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馬听完不禁有些沉默，他當然明白李煥這話里話外的意思，李煥是在說漢武帝，可又不僅僅是在說漢武帝。
“但據我所知，為了打擊匈奴，漢朝百姓過得並不好，最後甚至到了天下戶口減半的地步。”杰克馬有些擔心的說道。
“沒辦法，為了最後的勝利，只能咬牙堅持下去，畢竟北方的匈奴人一旦越過長城，那整個漢朝就完了。”李煥想了想後回答道。
“不至于吧，漢朝人是人，匈奴人也是人，其實這一仗完全沒必要打的。”杰克馬若有所指的回答道。
“有限的生存空間決定了兩個帝國擴張到一定程度後，必然要為爭奪生存空間而發生沖突。”
“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競爭，我想當時漢朝的很多人，最起碼那些大貴族是不願意和匈奴人開戰的。”
“可一旦國家機器開始運轉起來之後，任何個人在龐大帝國面前都是渺小的，只能被裹挾進時代的洪流之中。”
“對任何人而言，這時候在兩個帝國之間搖擺不定是極其危險的。”李煥意有所指的對杰克馬說道。
日後杰克馬在網上被噴的那麼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于他和國外的大資本，尤其是猶太資本牽扯不清，其中最為著名的就是杰克馬戴在小白帽子在哭強面前祈禱的那張照片。
當然一張照片不能說明杰克馬就真的有問題，可杰克馬和國際資本牽扯不清是確有其事。
這在兩個文明正面對抗之前，杰克馬這樣的做法當然沒有問題，甚至國家還會鼓勵這樣做，畢竟引進外資可是國家各級政府的重點工作任務。
不同于日後在網上被揭老底的柳家，杰克馬並不是純粹的買辦，他只是想利用國外的資本發展自己在國內的事業，解決國內的一些問題，將他定位為中間派似乎更為妥帖。
可一旦兩個文明之間開始正面對抗，以前吃盡兩邊紅利的中間派就會變成兩邊不討好。
畢竟在掌權者看來，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生死存亡之際，沒有人會相信這些中間派。
特別是杰克馬這樣的公眾人物，你不能兩邊討好兩邊吃紅利，要麼是朋友要麼是敵人。
可恰恰杰克馬就想著在這種情況下還想有第三種選擇，當然這也有他的難處，畢竟他的資產大部分在國外，他既不想得罪國外的大資本，又想著在國內吃紅利。
這樣的操作之下，杰克馬反而成了里外不是人。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任老爺子，其實任老爺子本人對于漂亮國並無多少惡意，甚至還十分有好感。
可一旦面臨二選一的時候，任老爺子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一方，並迅速與另一方做切割。
這樣擺明態度的做法讓任老爺子很快贏得了國內資源的加持，也讓他和他的企業度過了最為艱難的時刻。
不過從杰克馬日後的種種表現來看，杰克馬真不是那種徹底喪失家國情懷的人，要不然日後他也沒有資格參加那次重要的會議。
也正是這個原因，李煥還是想提醒一下他，讓他盡早做出抉擇。
不過杰克馬顯然不同意李煥的這個說法，笑了笑後說道︰“我還是認為對抗和沖突不是解決問題的最終辦法，交流和溝通是必要的，我希望成為交流和溝通的渠道。”
“漢武帝在決定對匈奴發起戰爭的時候，其實早年有過一次非常不體面的行動。”李煥頓了頓後接著說道︰“馬老師可了解過馬邑之圍？”
杰克馬搖了搖頭，對著李煥露出了討教之意。
“在漢武帝初年，漢匈之間的軍事實力還有一些差距，最重要的是匈奴軍隊來去如風，而漢軍多以騎兵為主，即便想要和匈奴人決戰都找不到對手。”
“在這種情況下，大行令王恢听從了商人聶壹的建議，可以將匈奴人引進漢匈邊境的城市馬邑，至于漢軍可以直接在馬邑城外圍設伏。”
“只要匈奴人的軍隊一旦進入馬邑城，漢軍就能圍而殲之。”
“年輕的漢武帝听到這個建議非常的高興，當即就同意了這個計策，讓大行令王恢去謀劃。”
“其實說起這個聶壹，他本就是在漢匈之間互通有無的商人，做的也是漢匈之間的貿易。”
“與其說是在貿易，倒不如說是在走私，通過將漢朝的鹽鐵走私到匈奴人手中，然後再將匈奴人的牛馬走私進漢朝，靠著這種手段，聶壹成了漢朝著名的豪商。”
“在聶壹的誘惑下，匈奴單于果然帶著大軍準備進入馬邑城，而此時，大行令王恢以及一眾漢軍將領帶著大軍已經埋伏好，只要匈奴單于一進到馬邑城，就立即發起攻擊。”
“可沒想到的是，匈奴單于發現了馬邑城外的草原上有大批牛羊無人放牧，當即有所警覺，最後調轉馬頭並沒有進入馬邑城內，而是想著逃回草原。”
“這時候埋伏在外圍的漢軍一見這情形也傻了眼，並沒有對匈奴人發起攻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匈奴單于逃回草原。”
“如此重大的軍事行動失敗，那自然要有人背鍋，而大行令王恢自然跑不了。”
“最後大行令王恢被判了死刑，至于那個大富商聶壹，歷史書上並沒有詳細記錄他的結局。”
“可相傳三國名將張遼就是聶壹的後人，所以最起碼漢武帝沒有對聶壹趕盡殺絕。”
“我想聶壹這樣做兩國生意的大富豪本意當然不想發起這次埋伏，畢竟一旦漢匈兩方發生激烈的沖突，那他的生意也黃了。”
“可歷史書上卻記錄他主動向大行令王恢獻計，恐怕主動是假被迫是真，畢竟大行令王恢可不是善茬。”
“如果有選擇，聶壹也不想將自己陷入到這種危險的境地當中，可人生最痛苦的事是，我們身為局中人，根本沒有辦法改變整個大局的發展。”
李煥說完這個故事之後，端起茶杯喝起了茶水潤了潤嗓子。
杰克馬是聰明人，李煥相信他能听懂自己講的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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