕山,在數秒鐘之後終于繃不住了。
這魔性洗腦的歌曲怎麼也揮之不去。
然後李仕山又一想,這個詞和白朗的出場還真特麼貼切。
越想就越忍不住,最後變成了憋笑。
洪華和那言自然也看見這一幕,心里對李仕山那叫一個佩服。
這個李仕山果然是白朗的克星啊。
這次一見面,他只是一個表情,就讓一本正經,殺氣騰騰的白朗破了防。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對付白朗還是要靠李仕山了。
就在這樣的氣氛下,那言立刻帶著李仕山等幾位市領導,上前與調查組各位領導一一握手。
“莊局長,一路辛苦了。”那言向莊遠行伸手。
莊遠行與那言輕輕一握,就立刻松開,只是淡淡地說道︰“那書記,辛苦你們等候。”
“應該的,應該的。”那言臉上陪笑,又走到白朗身前。
“沈巡視員,一路辛苦。”
調查組的名單上,白朗的正式身份是,省委辦公廳巡視員,已經是正廳級干部。
白朗微笑著與那言握手,動作優雅得體︰“那書記客氣了。”
隨即,他的目光再次轉向了那言身後,剛剛和莊遠行握手結束的李仕山身上。
這一次,兩人距離更近了。
此時的白朗已經恢復如初,微微一笑,如同冰雪初融,春花綻放,讓許多人又是一個恍神兒。
他主動向李仕山伸出手,眼神專注地看著對方,語氣中還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
“仕山!真的是你!許久未見,風采更勝往昔啊。最近……可好?”
李仕山的心髒猛地一跳,剛剛被強行壓制的魔性旋律差點又蹦出來。
好在李仕山經驗豐富,用大拇指使勁一掐自己的食指,疼痛讓他制止住了笑意。
“沈巡視員,真是……許久未見!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只是李仕山這話說的有些結巴,差點又讓白朗失態。
這一刻,白朗心中不停地回響著一個聲音,“這個該死的家伙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眾人握手結束後,便又上了各自的車。
警車開道,車隊沉默而迅疾地駛向市區。
調查組一行下榻的是保康市迎賓館,等安頓好後,已是五點多鐘。
莊遠行以需要整理材料、召開內部會議為由,婉拒了市里準備的接風晚宴。
他將一個清單給了那言,要求晚上八點前,將上面的所有資料送到賓館。
這份清單那言自然是交給下面人去辦理,他和李仕山則是拐進了另一棟小樓的三樓一間房間。
服務員上完茶點後立刻退了出去,並關緊了門。
房間里只剩下洪華、李仕山、那言三人。
洪華靠在沙發上,閉著眼,手指用力揉著太陽穴。
良久,他才睜開眼,眼神里滿是倦意。
“都安排好了?”洪華看向那言。
那言回答道︰“嗯,調查組那邊,生活保障和辦公條件都按最高規格提供了,通訊也暢通,他們需要任何材料,我們全力配合,不打折扣。”
“好。”洪華點點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苦澀的茶水似乎讓他精神稍振。
品味了片刻後,洪華放下茶杯,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且帶著一抹蕭索。
“給你們交個底,本來我大概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平穩過渡。可是這場事故......”
說到這里,洪華重重地嘆了口氣,那嘆息里包含了太多的無奈和不甘。
“估計等調查報告正式出來,我的調令……也就該到了。甚至可能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