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國成對下屬管理屬于家長式的,容不得半點忤逆,且生性多疑,生怕脫離了他的手掌心。尤其對喬岩,眼看一只手已經抓不住,必須伸出兩只手牢牢握在手心。
戴國成也很好相處,典型的順毛驢,要按照他的意思來,或心情愉悅的話,怎麼都行。但凡有些不順從,算是記下仇了,遲早要穿小鞋。
不管別人怎麼樣,對喬岩沒話說,一直在暗暗支持。蔡曉寧的到來,戴國成明顯感覺到有壓力。妥善處理兩者的關系,對誰都是不小的挑戰。
如何巧妙地回絕戴國成,只能抬出比他更大的領導。喬岩想了半天,撥通薛曉飛的電話,直截了當問道︰“薛處,在哪?”
“在單位加班,有何指示?”
“白處在不在?”
“哪個白處?”
“跟季省長的白曉泉處長。”
薛曉飛哼了一聲道︰“直接說曉泉就行,找他有事?”
“嗯,麻煩給看看。”
薛曉飛起身來到門外,推開秘書五處的門,道︰“在呢,讓他接電話?”
“不,等著,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喬岩馬不停蹄趕到省政府,下車前提了兩個藏藍色公文包,每個包里裝了兩條中華煙,上了樓徑直來到薛曉飛辦公室。
薛曉飛見到他,連忙起身伸出手道︰“喬書記,新年好啊。幾天不見,氣色好多了。”
喬岩握了握坐下笑著道︰“何以見得?”
薛曉飛讓屬下沏好茶,坐在旁邊遞上煙道︰“以前的臉色是黑青的,因為你皮膚白,一下子就能看出來。現在臉上有了光澤了,眼神都不一樣了,更有領導範了,哈哈。”
喬岩自然明白怎麼回事,道︰“基層工作苦,忙不完的事情,趁著過年休整幾天,你在忙什麼?”
薛曉飛反而一團糟,叫苦連天道︰“我就大年初一休息了一天,天天加班,這不明天召開全省改革大會,那邊出思路,這邊出措施,才對照著逐項分解完善。王省長在會上要宣讀實施方案,幾十個人加班加點弄,快崩潰了。晚上還得拿給王省長審閱,定稿後連夜印制,今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喬岩當過秘書,但沒全職從事過文字材料,太了解他們的苦衷了。隨手拿起公文包遞給他,調侃道︰“軍火已備好,好好加班。”
薛曉飛滿是疑惑接過來,捏了捏喜笑顏開道︰“還是喬書記體諒我們,那就謝謝了。”
喬岩試探性地問道︰“這次改革,涉及到雄關縣的有哪些?”
薛曉飛彈了彈煙灰道︰“還是雲谷灣項目。按照這次改革意見,把雲清市確定為全省科技創新示範先行區,要在全市搞科技產業布局,還要成立南江科技學院,為全省科技產業發展儲備培養人才。對了,要求你們承辦好全國科技發展論壇峰會,這可是近幾年南江省含金量最高規格的會議,你肩上的擔子也不輕啊。”
與之前了解的大差不差,又道︰“光說該改革了,給錢嗎?”
薛曉飛看著他意味深長一笑道︰“就知道你問這個,季省長來是干什麼的,就是為全省改革籌措資金的。只要能干出成績,錢不用發愁。不過,蛋糕就那麼大,看你能切走多少了。”
喬岩隨即道︰“刀還不是在你手里,切多少我要多少,掉下來的碎渣渣我都要,就是讓我舔盤子也行,一點都不嫌棄。”
“哈哈……刀要在我手里就好咯,到時候給你切個大的。”
“沒問題,回去我再切幾刀,肯定要給你留一小塊。”
薛曉飛再次爽朗大笑,喬岩沒有忘記正事,看了看門外道︰“那什麼,我去見見白處,有點小事求他。”
薛曉飛明白其意,起身將喬岩帶到白曉泉辦公室,客套了幾句關門離去。
白曉泉和喬岩年紀相仿,再加上先前就認識,溝通起來毫無障礙。不等他開口,對方主動道︰“今晚你們蔡市長約了季省長吃飯,是不是你也參加?”
喬岩點頭道︰“我正是為此事而來。不瞞你說,今晚我有點特殊情況,需要你幫忙……”
喬岩把情況大致講了下,白曉泉沉默片刻道︰“我給戴書記打電話合適嗎?”
“有啥不合適的,怎麼說,你應該比我懂。”
白曉泉又想了想,拿起手機撥通了戴國成的電話,笑著道︰“戴書記,我是秘書五處白曉泉,新年好啊……謝謝戴書記記得我,行,過了這兩天您安排,我一定去……”
“哎呀!戴書記,有這麼個事,這不是省政府正在起草明天改革大會的實施方案了,給我分了金融和科技,主要涉及到雲谷灣項目,我又不懂,請示季省長後,讓雄關縣的喬岩書記過來幫幫忙,對,現在,季省長等著呢,我給他打電話讓請示一下您,人家喬岩書記多懂規矩,還是您平時管教得好啊……好的,好的,那謝謝了啊。”
掛了電話,喬岩松了口氣。白曉泉理解他的苦衷,道︰“戴書記答應了,估計很快給你打電話。”
說話間,戴國成已經打過來了。喬岩停頓片刻接了起來,對方道︰“省政府秘書五處白處讓你現在過去一趟,可能是要了解雲谷灣的事情。”
喬岩看看白曉泉,沉住氣道︰“好的,那晚上……”
“哦,早了你就過來,要是遲了就先忙,工作要緊。”
“好的,我馬上過去。”
喬岩用並不高明的計策騙過了戴國成,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白曉泉笑著道︰“喬書記,充分說明你人緣好會來事,書記市長爭著搶著叫你吃飯,都說甘蔗沒有兩頭甜,你這是把甘蔗當成了平衡桿,兩頭咬著吃,哈哈。”
喬岩擺擺手道︰“白處說笑了,我哪敢左右橫跳,平衡能力再好,遲早要失足的。不管哪個領導,都是我的領導。戴書記我把他當老師,而蔡市長剛來,對南江省工作不太熟悉,何況有季省長,我總得兩頭都得照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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