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塵接過照片掃了眼就放在桌面上。
他摸出紙筆，很快照著照片上的人，在黃紙上畫出了小陽。
仔細查看後，取出剪刀，快速將小人剪下。
這才抬眼看了下小陽。
見小家伙好奇盯著自己，沖他笑了笑。
將陣法刻入之後，甦塵對著小陽招了招手。
小家伙還沒明白是什麼意思，就覺得自己飄了起來，很快落在黃紙里。
“叔叔~”他茫然間帶著一絲恐懼。
下一刻，一絲金光襲來，小陽緩緩閉眼。
與此同時。
瘋癲女人發現小陽的身子軟倒，驚恐喊了起來。
“小陽，小陽你怎麼了？別嚇媽媽。”
那對夫妻也心慌了一下，靠近的女人扶住了小陽的身子，焦急望著甦塵，卻見他已經緩緩閉眼，手指在空中不斷揮舞著。
男人見狀，小聲提醒︰“堂嫂，你安靜些，甦道長正辦事呢，小陽不會有事的。”
瘋癲女人不太信，忐忑地盯著甦塵看，拳頭捏緊，手背上青筋都冒起。
茶館里。
老宋眯著眼琢磨了好大會兒。
“甦道長不會是想讓小陽住在紙人里面陪著他媽媽吧？”
黃南松頷首︰“應該是這樣吧。”
“不過紙人陪著，畢竟跟活人相比不太一樣，我感覺那女人肯定不同意，等會兒估計還要鬧。”
季國文深以為然。
他嘆氣︰“之前老覺得甦道長本事大，沒什麼能難住他的，現在看來……”
葛平安喝了口茶︰“哪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啊？”
“那女的兒子死了傷心是可憐，可她想讓兒子死而復生，害了小寒，甦道長能給她一個紙人，已經是仁慈了。”
老宋點頭︰“估計也是看小陽是個好孩子的份上才這麼做的。”
正說著，外面似乎有疾風起。
擺在桌面上的黃紙紙人猛地飄起，在空中旋轉了起來。
幾人一驚，就見那紙人迎風瘋長。
沒一會兒就如同六七歲孩童大小，扁平的紙漸漸鼓脹，長出了頭發和五官，四肢也漸漸豐盈。
“我的天！”
季國文剛咬一口的點心，還沒來得及咀嚼，就砸在了桌面上，碎裂開。
他顧不上收拾，眼楮瞪得跟銅鈴一般。
老宋葛平安他們的表情也差不多。
他們死死盯著那紙人逐漸變成一個人。
瘋癲女人眼中的忐忑化成了期待，沒等五官全部完成，她猛地捂住嘴，嗚嗚哭了起來。
“小陽，是我的小陽~”
紙人化為人，不多幾息的時間。
甦塵站起身，勻出一點帝流漿，點在了小陽的眉心。
須臾，小陽緩緩睜開眼。
無神的眼楮很快有了聚焦，他呆呆地眨了眨眼，而後緩緩低頭。
那雙嶄新的手被他抬起，五指張開，又合上，又曲起。
他很快捏了捏自己的臉，摸著自己的鼻子嘴巴耳朵，一寸寸地探索這具新身體。
甦塵手指一轉，懸在空中的小陽被他移到瘋癲女人身側。
這會兒瘋癲女人伸出手，卻沒敢觸踫。
她依舊捂著嘴，嗚嗚哭著，又擦了擦眼楮，生怕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甦塵提醒︰“小陽，這身體畢竟是紙人，你要適應一段時間。”
話音剛落，小陽就抬起了腳，因為邁地太大，整個人一個踉蹌。
“小心！”
瘋癲女人忙沖過去，扯住了他。
原以為是紙人的小陽應該很輕的，但意外的，她都被帶著一個趔趄，差點一起栽下去。
老宋他們這才回過神。
“這是……真大變活人啊？”
要不是他們從頭看到現在，哪里能確定這栩栩如生的小孩就是紙人變的啊？
葛平安難以置信地點點頭，又喝了口茶壓壓驚，這才嘆氣。
“甦道長出手果然神奇，今天又大開眼界了。”
下一刻，他就听男人問︰“甦道長，小陽這樣，能堅持多久啊？要注意什麼？”
瘋癲女人聞言，忙將小陽扶起，轉身看甦塵。
“單純的紙人最多撐個三年五載，念在小陽心善，他媽媽又沒迫害小寒，反而用玩偶將他妥善保護住，這紙人我特意點了靈，不出意外，堅持百年都沒問題，只是，”甦塵看向瘋癲女人，“他的容貌不會再變，如果怕被人發現異樣，隔段時間找我換一個身體即可，而且，他不能生育。”
瘋癲女人聞言就抹起了眼淚。
“只要小陽活著，不能生又怎麼了？”
她嗚嗚哭著，很快將小陽緊緊抱住。
“小陽，媽媽以後肯定會好好照顧你，不會再讓你受苦的。”
小陽也吸了吸鼻子。
看著那頭母子二人重聚，女人擦了擦眼楮，期期艾艾地看著甦塵︰“甦道長，那小寒呢？小寒怎麼回這身體里啊？”
“稍等！”
甦塵伸出手指。
玩偶的肚腹被剖開，小寒的魂靈被他牽引著進入身體里。
又往那體內注入一股力量，小寒很快睜開眼。
之前周圍發生的一切他都能感知到，這會兒確定回到自己身體里，被女人抱在懷里，鼻頭一酸︰“媽媽~”
“嗚嗚嗚~小寒，是媽媽對不起你……”
男人也伸手揉了揉小寒的腦袋︰“小寒乖，一切都過去了。”
小寒重重點了點小腦袋。
一家子人抱著哭了又笑，笑了又鼻酸，足足半個小時才總算緩過來。
男人開始跟他堂嫂商量︰“老家人都知道小陽已經死了，這會兒你帶著小陽，不合適再回老家，回頭跟堂哥商量一下，就留在魔都吧，我給你們找個工作。”
“還有小陽，現在是六七歲的模樣，小孩子長得快，我感覺每年都要請甦道長換一下，等到成年，可以五年換一次，你覺得呢？”
瘋癲女人這會兒抱著小陽，看著熟悉的眉眼，心中熨帖的很，自然也好說話。
“好，我听你的。”
“小陽畢竟年紀還小，他也算是我的兒子，我想讓他繼續上學，可以嗎？”
瘋癲女人怔了怔。
男人忙道︰“學費這些我來出，你不用擔心。”
“你，你不恨我嗎？”瘋癲女人小聲問。
男人笑開︰“都是一家人，說什麼恨啊？”
“當初也是我們思慮不周，才讓小陽半道上出了事，我們也心中有愧。”
瘋癲女人看向小寒︰“他呢？之前是我騙他說小陽是你們親兒子……”
小寒緩緩搖了搖腦袋。
“阿姨，我不恨你。”
瘋癲女人怔住，很快熱淚滾下。
她過去拉著小寒的手︰“對不起，對不起，阿姨之前錯了，害你受苦了……”
很快又扯著小陽過來︰“小陽快，叫弟弟。”
甦塵輕咳了聲︰“小陽比小寒小，他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