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梵講完後，施洋湊到耳邊小聲嘀咕幾句，她回頭詫異地看著喬岩，隨之露出一抹悠然的笑容。
看到此表情，施洋明白該如何做了。立馬道︰“剛才高總的話大家都听到了，咱們要打起精神，全力沖刺，只要把這兩個項目拿下來，獎金福利少不了大家。”
“接下來，我隆重介紹一下，景陽市市委常委、宣傳部長、臨江縣縣委書記喬岩，也就是高總的……不用我具體說了吧，大家都懂的。這麼晚了，喬部長在百忙之中過來看望大家，特意為我們精心準備了水果茶點。不光如此，喬部長看到大家辛苦，以個人的名義每人給一千元的紅包……”
話還沒說完，已經有人按耐不住了，剛才還愁眉苦臉，瞬間欣喜若狂，紛紛起身要鼓掌。不知誰喊了一嗓子謝謝姐夫，立馬傳來陣陣爽朗笑聲。
施洋沖著喊的男子指了一下，繼續道︰“等我把話說完，說到哪了，忘記了，那就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感謝喬部長對咱們的關心關愛，並有請喬部長講幾句話。”
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喬岩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高梵。高梵也跟著起哄道︰“既然都叫你姐夫了，那就講兩句唄。”
“姐夫，我愛你！”
不知誰又扯著嗓子喊了一句，沉悶的氣氛瞬間活躍起來。喬岩環顧四周笑著道︰“我這跑到別人地盤上講話，有點喧賓奪主了。你們的工作我不是太懂，談什麼講話，就隨便聊幾句吧。”
“普江創投作為新成立的公司，在場的各位都付出了大量心血，能不能走得長遠，取決于這個團隊的凝聚力和團結力。有不少小伙伴剛剛加入普江，還沒進入角色就開始高強度工作。我剛才上樓時，整棟樓就你們公司亮著燈，有如此拼搏精神，看到了普江未來的前景，如同冉冉升起的新星，必將成為在這浩瀚星河里發出璀璨的光芒。”
“因為有你們，普江未來可期。相信在高總的帶領下，普江將在南江省生根發芽，茁壯成長，進而枝繁葉茂，開花結果。我是南江本地人，能給大家做的就是搞好後勤服務。工作上的幫不上什麼忙，要是個人有事，盡管來找我，我盡力盡心幫助大家。”
“時間太晚了，有的小伙伴可能肚子餓了，也可能回不了家，我已經安排了，樓底下的百福中餐廳今晚有人值班，隨時給大家準備加班餐。另外，三輛車在樓下停著等候，一會兒負責送大家回家。如果來不及回的，就住在樓下的全季酒店。再次感謝大家！”
喬岩講完，現場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尤其他細致入微的安排，如同陣陣暖流浸潤心田。或許，只有從底層上來的，才能站到他們的實際需求考慮。
走出公司進了電梯，高梵挽著喬岩的手臂開玩笑地道︰“好人都讓你做了，我就那個惡人唄。”
喬岩笑著道︰“我這是在給你拉攏人心嘛，他們的願望和需求很簡單，只要給足夠的關心愛護，才能建立起團隊精神。”
高梵不以為然道︰“這套辦法在你們體制內可以適用，但在職場未必行得通。你以為小恩小惠能打動他們，實則不然，他們更講求實際，這個項目能賺多少錢，加班有沒有補助，交通費能不能給報銷了。”
“尤其是現在的這代人，從小沒吃過苦，家境都很殷實，有個新招的員工開著奧迪a8上下班，你說他在乎這點工資嗎，無非是有個班上而已。管理這批人，就得用規章制度來辦事，其他的可有可無。你掏心掏肺對他好，稍微受點委屈就拿出勞動法說事，再要嚴重點直接辭職走人，不會記得你這些小恩小惠。”
“比如說今晚加班，你以為他們是主動自願的，我都給他們算加班費，每人每小時五十元，管理層每個小時一百到兩百元不等。等價交換他的勞動價值，不需要再額外情感支出。”
听完這番話，喬岩道︰“這麼說，我不該這樣做了？”
高梵溫婉一笑道︰“沒有啊，挺好的。你是為我長臉面，對團結肯定能起到積極作用。你也看到了，他們對你崇拜仰慕的眼神，我很得意開心。”
喬岩的理念正在與高梵踫撞交融，相互影響著對方。高梵的“絕情”，是經歷過職場的血腥和殘忍，而喬岩的“仁慈”，是出于對底層群眾的感同身受，他倆無關誰對誰錯，但彼此的包容和欣賞，才是階層跨越的基石。
回去的路上，音響里播放著老鷹樂隊的那首歌，高梵則靠在喬岩的肩膀上安靜聆听。猛然間，飄來一陣很淡的香氣。女人的嗅覺是靈敏的，她使勁嗅了嗅，可以確定不是自己身上的，也不是車里的，應該是其他女人殘留的。
高梵本能地松開手坐了起來，喬岩側頭看著她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高梵搖了搖頭，醞釀了許久問道︰“今晚你和誰在一起吃飯了？”
喬岩沒有往那方面想，道︰“哦，正準備和你說了，有些事情吃不準，還需要你指點一二。今晚第一場和齊佳偉吃的，他提到了東湖影視城，而且說了很多隱晦的事情。他的意思是還想繼續投資建設，我拒絕了……”
喬岩把事情經過詳細講了一遍，高梵听完冷笑道︰“這些人想錢想瘋了，如此明目張膽地干，手段一點都不高明，而且是漏洞百出，這背後站得到底是什麼人，愚蠢至極。”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賺錢洗錢的渠道很多，而且特別隱晦，很難查出來的。以前是靠項目賺錢，現在是資本運作，尤其是股市和投資，那錢稍微一洗就干干淨淨。很多官員找到我們，想讓給他們運作一下。只要我想，輕輕松松搞定，但不會昧著良心干違法的事。”
“華同集團為什麼要改制，就是有人利用國有資產在從事洗錢工作。花幾個億投資個項目，結果投資失敗了，廠房建了一半，錢沒了，更別說投產達效了。而有的項目確實建起來了，光看到不停地投入，卻不見一分錢回本，錢都去哪了，又投資到哪了，不敢想象他們敢如此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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