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布滿了凌亂的腳印,看著就好像被過期變質後表面長滿了霉菌的白面包片,頭上的烏雲不知何時已經散開了,露出了背後皎潔的月盤。
地面上躺著三具尸體,其中兩具看不出人形,他們的死因是被戰馬踐踏,另外一個看著不像是士兵,更像是田野里務農的老人,則被一桿騎槍釘死在了地面上,他身上的鮮血已經流盡了,黝黑的臉頰此時白的就像違背破壞的雪地一樣白。
李頓抬起弓箭,瞄準了身側的樹林,伴隨著刺耳的破風聲,林中響起了一道淒厲的狼嚎,隨後在黑暗中緩緩靠近的十多對紅燈籠,瞬間便消失了。
李頓收起長弓,看著地面上的尸體,輕聲道。
“三人沖萬人軍陣,不管他們來自哪里,又為了什麼理由而搏命,這份勇氣,還是值得認可的。”
羅寧駕馭戰馬緩緩走到了和李頓並排的位置,听到這句話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打了一個響指,堅硬地面開始迅速軟化,三人的尸體也被翻涌的泥土所吞噬。
做完這一切後,羅寧轉頭看向李頓。
“這三人是主動留下的,蜂群無人機在反方向發現了十多道腳印,顯然是有人會去通風報信了,奇襲計劃大概率是暴露了。”
李頓曬笑。
“無所謂了,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此地距離大營不過十多公里,以騎兵的速度,他們根本沒有太多的準備時間,嚴陣以待的敵人和亂成散沙的敵人,雙方有著本質的區別,眼下的怒牙軍團,可能連正常狀態下百分之五十的戰力都發揮不出來,這場戰爭,已經沒有懸念了。”
羅寧聞言忍不住微微蹙眉,他不怎麼喜歡半場開香檳的行為,換做他是指揮官,說這話的人少不了要挨一頓訓,但可惜的是,這次他只是陪跑,指揮官是李頓。
“事情沒有得出結果之前,還是不要太樂觀比較好,省的樂極生悲。”
李頓听後,有些無奈的說道。
“放心好了,我比你更在乎潘德騎士的安危,死掉一個潘德重騎士,我都要心疼很久,自然不會輕視一個能夠獲得排名的軍團。
你率領的是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傀儡軍團,至今沒有一次敗績,對于傳統軍團不太放心,這一點我能夠理解,但也請你相信我,我不會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
學院教授說的最多的就是傀儡軍的風箏流戰法,對此我也稍微有一點心得。”
看著李頓臉上充滿自信的笑容,羅寧搖了搖頭,沒有在說話了。
……
在怒牙駐地比較邊緣的位置,聳立著一座規模和中軍大帳一樣寬大的粉紅色帳篷,帳篷外士兵排成了一條長龍,從明亮的門口一直蔓延至篝火也照耀不到的黑暗當中。
門口有一位學者打扮的中年人,他的右手邊擺放一個簡易沙漏,當頂部的沙子徹底傾瀉完後,他便會舉起木錘,敲響銅鈴。
每一次鈴聲響起,便會有十多名士兵從粉紅色帳篷內走出來,他們整理著衣裳,臉上表情有種吃美食吃到一半,然後軍號響起,不得不暫時放下美食,去集合點不甘。
剛出帳篷時,這些士兵並不敢多言,但等離開一段距離後,他們便會低聲抱怨起來。
“這麼一點時間,根本不夠盡興啊,想想還不如多要一點賞金,然後等休假了,再去城鎮里耍,至少那里沒有催命似得鈴聲。”一名士兵低聲抱怨道。
身旁的同伴听了,立馬反駁道。“你可拉倒吧,真讓你去了,你又不舍得花錢了。”
兩人的對話引起了周圍人的談興,紛紛加入其中。
“城里是好,但價錢也高,不是咱們這些大頭兵能消費得起的,且你進去了,消費壓在最低,人家表面上不會說什麼,但看你的眼神,多少也有點不對味,並且規矩也挺多,那不能做,這不能做,實際體驗下來,也是挺難受的。”
“是這個理,咱們大字不識一個,那里懂那麼多規矩,上次去,大伙都習慣性的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結果人家不願意,說你虐待,事後賠了一筆錢,才肯放人走,也虧得這里是北地,不是維爾莫雷公爵領,不然老子當時就拆了她的破店。”
“你說的是上個月那次吧,我當時也氣得不行,不過後面想到這事鬧大了指不定要挨罰,所以便忍下了這口氣。”
幾個人正聊著,領頭的一名士兵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不走了,你不會是想回去吧?我勸你別這麼做,門口那個冷面鬼不會接受賄賂的,你前腳遞錢,人家下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