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豐集團在南江省是巨無霸般的存在,大到可以和華同集團相提並論。按照總規模和營收算,華同集團被遠遠甩在背後。
私企反腐,喬岩听聞那些大廠內部設有督查部門搞反腐,北方的企業很少听說。李鳴能提出來,說明內部確實存在巨大漏洞,畢竟下面企業太多了,十幾萬職工,他一個人哪能管得過來。道︰“你們企業如果存在腐敗問題,那就是犯罪,可以直接報警,公安經偵部門會依法查辦。”
李鳴道︰“這個我清楚,有時候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如果真要查,估計高層能全軍覆沒,中層也剩不下幾個。全抓走了,誰來干活?海豐集團看似是私企,我們所走的路子完全仿照國企,但又不能生搬硬套,搞個紀檢部門,那就鬧出笑話了。”
“我的想法吧,抓幾個典型,讓他們有所忌憚,想要徹底杜絕,不太現實。所以,我考慮設一個監督檢查部門,或者干脆就叫反腐部,你覺得如何?”
喬岩笑了笑道︰“對了,海豐集團現在不是上市公司?我印象中早就上市了。”
李鳴夾了口菜,邊吃邊道︰“海豐集團不是,下面有幾家子公司是上市公司。當初老爺子不讓,省里也不允許。一旦成為上市公司,可不像現在如此隨便了。每月公布財務報表,接受股東監督,證監會還要監管,每筆錢都得花得明明白白。”
“集團大了,賺錢的子公司沒幾個,就如你剛才所說,賠本賺吆喝。我也想甩包袱,但上面不讓啊。一個公司倒閉,意味著有多少人失業,我是硬著頭皮在支撐。”
“尤其是那年海風化工廠爆炸後,對海豐集團的影響相當大,損失極其慘重。經過幾年的恢復,才算有所好轉,但債務依然巨大,必須得走上市這條路自救。”
“我們找了好幾家服務公司,給出的建議一致,要想上市,先甩包袱,清理不良資產,精簡部門人員,這就又矛盾了,最近因為這些事頭疼得不行。”
喬岩大致明白了,怪不得國內股市發展不起來,很多企業都是以上市為目的,有的企業靠吸納散戶資金消化債務,有的企業則是上市後狠撈一筆,然後就沒然後了,最終倒霉的還是那些抱有一夜暴富幻想的散戶。
喬岩突然想起普達創投,他們不就是搞這個的嘛。記得谷靜當時介紹過,其中有一項業務就是幫助企業融資上市。
喬岩沉默片刻道︰“李董,你說得這些,我不是太懂,你還是找相關專業人士咨詢吧。”
李冉接過話茬道︰“就是,你和喬岩說這些干嘛,人家是縣委書記,是抓全面工作,要不你把他調到三江區,讓他親自指導提動,不是更好嘛。”
李鳴哈哈大笑,端起酒道︰“那就不說了。喬老弟,你沒當縣委書記之前,我可真有心思把你挖到海豐集團,直接高管,當個副總裁什麼的綽綽有余。至于李冉說的,我不是和你說大話,能辦到,只要一句話,我立馬操作。這不到年底了,听說馬上要調整人事,回頭和黃省長提一句,輕輕松松搞定。”
李鳴和黃孝榮的關系自然不用說,和省委書記林成森應該也走得很近。喬岩趕忙道︰“李董,心意領了,我還是自己來吧。另外,在黃省長面前,千萬別提我,拜托了。”
李鳴疑惑地道︰“為什麼?”
“這個……你別提就是。”
喬岩和黃孝榮壓根不是一路人,也不想搭上這條線。當初,丁光耀和陸茜已經遞上了他的“投名狀”,但對方壓根不接招,反而還要打壓。他始終想不明白,與其無冤無仇,為何會如此。當然,項前從中使壞佔一定因素,但絕不是主要原因。
後來,喬岩仔細想過這個問題,自我推斷給出了一個相對合理的理由。估計還是因為孔景龍和楊清泉案,亦或在警惕,亦或在忌憚,怕起來後對他構成威脅。
還有種可能,他否定的人,結果林成森又撈了出來,心里肯定不舒服,就是單純地反對。
不管怎麼說,兩個看似毫不相干且實力懸殊巨大的人結下了梁子。李鳴若是提出來,不是故意找不痛快嘛。
當年想當門下的一條狗拒之門外,如今喬岩已找到了主人,不需要跑到他面前搖尾乞憐。
李冉回懟道︰“哥,喬岩說別提就別提唄,問那麼多干什麼。”
李冉處處維護著“老同學”,也可以看出,李鳴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極其寵愛。笑了笑道︰“好好好,不問了,喝酒!”
三人喝得不少,快結束時,李鳴提到了喬岩的個人問題。喬岩最害怕聊這些,含糊其辭回答著。
李鳴拍著喬岩的肩膀,略顯醉意道︰“喬岩,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我妹妹的終身大事。她眼光太挑剔,我看上的她不喜歡,她喜歡的我們又看不上。挑過來挑過去,結果把自己給剩下了。”
“我喝得有點多啊,但也是心里話,你要是沒合適的話,干脆把李冉娶了得了。我看她也喜歡你,只是不願意表達罷了。”
“哥!你胡說八道什麼!”
說著,李冉紅著臉起身跑了出去。
喬岩眼神微眯,抽著煙淡定地道︰“李董,我和李冉是大學同學,從來沒對她有過非分之想。她太優秀,我配不上她。我的家庭和你們門不當戶不對,相信她一定會找到情投意合的。”
李鳴沒听出喬岩的委婉拒絕,豪爽地道︰“老弟,不存在啊,絕對不存在。只要你願意,海豐集團有你的份。上市前給你股份,我說到做到。”
喬岩想結束這個話題,直截了當道︰“謝了,我還是當我的貧民吧,沒那福氣。另外,我有意中人了。我和李冉還是做朋友吧,你這一弄,弄得我們以後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李鳴有些失落,嘆了口氣道︰“好吧,就當我沒說。不過,我真希望你和李冉……算了,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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