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秒鐘。</br>阿彪等人就看到邵念章身子踉蹌了下，整張臉都沒了血色。</br>林景玉嘆了口氣，有些不忍。</br>在邵念章說出有東西要交給組織時，他就意識到了什麼。</br>只是那年代的聯系幾乎是單線的，再加上經歷過動亂的年代，很多人的上級悄無聲息地沒了。</br>幸運的人能通過信物獲得承認，但大多數人都需要漫長的時間和查驗才能被肯定。</br>而邵念章……耗不起。</br>到底是為了國家在敵營堅守的人。</br>林景玉求助地看向甦塵。</br>後者淡淡提醒︰“徐凱銘，48年2月信件，調查的時候跟他們說一下。”</br>邵念章怔了怔，反應過來︰“大師，他能證明我的身份嗎？”</br>“能讓你盡快回家鄉。”</br>“誒誒，好的，謝謝大師！”</br>邵念章連續朝甦塵鞠了好幾次躬，快被馮希豐他們帶走時，才似乎想起什麼，右手在腰間使勁戳了戳，艱難地從里面掏出了一根小黃魚來。</br>“大師，這個不是偷的，是干淨的錢，真的，謝謝大師，謝謝大師。”</br>看著海警船離去，馮秋水一陣嘆息︰“他們太難了。”</br>漁船繼續開動。</br>眾人不免聊起了這話題。</br>據林景玉所說，這些年其實從海上偷偷回去的人還挺多的，當然，更多的人殞命在這海里。</br>這話題有些沉重，大家喝茶都不香了，好在持續的時間並不久，很快就被孩子的驚呼聲打斷。</br>“爸爸，好大的魚！”</br>“它跳出來啦！”</br>“是之前那條大魚！”</br>吳紅良一驚，站起身掃了周圍一眼︰“到魚神這邊了？”</br>孫梅花咧起嘴角︰“是魚神！”</br>劉春花甦老頭他們細細看去，就見晨曦中一條兩三米長的白色大魚猛地躍出海面，陽光好似在它身上反射出了七彩光暈。</br>然後猛地落入海面，激起一片水花。</br>孩子們一聲聲驚嘆， 更是雙眼發光。</br>阿鵬則開心地揮舞著小手。</br>“大白魚，是我啊！”</br>甦塵只覺得手腕一空，等反應過來，就見一道白光沖了出去。</br>小白鑽入了海里，繞著白色大魚一陣旋轉，很快又飛了回來，重新盤在甦塵的手腕上。</br>甦塵笑著摸摸它的腦袋︰“不感興趣啊？”</br>林景玉他們卻看得稀奇。</br>“哥們，你這條蛇還會飛啊？”</br>“對啊對啊，是不是已經成仙家了？”</br>劉春花輕哼了聲︰“那可不？”</br>“還有，這可不是蛇，是龍！”</br>她強調︰“龍小仙兒！”</br>眾人聞言紛紛點頭。</br>“對對對，是龍是龍。”</br>“看我這嘴。”阿彪還作勢拍了自己臉頰一下。</br>翠城自古就流傳大蛇渡劫走蛟，蛟渡劫化龍的說法，常有人把有靈性的蛇稱之為小龍。</br>是以眾人此刻甚至都沒多大反應。</br>魚神再度從漁船的另一頭躍出，劉春花這回看清楚了，一邊抱著小阿雲一邊感慨︰“這麼大的魚，得活多少年啊？”</br>又轉頭看甦塵︰“阿塵啊，這魚神是魚小仙兒？”</br>“嗯，差不多。”</br>漁船這時候已經停了下來。</br>船員利索地開始拿香燭。</br>甦塵走到船沿，撐著欄桿一翻，輕松地一手攀著欄桿，一手探入海水里。</br>那條大白魚很快游了過來，大大的魚嘴啄了啄甦塵的手，歡快地游開後，又繞了一圈回來，朝甦塵噴了一口水。</br>“吳老板，魚神還是老樣子啊？”</br>吳紅良點頭︰“可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噴水，你看看我這外套外頭，都套了防水的。”</br>他拖過幾桶鮮活的魚，開始朝海里扔。</br>甦老頭他們見大白魚躍起一口咬住魚，紛紛上前要喂魚神。</br>另一頭，孫梅花他們已經將橡膠小船取下，林景玉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遠處不大的礁石。</br>“彪哥，走啊，我們也過去供奉魚神。”</br>這橡膠小船搖搖晃晃的，看著有點危險，林景玉可不敢讓馮秋水上。</br>“阿塵阿望，香燭，給。”</br>到了礁石上，甦塵見今日水位不高，還帶林景玉和阿彪鑽了回水洞。</br>“嘿，所以說當初那個叫阿國的能活下來，還真是僥幸啊！”</br>水洞的空間挺大，坐兩個人綽綽有余。</br>甦塵環視一圈，看到水下有露出的一根長須，正想探手抓，就听林景玉喊了聲︰“哥們，茄子！”</br>他好奇抬起頭，閃光燈一亮，林景玉嘿嘿笑著查看起相機來。</br>阿彪驚訝︰“阿玉，你什麼時候帶相機了？”</br>“之前怎麼沒拍？”</br>林景玉撓頭︰“之前我們不是還要拜媽祖？後頭在船上我有點不舒服，再然後就是忙著釣魚……”</br>他攤手︰“真的沒空拍！”</br>阿彪嫌棄地翻了個白眼。</br>“這會兒知道拍了？”</br>“嘿嘿，這里不晃，適合拍照。”</br>甦塵看到那相機，才想起來之前松鼠小仙兒領自己去山里撿的那破相機，一邊問林景玉能不能修，一邊手往水里一抓，提出了兩只錦繡龍蝦來。</br>就巴掌大，但也足以讓林景玉和阿彪愕然了。</br>“不是，這里還有龍蝦？”</br>“之前我們怎麼沒看到？”</br>這下他倆也顧不上拍照聊天了，在水里一陣摸索，成功讓手掌上多了幾道細細的傷痕（海蠣殼割的）。</br>有船員听見痛呼聲過來，听說他們要摸龍蝦，指了指外頭︰“這縫隙里也有，你們出來我教你們抓……”</br>甦塵提著兩只龍蝦輕輕一躍，到了漁船上。</br>扭頭一看︰“ 呢？”</br>錦繡龍蝦五顏六色的， 最喜歡這種漂亮的東西了，之前的蝦殼他記得 就留了一個。</br>現在的龍蝦還鮮活的，陽光下一照，腹部還有點晶瑩剔透， 肯定更喜歡。</br>甦老頭他們還在忙活著喂魚神呢，听到甦塵的話，環視一圈，總算在船頭看到偷偷摸摸想翻越欄桿下到海里的小家伙。</br>他們嚇了個半死，撈起 就揍了屁股。</br>小姑娘沒哭，委屈巴巴地撅著小嘴。</br>“爸爸，大魚，魚鱗！”</br>甦塵︰“……”</br>甦塵蹲下身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蛋。</br>“爸爸幫你要，下回不許做這麼危險的事了，知道嗎？”</br> 忙點了點頭，見甦塵要離開，忙又拉住他的衣服。</br>“說吧，要幾片？不許太多啊。”甦塵提醒。</br>小家伙慌忙擺了擺小手。</br>“不是不是。”</br>童音稚嫩︰“爸爸，大馬，騎馬，大魚，騎魚~”</br>甦老頭的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br>劉春花怔了怔，哈哈大笑。</br>阿葵他們也跟著樂呵。</br>馮秋水感慨︰“小孩子的想法是真美妙啊，我怎麼就沒想到能騎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