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花瞪著他,惡狠狠問。
“詛咒誰呢你?”
“人小姑娘免費送餅吃,怎麼,欠你的啊?”
“不感恩就算了,還詛咒上了,你良心呢?”
之前得了餅的紛紛譴責起來。
那人氣惱︰“我又沒吃上餅……”
劉春花指著他手里的礦泉水︰“那這水你總拿了吧?”
那人掙扎著將自己的衣領扯出來,結結巴巴著︰“我,我又沒……”
他想嘴硬說沒喝。
可礦泉水瓶是透明的,里頭只剩下半瓶水。
“我又沒說不給錢。”
他像是找回了場子,果斷從褲兜里摸出一塊錢扔到筐里。
然後在眾目睽睽中,灰溜溜鑽出人群,小跑離去。
劉春花“呸”了聲︰“什麼人啊這是?”
緊接著用不是太流利的普通話跟大家解釋了下來龍去脈,末了道︰“小姑娘家里人現在在警局,估計餅是做了,真要送的話,要晚點兒,願意等的就多等一陣子,咱們別罵小姑娘啊,她也不容易。”
“放心吧嬸,剛才你們說話我都听到了,理解的。”
“對對對,我們一邊等一邊聊天就好,時間很快的。”
劉春花感慨︰“還是好人多哩。”
其中好幾個人眼熟她,多聊了幾句,得知她有四五個孫子孫女在這學校上學,愕然︰“喲,那你每個學期學雜費都要交不少吧?”
“可不是嘛,別說學雜費了,這孩子一個個書包文具的錢,找家教的錢……”
“你們家還請家教啦?”
“誒,家里孩子學習不好,只能請大學生來教,咱們大人吃點苦沒啥,孩子學習的事要抓緊啊……”
……
甦塵听了一耳朵,肩膀就被拍了下。
“聊完了?”
林景玉輕哼︰“我媽說最近忙著訂喜糖,婚宴這些,焦頭爛額的,還以為我哥跟我說了。”
“她一直都這麼不靠譜。”
“我讓她把活交給我助理安排,免得回頭我哥婚禮上真出什麼亂子,讓大嫂家丟臉。”
說到這里,他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我這大嫂听說就是市局的一個文職,難道長得天仙一樣?我怎麼感覺我哥這是孔雀開屏了啊?”
甦塵頷首︰“遇上正緣是這樣的。”
他還饒有深意地掃了林景玉一眼。
你那都還不是正緣呢。
林景玉收起大哥大︰“事情搞清楚了,回去唄?”
甦塵過去扯了扯劉春花。
“干嘛啊?我話還沒說完呢。”劉春花扒拉開他的手,繼續跟人聊小孩子怎麼擠出時間上興趣班。
“媽,阿玉哥肚子餓了!”
劉春花猛地清醒。
“嗨,看我,一聊天就忘了時間,對不住啊阿玉,走走走,咱們回家吃飯去。”
又扭頭跟聊天的那些人說了聲抱歉,剛走兩步,遠處“噗通”一聲巨響。
大家都愣住了。
“什,什麼情況這?”劉春花嘴上說著,腳下意識往聲音來處走。
林景玉跟甦塵對了下視線,跟了上去。
還沒走兩步呢,那頭就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
“啊!”
“死人了,死人了!”
這一喊,大家忙加快了腳步。
但快近前,又整齊一致地停下。
劉春花遠遠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身下是一灘血。
她轉身急切地拉著甦塵的手︰“阿塵啊,死,死了沒啊?”
“媽,你先放手,我過去看看。”
“哦哦哦,好。”
林景玉關注的是被嚇到的女人,見邊上有人已經在安慰,臉色雖然煞白,但還挺有精神的,沒太大問題,這才問起了地上那女人的情況。
“她叫陳娟,就住這宿舍樓三樓。”
“可能是下崗了沒找到工作,一時想不開吧,要我說,想不開也別跳樓啊,這不嚇死人?”
“也有可能是她老公吵架沒順過氣,哎,他老公也沒工作,成天喝酒,兩口子天天吵。”
“阿娟不是住三樓嘛,怎麼跳下來這麼嚴重?不會是跑樓頂跳的吧?”
林景玉了然。
剛轉過身,就見甦塵已經將躺著的女人扶了起來。
“我來扶我來扶,能救嗎?”
甦塵頷首︰“傷的有點重,處理不好的話,就半身不遂了。”
“那她還挺幸運的,趕巧讓我們遇上。”
林景玉說著就瞥見女人胸腔里凸出的骨頭,眼珠子一瞪,忙扭過頭去。
邊上有人見甦塵在女人身前張開手,滿臉狐疑。
“誒,你倆趕緊把人背起來送醫院啊,愣著干嘛呢?”
“對啊對啊,這不耽誤時間嗎,現在送去醫院,阿娟或許還有救哩。”
……
劉春花原本是不想染血腥的。
聞言就沒好氣急走幾步上前,張開雙臂將他們攔住。
“你們知道什麼?我家阿塵這就是在治病!”
“別靠過來,讓開點兒。”
大家見她氣勢洶洶的模樣,又是生面孔,面面相覷。
還是之前認出林景玉的那人過來,見狀“嗨”了聲。
“這人是林老板的朋友,不會胡來的,放心,放心啊。”
有人問︰“哪個林老板啊?”
“湖濱大飯店知道吧?還能是哪個林啊?”
眾人恍然。
劉春花︰“……”
關鍵時候還是得阿玉啊。
甦塵這會兒已經牽引著斷裂的肋骨重入胸腔,接起,又將破碎的器髒重新整理了一番,這才開始修復治療。
約莫兩個字的時間。
林景玉手腳都有點酸了,總算見甦塵放下了手。
“好了?”
甦塵點點頭。
女人緩緩睜開眼,茫然地環視一圈,反應過來後,一下子跳了起來。
緊接著就是一陣眩暈。
劉春花扶了一手︰“小心點兒!”
“我,我這是怎麼了?”
見她生龍活虎地跳起,周圍人嚇了一跳。
不少人下意識以為是詐尸了。
不過也有人上前仔細看了看,還小心翼翼上手摸了摸。
見陳娟臉是溫的,當下松了口氣。
“阿娟啊,你可別再糊涂了啊,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對對對,什麼苦什麼難度不過啊?你要是在困難,咱們街坊鄰居也能湊一湊的。”
“別再跳樓了,你要死了,你家孩子怎麼辦?阿漢能照顧地好啊?”
……
陳娟茫然。
“不是,我?”她指著自己,“我跳樓?”
“我怎麼可……”
一低頭,她看到了地上的那攤血。
陳娟整個人傻了。
“可是我剛才明明在準備晚飯的啊,我……”
她百思不得其解,而後本就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刷地又白了幾分。
“我不會中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