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潔英握著杯子的手微微收緊,抬眼看著陳浩。
“不是演得好那種好。”陳浩繼續說道,他的目光銳利,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抵核心,“是你……把春三十娘這個人,徹底演活了。
不是演了一個角色,是你讓她從紙上走下來,有了骨頭,有了血肉,有了……魂魄。”
他的語氣異常真誠,沒有絲毫夸張的修飾︰“那種強大背後的孤獨,狠戾深處的那點茫然,還有……那絲連她自己可能都不願承認的恐懼和脆弱。
那麼復雜,那麼矛盾,卻又那麼真實。
讓人看著……心碎。”他微微搖頭,眼中是真切的動容,“但又讓人忍不住敬佩。
敬佩她的強大,也敬佩她敢把這份脆弱撕開給人看的勇氣。
謝謝你,藍小姐,”他看著她,眼神里是純粹的、對藝術的敬意,“謝謝你賦予她這麼深的靈魂。”
這番話的分量,太重了。
它不是簡單的“演得好”的夸獎,而是對一個演員掏空自己、賦予角色生命力的最高認可。
是對她情感投射的深度理解,是對她藝術創作靈魂的致敬。
藍潔英的心,被這番話狠狠撞擊著。
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猛地沖上眼眶,鼻子再次發酸。
但這一次,不再是剛才那種被角色悲愴淹沒的無力感,而是一種被深刻理解、被高度尊重、被真誠看見的巨大感動和溫暖。
這份溫暖,瞬間驅散了殘留的冰冷和脆弱,填補了剛才在戲里被撕裂開的情感空洞。
她低下頭,掩飾住再次涌起的淚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保溫杯溫熱的杯套。
過了好幾秒,她才抬起頭,迎上陳浩那雙充滿理解和敬意的眼楮。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卸下心防後的坦誠︰
“謝謝,陳先生。”她頓了頓,目光微微飄遠,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盤絲洞深處的冰冷角落,“這個角色……春三十娘……她確實觸動了我很多。”她的聲音很輕,卻蘊含著千鈞重量。
她沒有具體說觸動了什麼,或許是事業起伏的辛酸,或許是人生際遇的感悟,或許是內心深處某些不為人知的角落……但陳浩听懂了。
他看到了她眼中那份無須言明的共鳴。
陳浩沒有追問,只是深深地點了點頭。
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理解那份觸動,理解那份投射,也尊重她不願或不能宣之于口的更深層的東西。
他舉起手中的搪瓷缸,對著藍潔英示意了一下,像是一個無聲的致敬︰“為了春三十娘。”
藍潔英也舉起自己的保溫杯,輕輕踫了一下他那個印著紅字的搪瓷缸。
杯壁相觸,發出清脆的一聲輕響。
“為了春三十娘。”她輕聲說,嘴角終于揚起一抹帶著釋然和溫暖的淺淺弧度。
角落里,茶水的熱氣與保溫杯的水汽,無聲地氤氳在一起。
剛才盤絲洞里那刺骨的冰冷和孤寂,仿佛被這無聲的理解和共鳴徹底驅散。
一種更深層次的情感連接,在這份對角色、對表演、乃至對生命某些復雜況味的共同理解中,悄然建立起來。
它超越了老板與演員的關系,也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抵達了一個關于心靈共振的、溫暖而堅實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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