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傳來一陣躁動,喬岩豎起耳朵一听,隨即起身道“散會了,我先上去了,有事打電話。”
喬岩本打算從童偉這里了解一些省委的內部消息,奈何級別不夠,又是剛來,且不在核心圈層,掌握的信息有限。之前,他過于注重省政府那邊關系的培養,省委這邊幾次想打通,都沒有成功,看來,還得下一番功夫。
上了七樓,張亞偉已經來到走廊上。很快,先是工作人員走樓梯跑下來,緊接著林成森從電梯走出來,一臉凝重和身旁的王青峰聊著,身後還跟著省委組織部長齊萍、省委秘書長趙啟陽和省委宣傳部長邵洪延。
林成森講話時,王青峰身子微微傾斜,不停地點著頭,旁邊的秘書拿著筆記本奮筆疾書快速記錄。
電梯口距離辦公室頂多二十米,那種由遠及近的強大氣場有些壓迫,讓人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旁邊的張亞偉,貌似同樣緊張,身子挺直,雙手交叉自然垂落,眼神跟著林成森在緩慢移動,走到跟前時,他向前邁了一小步,身體微微下彎,低聲叫了一聲。
林成森瞥了一眼,沒有搭理,繼續和王青峰聊著進了辦公室。張亞偉有些尷尬,抿了抿嘴唇往後一靠,沖著後面的領導點頭微笑。
到了門口,其他人自覺地到了候客區,張亞偉小心翼翼挪到趙啟陽跟前,在耳邊嘀咕了幾句,又退出來站在走廊等候。
倆人站在那里忐忑不安,備受煎熬,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員穿梭在走廊里,沒人理會他們是誰,緊張肅然的氣氛十分壓抑。
不一會兒,王青峰走了出來,齊萍起身推門進去。可能是心事太多,出來時壓根沒看到倆人,徑直向電梯走去。張亞偉已經做好了打招呼的準備,但對方似乎沒看到他,只好咽了下去。
自從離開雄關縣後,喬岩和王青峰只見過一次面,沒有了雲谷灣這個橋梁,倆人的關系自然而然冷卻下來,他倒是想主動接觸,可撇開工作談感情,對方又認識你是誰。
正在胡思亂想時,王青峰突然回頭道“喬岩?你在這里做什麼?”
听到叫自己,喬岩趕忙跑了過去,低聲道“王省長,和張書記向林書記匯報工作。”
王青峰看了眼張亞偉,微微點了點頭,道“有陣子沒見你了,去了臨江縣感覺如何?”
听到關心自己,喬岩謙恭地道“還行,已步入正軌,正在按照省委省政府的部署要求積極推動各項工作。”
王青峰打量著喬岩,似乎要說什麼,但沒說出來,頷首道“好好干,有什麼困難來找我。”
“謝謝王省長,有機會誠邀您去臨江縣調研指導工作。”
王青峰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什麼也沒說,轉身離去。
喬岩回到跟前,張亞偉盯著他看了幾眼,繼續目視前方,耐心等待。
不一會兒,齊萍走了出來,目光正好相遇,張亞偉主動伸出手,恭敬地打了聲招呼。
齊萍沒有王青峰冷漠,露出笑容握了握手,眼神轉向喬岩道“亞偉書記,喬岩到了臨江縣怎麼樣?”
張亞偉道“挺好,進入角色快,工作能力強。”
齊萍點頭道“年輕領導干部有年輕的好處,也有年輕的短板,你平時既要關心關注,也要嚴管厚愛,他們這一批省委是寄予厚望的。”
“好的,齊部長。”
齊萍走後不大一會兒,邵洪延也出來了。相比前面倆人,他表現出極大的熱情,和張亞偉用力一握手,笑著道“亞偉,你們搞的那個改革很不錯,部里打算把景陽市作為試點,成功後計劃在全省推廣,包括省里的文化系統,也要進行全方位改革。看得出來,你很重視宣傳工作,也很用心在落實省委的部署要求。”
得到表揚,張亞偉臉上露出笑容,道“感謝邵部長的肯定,有時間下來指導一下工作。”
邵洪延道“嗯,我就計劃下去了,順便看一下你們文明城市的創建工作。馬上要驗收,千萬不敢掉以輕心,成敗在此一舉。”
“您放心,正在全力沖刺。”
邵洪延轉向喬岩,眯眼笑著道“小喬部長,跟著亞偉書記好好干,你是內行,要像在雄關縣一樣干出點名堂來。”
喬岩上任後,第一件事先去拜會了邵洪延。之前沒打過交道,但有王浩偉在中間迂回交涉,對他印象很不錯。畢竟是省委常委,又是條管領導,這條線需小心翼翼維護好。道“承蒙邵部長厚愛,我努力。”
臨走時,邵洪延拍了拍喬岩的肩膀,一旁的張亞偉對其另眼相看。三個常委領導,不光認識他,而且都主動為其說話,他這個市委書記未必有他的人脈資源,著實不簡單。
趙啟陽出來後,沖著張亞偉遞了個眼色,他快速整理了下衣服,清了清嗓子敲開了門。
喬岩緊隨其後跟了進去,目之所及書香氣濃厚,辦公桌後面一整面牆全是書櫃,里面塞滿各種書籍,還擺放著幾組照片。一側的牆上分別掛著中國地圖和南江省地圖,上面懸掛著“國之大者”書法作品。辦公桌旁,窗台上擺放著綠植,好幾盆都是竹子,不知是個人喜好,還是有什麼寓意。
看到倆人進來,林成森笑眯眯地道“亞偉來了啊,坐!這位是喬岩吧?”
喬岩趕忙挺直腰板,不卑不亢道“林書記,臨江縣喬岩,很榮幸跟隨張書記前來向您匯報工作。”
林成森看著他頻頻點頭,轉向張亞偉道“亞偉,這是個好苗子,當初讓他下去當縣委書記,有的同志提出了反對意見,我決定試一試,結果出乎意料,干得很不錯。我選人用人的標準,不是看你有多大能力,而是心里有沒有裝著家國情懷。”
“我沒記錯的話,當時雄關縣遭了雪災,喬岩憑一己之力挽救了一個村。他當時還是支教老師,心里卻裝著百姓的安危,這樣有擔當和責任的人,不管放到什麼位置上都不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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