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下意識抬頭，原本空無一人的雲層之上，不知何時已立滿了身影。
菩提端坐金蓮，神光萬道，鴻鈞周身混沌氣流繚繞，氣息深不可測。
女媧身側五色神光流轉，映照半邊天空。
三清西方二聖，帝俊東皇，三霄，鎮元子…… 數十位大能者並肩而立，個個氣息撼天動地，目光如電，俯瞰著下方的混亂。
他們身影遮蔽蒼穹，連十個太陽的光芒都黯然失色。
整個皇城瞬間死寂，只剩下刑天干涸的喘息和武則天僵在原地的身影。
武則天望著頭頂上空那數十道遮天蔽日的身影，只覺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威壓鋪天蓋地而來，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那些身影周身流轉的神光，混沌氣，神光……每一種氣息都比刑天強勝百倍，仿佛隨便一道目光落下，便能將整座皇城碾為齏粉。
武則天先前的暴怒與失態瞬間凝固在臉上，鳳眸中只剩下極致的敬畏與惶恐。
幾乎是本能地，她猛地屈膝，重重跪倒在滾燙的白玉台上，鳳冠歪斜，鬢發散亂，再無半分人皇的威嚴。
“快，都給我跪下！” 武則天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甚至忘了用帝王的口吻，只是急促地朝著身後的文武百官嘶吼。
百官早已被嚇破了膽，此刻聞听皇命，哪里還敢有半分遲疑。
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紛紛連滾帶爬地跪倒在地，額頭死死貼著發燙的金磚，連抬頭仰望的勇氣都沒有。
有人慌亂中磕破了額頭，鮮血混著汗水滴落，卻連痛呼都不敢發出一聲。
整個祭壇上除了仍在掙扎的刑天，只剩下一片此起彼伏的磕頭聲，在十個太陽的炙烤下，顯得格外卑微。
高空，菩提目光淡漠地掃過下方跪拜的人群，指尖微動，十個太陽的光芒驟然收斂，天地間的燥熱終于褪去幾分。
他眸光如電，落在刑天身上時聲音陡然轉厲︰“刑天你好大的膽子！”
“你殘害我弟子，勾結人皇阻塞經書傳播，今日又在此地興風作浪，你可還認得我？”
刑天看清雲端那道熟悉的身影，先是一窒，隨即臍口咧開一個猙獰的弧度，竟生出幾分底氣。
“菩提？你不過是方寸山的老東西，也配在我面前張牙舞爪？你那破山頭，我還真沒放在眼里！”
“放肆！”
通天教主怒喝，青萍劍直逼刑天面門︰“區區一介殘魂，也敢辱我師尊，你算什麼東西？”
元始天尊玄黃氣翻涌︰“刑天，你對我師尊不敬，已是死罪！”
“你這愚蠢至極的人，難道真不知道和我等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嗎？”
刑天毫不在意，反而狂笑起來︰“敬？憑什麼要敬？你們方寸山怕我報復，在山門四周布下十幾個大陣日夜防備，當我不知道？就這點膽量，也配讓我客氣？”
他話音剛落，雲端上突然爆發一陣轟然大笑。
鴻鈞笑得混沌氣流都在震顫，女媧笑聲清脆卻帶著冷意，三清更是放聲長笑，連素來肅穆的西方二聖都嘴角含笑。
“哈哈哈……” 通天笑得劍穗亂顫，“刑天，你竟以為那些陣是防你的？”
菩提搖頭失笑，眸光里滿是嘲弄︰“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這點微末道行，還不配讓方寸山動真格。”
笑聲如浪，拍得刑天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乳目中的紅光都黯淡了幾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所謂的威懾，在對方眼里不過是個笑話。
鴻鈞撫須，混沌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嘲弄︰“刑天，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先前貧道就感應到你的氣息，可你當真以為，那些陣是為防你？”
刑天梗著脖子死咬著不承認︰“不是怕我報復，還能是為了什麼？”
“哈哈哈……”
雲端的笑聲比先前更響，連鎮元子都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等井底之蛙的見識，實在令人捧腹。
菩提懶得與他多辯，大手朝著皇城深處虛空一抓。
遠處角落，那只金毛猴，黑豬與河蚌突然化作三道流光，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著飛至祭壇上空。
菩提指尖金光流轉，在三人身上輕輕一點。
“噗噗噗！”
光華散去，孫悟空、豬八戒、沙僧已恢復真身，只是衣衫仍有些殘破，臉上帶著劫後余生的驚悸。
三人落地便跪倒，對著菩提連連磕頭︰“多謝師父救命之恩！”
孫悟空眼眶微紅，聲音帶著哽咽︰“若非師父出手，弟子三人怕是要永世為畜了！”
菩提微微頷首，目光重新投向刑天時，已只剩冰寒︰“刑天，你可知罪？”
他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砸在刑天心頭︰“李老漢夫婦你棄之不顧，此為不仁，經書傳播關乎人族教化，你卻勾結人皇橫加阻攔，此為不義。”
“我三個弟子與你無冤無仇，你竟將他們煉作畜生，此為不慈。”
“樁樁件件，你哪一條不該死？”
刑天被問得渾身發抖，卻仍嘴硬，乳目里紅光暴漲︰“胡說八道，那老東西夫婦與貧道何干？他們沒生我養我，憑什麼要我去贍養？”
“還有，經書傳播本就該禁，你弟子……”
他話未說完，突然轉身便逃，化作一道血光，想沖出皇城。
“還想走？”
菩提冷哼，屈指輕彈。
一道金光如影隨形，瞬間追上血光，化作一道金色枷鎖，將刑天牢牢捆住。
他越是掙扎，枷鎖收得越緊，勒得他血氣翻涌，動彈不得。
“放開我，菩提老狗，你敢困我！” 刑天大罵，卻只能在原地徒勞掙扎，再難移動分毫。
孫悟空听得雙目赤紅，扯出金箍棒便要打去，卻被菩提抬手攔住。
“悟空且慢。” 菩提聲音平淡，“他今日罪孽已滿，自有天道清算，不必髒了你們的手。”
豬八戒攥著九齒釘耙，怒目圓睜︰“師父，這魔頭害我等受苦，豈能輕饒！”
沙僧也握著降妖寶杖，眼中滿是恨意。
刑天被金色枷鎖捆得更緊，卻仍在瘋狂掙扎，乳目死死盯著趙公明與申公豹，突然怪笑道︰“菩提老狗，你少裝模作樣！”
“要算罪孽，這兩個家伙也跑不了，為何只捆我一個？有種把他們也一起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