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覺得……好難……浩哥……服務器……問題……用戶反饋……大家都很累……我……”她語無倫次，那些具體的困難在此刻都模糊了，只剩下一種鋪天蓋地的疲憊和茫然。
“我知道。”陳浩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地穿過電波，落在她心上，“我都知道。
阿 ，你做的，已經非常非常好了。
比我預想的，還要好。”
黎 的抽泣頓了一下。
“看著一支草台班子，在那麼短的時間，能把qq的骨架搭起來，能跑起來，哪怕磕磕絆絆，這本身就是個奇跡。”陳浩的聲音平緩而有力，帶著一種奇異的撫慰力量，“阿 ，不要懷疑自己。
你現在經歷的每一道坎，解決的每一個bug，都是在創造歷史。
我們腳下這條路，從來就沒有人走過。
有困難？太正常了。
沒有困難，那才叫見鬼了。”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低沉柔和，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記住，你不是一個人。
我一直在。
天塌下來，有我陳浩頂著。
你只需要，按你的想法，帶著大家，一步一步往前走。
累了，就歇口氣。
扛不住了，就告訴我。
在我這里，你永遠不用硬撐。”
“浩哥……”黎 的眼淚流得更凶了，但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絕望，而是一種被深刻理解、被全然接納的酸澀與溫暖交織的洪流。
她用手背胡亂抹著眼淚，用力吸了吸鼻子，“我……我知道了。
對不起……吵醒你了……”
“傻話。”陳浩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記住我的話。
現在，什麼都別想，去休息。
明天太陽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那只小企鵝，還等著你帶它闖世界呢。”
“嗯！”黎 用力點頭，仿佛他就在眼前能看到。
淚水還在臉上，但心口那塊沉甸甸的巨石，仿佛被陳浩的話語溫柔地托了起來，不再壓得她喘不過氣。
“浩哥，謝謝你……真的……”
“好了，睡吧。”陳浩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晚安，阿 。”
“晚安，浩哥。”
電話掛斷。
辦公室里重歸寂靜，只有服務器低沉的嗡鳴。
黎 握著手機，屏幕上還殘留著通話結束的界面。
臉上淚痕未干，但眼神卻重新變得清亮而堅定。
她看向窗外，遠處城市的霓虹光芒，似乎穿透了沉重的夜色，帶來一絲微弱卻充滿希望的曙光。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深深呼吸了一口深市夏夜依舊溫熱的空氣。
胸腔里，那股幾乎熄滅的火苗，被陳浩的話語重新點燃，燒得更旺了。
她回頭看了看熟睡的團隊成員，又看了看那幾台在燈光下安靜運行的服務器。
是的，路很難，但有人在身後，告訴她方向是對的，告訴她不用怕。
這就夠了。
黎 關掉了桌上的台燈。
辦公室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服務器上的指示燈，像一顆顆固執的星辰，在黑暗中規律地閃爍著微弱卻頑強的光芒。
她摸黑走到自己的行軍床邊，輕輕躺下，閉上眼楮。
明天，還有很多硬仗要打。
但此刻，她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窗外，深市的天空，墨黑依舊，但黎明，終究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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