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聲音。
甦塵看著頭頂的星空，無聲嘆息。
良久。
小姐妹倆似乎達成了某種約定，不再聊報仇的事，而是說起了好吃的。
“玲玲姐，你要怎麼才能吃到東西啊？我買回來你就能吃嗎？”
“之前你說不知道大龍蝦什麼味道，還說想吃佛跳牆，正好趁他被抓，我時間很多，我都給你買。”
甦塵默默出現在一人一鬼面前，給了她們十張符。
對上她們疑惑的目光，提醒︰“不知道怎麼供奉的話，貼上符就行。”
于玲玲︰“謝謝！”
覃小言愕然盯著甦塵︰“你，是你……”
甦塵頷首，他再度看向于玲玲︰“跟她保持點距離，免得影響她身體，白天可以回我那兒。”
于玲玲連連點頭︰“好！”
“遇到玄師躲遠點！”
于玲玲再度點頭如搗蒜。
甦塵這才深深看了眼覃小言，走入鬼道。
覃小言一臉錯愕渾身僵硬。
第二天春明街依舊熱鬧。
甦塵到時還算早，阿彪捧著一碗面蹲在門口吸溜，對面的老廖正忙著給客人裝饅頭。
老柴樂呵呵地給客人分食切好的餅，熟練地裝幾個進去。
見到甦塵出來，大家都下意識瞄了眼，很快繼續忙活。
昨天吳家的車禍似乎沒給他們造成任何影響。
甦塵也搬出了桌椅來。
擺好後才扭頭問了聲︰“彪哥，阿玉哥呢？”
“哦，都城隍廟那邊說是賠償金不滿意，喊他過去處理。”
甦塵點頭︰“那邊破成那樣子，整個都要重修吧？”
“嗯，听說要往下挖很深打地基，設計圖都貼出來了，有意見可以去提，到時候直接開始建。”
“兄弟你要去看看嗎？”
甦塵搖頭。
他更感興趣的是城隍廟下的陰司。
只是都城隍都不在，即便城隍廟落成，陰司也是無的。
回頭得問問，是不是上頭要封一個。
想著甦塵就察覺一道人影在靠近。
抬起頭，啃著蔥油餅的一個青年仔細看了看那招牌，又看看他。
“你這……只算命？”
甦塵還沒回答，他又啃了口蔥油餅，一抹嘴︰“有沒有別的本事啊？”
“比如？”
“改一下那個，那個……命中注定的老婆這種的。”
甦塵挑眉︰“改你的？”
“怎麼可能？”
“別人的。”
甦塵緩緩點頭︰“明白了。”
“就是你認識的人要結婚了，你想破壞對吧？”
青年打了個響指，又啃了口蔥油餅︰“沒錯！”
“明明是我看上的，憑什麼變了心選擇他啊？我不服！”
他將手伸進口袋，掏出了一堆零錢來。
豪氣雲天地一揮手︰“只要你讓他們結不成婚，這錢都是你的了！”
老廖差點沒笑死。
“老柴，這哪兒來的傻子啊？”
“就這點兒錢，嘖嘖……”
“現在的年輕人哦，臉皮是真的厚。”
柴大千沒附和他。
眯眼仔細看了看那青年。
“不是，老柴你怎麼？”老廖仔細看了看他，“認識啊？”
“嗯，之前店開在明達路那邊，鄰居。”
老廖挑眉︰“所以他一直都這個樣子的嗎？”
“這點錢，都不夠塞牙縫的，是吧？”
柴大千依舊沒附和。
“不是，老柴你究竟怎麼了？”
柴大千嘆氣，低聲解釋︰“我記得他哥的婚期在下個月。”
老廖︰“？？？”
“我說的是他，跟他哥有什麼關系啊？我說老柴，你是不是……”
說著說著他的身子猛地一僵，神情古怪。
“老柴，你這意思，不會是這家伙……要破壞他哥跟他嫂子結婚吧？”
“他喜歡他嫂子？！”
柴大千捂住他的老嘴︰“噓，噓噓噓~”
“別那麼大聲！”
老廖愕然，拍開他的手，壓低聲音︰“真的假的？”
“不能吧？”
柴大千嘆氣︰“那女孩跟他們一塊兒玩很久了，之前我就覺得他跟那女孩關系不錯，經常一道兒進出，還以為是他倆在談對象，誰知道後來听說他哥跟那女孩訂下，還覺得奇怪來著……不過感情的事不好說，我也沒多想。”
老廖︰“那還是想太少了。”
他看向青年，後者將最後一口蔥油餅塞嘴里，沖甦塵挑眉︰“這生意做不做？給句話。”
“小甦能答應才怪！”老廖撇嘴。
柴大千也認同地點頭。
“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姻。”
“小甦肯定不會幫忙的。”
意外地，甦塵淡淡地掃了眼青年，居然沒直接拒絕，而是示意他坐下。
“帶他們的八字了嗎？”
“還有你的八字。”
聞言老廖柴大千脊背陡然挺直。
不是。
小甦這什麼意思啊？
真要幫著搶嫂子啊？
那青年愣了愣，難以置信地看著甦塵。
“你，你你你……”
他激動地臉都紅了起來，聲音結巴︰“你真能做到啊？”
“不難。”
甦塵聲音淡淡。
“你八字拿來，若是合情合理……”
瞥了眼桌上那疊零錢，將近四十塊錢。
甦塵頷首︰“可以改。”
青年指著他︰“這話可是你說的啊，要是騙我，我砸了你的攤子，我，我還天天去你家罵你……”
甦塵挑眉︰“八字……”
“哦哦哦，我現在就回家拿，等著啊，錢我都給了，你不許跑，不然我報警。”
他飛快跑了幾步，又回過頭警告了甦塵兩句，這才撒丫子一陣飛奔，很快沒了人影。
柴大千見狀，猶豫著走到甦塵面前坐下。
“小甦，你真要幫啊？”
“其實阿武一直游手好閑，不做事，跟他哥沒得比，結婚的話，他未必是個好的對象，瑩瑩那孩子也乖巧，或許她和阿文是真的，真的……”
甦塵頷首︰“柴叔，你很了解他們嗎？”
“什麼？”
柴大千愣了愣，老實搖頭。
他老家也是在農村，兒子進城開店幾年後才把他接過來。
這些都是他兒子說的。
他一直很信自己兒子的判斷。
所以……
錯了嗎？
甦塵只說了一句。
“面相上看，他很踏實勤奮。”
柴大千︰“？？？”
所以，阿武究竟是怎麼讓大家都覺得他游手好閑的？
還是說，有人故意引導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