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坐下,王青峰主動問道“最近市里情況如何?”
高梵該聊的已聊完,需要騰出時間留給喬岩,隨即起身道“王省長,你們先聊,我出去給馬總打個電話。”
高梵出去後,喬岩揣摩不透對方想了解什麼,道“怎麼說呢,整體還算平穩。”
王青峰轉動著酒杯若有所思道“喬岩,從內心講,當初我是極力想把你留在雲清市的,畢竟雲谷灣是你一手孵化的,換了誰都不如你。另外,全國科技論壇峰會是今年全省的頭等大事,沒有個可靠的人拿不下來。”
“很多事情往往事與願違,我也沒辦法。布局推進科技產業發展,省里的阻力是很大的,林書記堅定不移全力支持,才得以艱難前行。然而,南江省缺少創業干事的良好氛圍,不管是什麼事,都讓人心力交瘁。省里安排的改革任務,各地市真正推進落實的寥寥無幾。”
“省委的精神貫徹不下去,問題出在哪里,這樣的信號很危險,刀子落下的時候才會感覺到肉疼。”
王青峰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喬岩隱隱感覺,林成森在不久的將來,將會以改革說事,對于沒推進落實的,估計要刀起刀落,抓幾個典型。道“王省長,因為年底要換屆,所有人都不想往前沖,生怕激發出什麼矛盾,到時候無法收拾。”
王青峰冷笑道“當初林書記在改革動員會上的講話,估計絕大多數人沒有認真听。他說得很明確,要在項目一線發現干部,要在改革一線考驗干部,直接就躺平不干,年底換屆時怎麼會考慮。是不是外界有傳言,說林書記要調離?”
喬岩點頭道“確實一直在傳,而且有鼻子有眼。”
王青峰突然反問道“你怎麼看?”
與王青峰獨處,喬岩沒必要戰戰兢兢,何況如今沒有直接利害關系。再者,高梵被他綁到改革的巨輪上,這些微妙的關系間接地架起了敢于直面的橋梁。道“走或在,去與留,不是我們該考慮的事情。我不搞政治投機,不管誰在那個位置上,都會一如既往地干好本職工作。他們的怠慢和不安,恰恰印證了擔心和焦慮。”
王青峰許久未開口,而是緩慢地點燃煙,靠著椅子吐了口煙霧平靜地道“有沒有在傳我?”
喬岩點頭道“有,他們說您下一步接任省長。”
王青峰拇指和中指夾著煙,用食指彈了彈煙灰道“我不是問這個。”
喬岩猜到了什麼,但有些話不能說出來,道“王省長,其他事情我沒听說過。”
王青峰盯著他停留幾秒,收回眼神道“景陽市的情況比較復雜,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不要干涉參與。”
喬岩本來想詢問什麼,對方如此說,完全沒必要了,道“王省長,我明白了。”
吃過飯後,將王青峰送回龍湖苑,回到家高梵提議走走,倆人來到附近的公園,由于剛剛下過一場雪,公園里人比較少,不遠處的籃球場少年在揮汗歡騰,長廊處傳來斷斷續續的薩克斯聲,偶爾遇到遇到一對情侶,正坐在長椅上分享著一份烤冷面。
高梵挽著喬岩的手臂,頭靠在肩膀上,享受著難得的二人時光。看到前面的情侶時,頓時來了興致,道“我也想吃烤冷面。”
喬岩四周張望,上前問道“打擾一下,請問你們的烤冷面在哪買的?”
女生立馬起身指著遠處道“就在前面那個巷子里。”
“好,謝謝啊。”
倆人來到城中村的巷子里,果然熱鬧非凡。找了家奶茶店坐下來,喬岩出去好大一會兒,買了一堆東西回來,高梵見狀,道“買這麼多干嘛,我又吃不完。”
喬岩細心地拿著紙巾擦了桌子,將奶茶插上吸管放到跟前,把購買的東西全部打開,端起烤冷面貼心地送到嘴邊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咱兒子正在發育,趁著還能吃多吃點,等坐月子的時候就沒這麼隨意了。來,張嘴。”
高梵噘著嘴道“你是心疼我,還是心疼你兒子?”
喬岩看著她道“如此奇葩的問題都等于問我和你媽掉進河里先救誰,你倆都是我的寶貝,你是大寶貝,他是二寶貝。”
高梵悠然一笑,張嘴一口吃下去道“這還差不多,別忘了,你還有佳佳呢。”
在高梵跟前,喬岩從不主動提及佳佳,她提到了,順著話題道“對,她也是寶貝。看我多幸福,一下子多了好幾口人,感覺日子都有奔頭了,渾身有使不完的勁,或許,這才是生命接續的意義吧。”
看著喬岩難以掩飾的喜悅之情,高梵同樣開心,道“我和你的理解不一樣,生命的延續是自然規律,我們不延續自然有人會延續,該不會你也有傳宗接代的想法吧。我認為,人生短短一世,活好自己活出自我才叫不枉此生。”
“至于後代,如何活那是他們的事情,我們再怎麼努力也代替不了他們,不是嗎?就我而言,遇到自己喜歡的人,然後走到一起,就像今天一樣,不是在高樓大廈里虛偽地搖晃著紅酒杯,而是吃著暖心的烤冷面感受著人間煙火氣,這難道不是幸福嗎?”
高梵的“語出驚人”總是那麼通透真實,喬岩為其擦了擦嘴巴道“只要你喜歡,咱們每天出來感受煙火氣。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今晚和王省長說得是真的嗎?”
“什麼事?”
“就是未來的經濟形勢。”
高梵點頭道“春江水暖鴨先知,經濟形勢景氣不景氣,股市是晴雨表,如果那些資本大佬開始瘋狂拋售,股市持續低迷,那絕對是金融風暴到來的征兆。這時候最倒霉的是散戶,他們那掌握核心信息,在資本的大力鼓吹下還在加持,等到達一定峰值時,資本的鐮刀就揮起來了,在暴風雨來臨之前瘋狂收割一把,這就是人血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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