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雖然全身被制住，卻依舊下意識掙扎著，听到這話身子一僵，有些詫異地看向甦塵。
瞳孔微縮，但很快，眼中的警惕就散去了。
黃南松小聲問甦塵︰“甦道長，齊晨白把裘老哥認成苗喬這麼離譜的事是這老頭搞的？”
“應該是。”
“那他真該……不對，他好像間接救了裘老哥的命。”黃南松摸了摸後腦勺，疑惑地跟裘啟川對視了眼，“那甦道長，你留他下來，不是抓他吧？”
“我分不清好賴？”
黃南松連連搖頭。
院子里的人很快被帶走。
其他院子里也是一陣嘈雜，整個莊園很快被肅空。
甦塵這才走到老頭身前，解除了對他的控制︰“你的眼楮里帶著淡淡的紫氣。”
老頭擰眉搖頭︰“听不懂。”
甦塵笑著在他身邊坐下。
“我有個小徒弟，眼楮里的紫氣比你多，那紫氣的作用，是窺視未來。”
老頭身子一僵。
“一只蝴蝶扇動翅膀，可能引發一場龍卷風，你這一扇，直接將盤踞在泉縣五六年的土皇帝連根拔起。”
老頭睫毛微顫︰“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個少年照顧了你一個月。”
老頭怔了怔，嘆氣。
“是啊，我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斷了腿，直接讓我自生自滅就好了，說了多少次，他就是不肯，自己吃都吃不飽，還天天剩下來給我吃，被藥店的人趕跑了多少次，還是厚著臉皮去求……”
老頭捶了捶小腿︰“後來我好了，他卻失蹤了。”
“被苗喬弄死了？”
老頭驀地鼻子一酸。
“是被狗咬死的。”
他看著天，神情悲哀。
“苗家養了幾十只大黑狗，不給吃就餓著，等著那些殘暴的客人來挑，比的是誰的狗先將人吃完。”
“小震本來就長得瘦小，沒多少肉，剛來就被挑中了……”
黃南松“呸”了聲︰“畜生！”
老頭苦笑︰“可是這些畜生在這里卻只手遮天。”
他流浪多年，知道來龍去脈之後，也預見了自己如果去報警會發生什麼，恰好苗家大少沉迷神鬼之事，就稍微展露了下本事，立馬被奉為座上賓。
在那位赫赫有名的“甦大師”來之前，一院仙風道骨的大師里，苗大少最倚重的就是他，因而在得知二少院子里夜里不平靜時，他慫恿大少前去抓鬼。
“你能預見我來？”甦塵問。
老頭搖頭。
“我只看到了他被纏上，免于被害。”
甦塵不解︰“那你為什麼……”
“直覺吧。”
老頭嘆了口氣︰“那時候下意識就這麼做了，現在看來，我的直覺還是很準的。”
他轉頭看著甦塵︰“他們不會被放出來吧？他們上頭有人的。”
甦塵搖頭︰“放心吧，不會。”
老頭松了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他撐著膝蓋緩緩站起身。
“等他們吃槍子，我就可以去給小震上墳，告訴他這件大喜事。”
“然後呢？”
“然後？”老頭搖搖頭，“繼續流浪唄，反正餓不死就苟活著。”
反正那個家，他是再也不願意回去了。
甦塵跟著站起身。
“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跟我去魔都。”
老頭疑惑看著他。
“去那邊做什麼？”
“平時就是喝喝茶下下棋，偶爾有空可以教一下我那小徒弟怎麼用那紫氣。”
黃南松愣了愣，很快開始勸老頭︰“老大哥你還愣著干嘛啊？趕緊答應啊，多少人想跟在甦道長身邊都沒辦法，你這算是踩著狗屎運了。”
裘啟川也跟著點頭︰“是啊是啊，我要不是還有爸媽老婆孩子，我都想厚著臉皮跟在甦道長身邊。”
有甦道長在，任何邪祟都不敢靠近，睡覺都安穩。
老頭猶豫了下，很快點頭。
“好。”
甦塵帶他們回魔都後，就接到了周局的電話。
“我看過了，那些都是假的，就是單純的騙子，不過他們多多少少都知道點苗家的事，卻視而不見……”
“明白了，一定讓他們多吃點教訓。”
掛斷電話，眼前一晃，熙夢靠在柱子上，斜睨了眼里面的老頭。
“沒什麼稀奇的，怎麼帶他回來？”
“你再看看？”
熙夢再仔細觀察了下，眯眼恍然。
“他的眼楮好像……有點不對勁。”
“嗯，所以你幫我照顧好他。”
熙夢驚呆了，指了指自己︰“我？”
“你那邊不是已經有兩個老頭了嗎？多加一個不嫌多，反正不是你照顧，不是有江妮嗎？”
“不要。”
甦塵抬起手，指尖凝成一團功德。
熙夢立馬干笑了起來。
“那什麼，丑就丑了點吧，我那邊也有空余的房間，你說的對，江妮照顧我不用操心是吧？”
說完一口將功德吞下，看向里面的老頭︰“喂，你叫什麼名字？”
老頭還沒開口，已經跟他聊了一會兒天，探听地差不多的黃南松立馬道︰“小柳兒小姨，老大哥叫于思周。”
熙夢不耐煩地點點頭︰“知道了，以後你就住我這邊。”
于思周忙看向甦塵，見他頷首，這才點點頭。
“黃老板。”
黃南松一听甦塵喊他，屁顛顛地就出來了。
“甦道長，您喊我什麼事啊？”
甦塵手一翻，掌心出現一沓百元大鈔。
黃南松眼楮瞪大︰“這是……”
“麻煩你帶老于去買點衣服生活用品，還有床，床上用品，剩下的錢給老于拿著花用。”
“明白，保證完成任務。”
眼見黃南松拉著于思周離開，裘啟川呆了呆︰“那我，我干什麼去啊我？”
小柳兒︰“？？？”
“伯伯，你的事甦道長不是幫你處理好了嗎？”
“嗯，是這樣沒錯。”
“好了你就可以走了啊。”小柳兒疑惑，“伯伯你不要你的車了嗎？不是說要請吊車來嗎？”
裘啟川這才猛地一拍腦門。
“對，我的車！”
“我明天還有活兒！”
他風風火火往街頭跑，十來步後反應過來，忙又跑回來，將錢包里所有錢全部掏出來塞給甦塵。
“甦道長，謝謝你，我先去弄我的車了。”
看著他跑遠，甦塵一陣搖頭。
瞥了小柳兒一眼，他笑開︰“想看吊車？”
小柳兒點點頭，又搖搖頭。
“想開！”
她腦門很快被敲了一下。
老宋恨鐵不成鋼︰“小柳兒，你以後是要考大學的，大學畢業了就是坐辦公室的，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開吊車干嘛？”
小柳兒噘嘴︰“好玩兒。”
“玩兒？吊車哪有坦克好玩？”
小柳兒指著自己︰“爺爺，那我去開坦克？”
老宋︰“……”
“你怎麼不說去開戰機呢？”
小柳兒眼前又一亮。
甦塵憋笑站起身，將桌椅收起。
老宋小柳兒幫著放進店里。
“甦道長，明天見。”
“明天……”甦塵想說要參加婚禮不來的，但話到嘴邊若有所覺，掐指算了算，點頭，“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