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過一會便是攜大勝歸來後的慶祝時間,但怒牙軍團並沒有忽略掉駐地的防守工作,在回營後沒多久,便派出十支哨騎兵沿著山谷周圍的小道進行警戒巡邏,同時還在營地外圍布置了許多明暗哨崗,目的就是為了防止營地突然遭到襲擊而自己還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盡管許多軍事評論員提及怒牙時,都會說,這支軍團的戰斗力,有很大一部分走了捷徑,但不管這些人怎麼質疑它,作為一支能夠進入排名的軍團,軍事素養這塊肯定還是沒有多少問題的。
最遠的一處暗崗布置到山谷出口處的半山腰上,這里位置高,視野開闊,外來人想要通過這里,必然就會暴露在崗哨的目光下。
或許有人會質疑,大晚上的光線那麼暗,怎麼可能每個角落都能看到。
會有這種想法的人,肯定是沒有去過北地,在覆蓋著厚厚白雪的環境下,別說突然出現一個人,就是一只雪鹿出現,都會很明顯。
且雪地環境到了晚上也很亮堂,這和雪具有很強烈反光特性有關,不說和白天一樣,但讓一名經驗豐富的斥候看清周遭環境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處哨崗一共有五位暗哨正在執勤,其中兩位披著雪地迷彩趴在樹墩上,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山谷出口的位置。
剩下三位剛經歷換崗的哨兵則聚在樹墩背後不遠處的小帳篷里,正小口小口的抿著水壺里的矮人烈酒。
因為度數過高,且喝下去時仿佛會有強烈的灼燒感,就仿佛將岩漿倒入了胃里一樣,所以除了一些資深的老酒客,多數人類都不喜歡這種酒,但在北方,這種高純度烈酒卻非常受人歡迎,其主要原因,是它能夠驅散寒冷,為即將被凍僵的身體帶來溫暖。
所以矮人烈酒已經成為了北地所有哨兵身上必備的物件。
執勤期間,是不能夠生火的,所以哨兵只能通過喝酒來緩和透過皮革蔓延進來的冷意。
抿多了,酒意便上頭了,而絕大多數哨兵,又不是那種喝了酒就會乖乖躺下休息的人,比起睡覺,他們更喜歡肆意的發泄自己的情緒。
“一想到營地里的那家家伙等會就能夠去粉帳里狂歡,而咱們卻只能在這里吹冷風,心里就難受啊~”一名身材縴瘦,面容顯得有些猥瑣的士兵突然開口抱怨了起來。
他的話瞬間引發了身旁同僚的共情。
頭上戴著了鹿皮帽,眉梢上方有些一條手指長疤痕的粗壯士兵朝地面吐了一口濃痰,用極為憤慨的語氣說道“那個狗東西!哨兵那麼多,偏偏就挑中咱們幾個來值守,嘴上說的好听,說是信任我們,所以才將營地的安全交給咱們,可n的不就是嫌咱們沒有孝敬他,其他人私下里都給遞了好處費嘛,假惺惺n個錘子呢,要不是錢還沒有賺夠,老子直接一刀”
話還沒有說完,角落里忽然傳來了一道重重的咳嗽聲。
正通過抱怨來揮發心里不爽的兩名哨兵,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住了。
“你倆入伍也有幾年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心里應該都清楚,和你們同期的,現在混的最差的也是小隊長,手下管著十多號人,而你們,至今還是大頭兵一個,你們知道問題出在哪嗎?”開口的是一位鬢角霜白的老哨兵,他外表看著很普通,就仿佛田野間不斷重復彎腰的老農。
正常而言,像這種老兵,一般都是軍團里最底層的炮灰,並且還會是多數士兵霸凌欺辱的對象,但之前開口的年輕士兵,卻無一人敢反駁,甚至連擺臉色都不敢,因為所有的質疑以及不爽,都在之前被對方用拳頭給打服了。
能在怒牙這種士兵招新率超過正常軍團一倍的環境里活到這個年齡,本身就已經說明問題關鍵了。
猥瑣士兵和疤臉士兵沉默沒有說話。
暮年老兵再次開了口,“你們以為自己會淪落到眼下的處境,是因為沒有孝敬上面人,老頭子告訴你,這種想法錯的離譜。
老頭子我也是這樣過來的,過程中也遇到過刁難,但始終沒有出現你們這樣的畫面,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
因為老頭子我嘴巴很嚴。
什麼時候你們能控制住嘴巴,不把心里對別人的不爽說出來,那會你們就能像大營的士兵那樣,去粉帳狂歡了。”
面對暮年老兵的奚落,兩個外表看著一回合就能撂倒他的年輕人,乖乖收斂起了臉上的醉態,正襟危坐認真的听著。
暮年老兵看似和他們一樣倒霉,在歡慶之夜還得出來執行任務,但隊伍里的年輕大頭兵都知道,對方是自願的,理由是不放心將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一群沒什麼耐心的年輕人手中。
其他人這麼說,這群年輕大頭兵肯定會懷疑,他是否會借著這個機會,搞一些小動作,或者去辦自己的私事。
但這話從暮年老兵嘴里說出來,且沒有一個人懷疑他有私心,因為他的服役年齡,只比軍團成立年齡少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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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熬走了好幾任指揮官,身旁的年輕大頭兵換了一茬又一茬,但他始終還在這個看似很不起眼的崗位上。
其實之前也有幾位指揮官,包括軍團創始人維爾莫雷公爵,都考慮過要把他調到一些比較有排面的崗位上,但都被他拒絕了。
老兵的原話是,他這副身體已經習慣了北地冷到快要滲入骨髓的風霜,如今再換到溫暖的帳篷里,不習慣是一方面,恐怕還會死的更快一些。
礙于老兵堅持的態度,上面最終也沒有多說,便默認下了這個結果,但在其他的日常細節上,卻給予了對方很大的便利,比如,他有權利拒絕上面指派給他的任務等等。
教導了一會大頭兵如何在軍隊里生活後,暮年老兵抬頭看了一眼小窗口外的夜色,皺著眉問道“現在幾點了。”
猥瑣士兵看了一眼擺在毛毯上的簡易沙漏,快速道“進入午夜了。”
暮年老兵听後,仰頭豪飲了一口矮人烈酒,隨後將木塞按入瓶口,做好這一切後,他拿起放置在腿邊的狹長彎刀,起身朝著帳篷外走去。
年輕哨兵面面相覷,不知道老兵整這一出是什麼意思,疤臉士兵嘴唇嗡動了幾下,沒忍住好奇,詢問道“您老去哪里?外面這麼冷。”
暮年老兵停下了腳步,頭也沒回的道。
“午夜前,哨兵會前來對接一下暗號,但這個點還沒來,說明發生了讓他們無法按時歸來的意外,我得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雖然眼下這個節點,不太可能會發生我心中猜測的那種壞事,但以防萬一。 ”
听了這句話,面容猥瑣的哨兵瞬間站了起來,接話道“長官,這點小事哪里需要您去,我們哥倆去就可以了,我估摸著,他們應該是偷懶去了,亦或者半途返回了大營,準備偷偷去參加粉帳里的運動。”
疤臉士兵也正準備站起來攬活,結果被猥瑣士兵搶先了,他臉上已經浮現出了怒容,但在听到對方並沒有落下自己後,剛浮現出的怒氣,立馬又消退了,他看了瘦猴似的同僚一眼,目光中透著隱隱的感激。
瘦猴哨兵回了一個“都是兄弟,不用客氣”的眼神。
不料暮年老兵並沒有接受他們的好意,而是淡淡的說道“我這一生,大小經歷了數千場戰斗,其中最讓我記憶深刻的,就是之前和北地一股馬匪的戰斗,他們只有幾百人,而怒牙出動了一千多人,且全都是武裝到牙齒的重騎兵,我們匯聚在一起的力量,足以輕而易舉的摧毀對方,但那場戰斗,怒牙輸了,你們知道為什麼輸了嗎?”
猥瑣士兵和疤臉士兵齊齊搖頭,他們都是剛入伍還不到三年的新兵,對于怒牙軍團之前的戰績,知道的很少,且不說還是這種敗績,為了讓怒牙軍團進入排名,上面可沒少下功夫,隱藏怒牙的戰績。
“因為我們都覺得自己能贏,所以不論是戰術,亦或者戰略上,都很大程度的輕視對方,在發現對方的蹤跡後,便迫不及待的發起了追擊,我們越追越遠,連身旁同伴越來越少都沒有發現。
等到指揮官發現不對勁時,我們已經被割裂成了無數個小團體,然後那些馬匪,便開始利用騎射戰法,將我們逐一射落馬下。
我們敗的一塌糊涂,最後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返回”
見兩個新丁蛋子一副困惑的神色,老兵搖了搖頭,嘆氣道。
“你們可能很疑惑,我和你們說這些干什麼,我想告訴你們,不要輕視任何的對手,即便你在全面佔優的情況下。
同時也不要忽略戰場上任何一處異常,因為這個很容易讓人忽視的小小異常,有可能最後會影響到你的性命。”
說完後,暮年老兵不再搭理新兵,掀開簾子,迎著頭頂飄落的白絮,走入了被雪色覆蓋的大地。
身後兩名士兵猶豫了片刻,隨後也拿起武器追了上去。
猥瑣士兵和疤臉士兵已經服役兩年多了,並不是那種剛進來啥也不懂的小兵癩子,他們知道軍隊里有背景的好處,如果他們能夠和眼前的老兵搭上關系,不需要多麼親密,只需要在某些特殊時刻,願意給他們一兩句提點,那麼他們的軍旅生涯便會順利很多。
特別是這種熬走了好幾任指揮官的老兵,人家在軍隊里的關系,說不得比一些新來的高級將領還要雄厚,討好對方,可比討好那些眼里只有錢的高級將領,要容易的多。
……
而在距離暗崗只有十多公里的一處原野上,廝殺已經進入了尾聲。
僅存的怒牙騎兵,被身高平均一米九的騎士壓著跪倒在地面上。
前不久,怒牙哨兵還在馬上,互相抱怨著自己不能參加粉帳的運動。
所謂的粉帳,是怒牙高層專門劃分出來的一個娛樂區域,里面的人,基本都是怒牙軍團在行動中秘密抓捕回來的女性。
往常的時候,只有立了功勛士兵才有資格在里面待上一晚,但今天,指揮官大發慈悲,下達了所有士兵都能在里面待十分鐘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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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時間很短,但對于士兵而言,卻是一個比直接分發錢幣還要令人振奮的消息,所有士兵都在期待著自己進入粉帳的那一刻。
巡邏的哨兵也一樣,心里祈禱著時間能夠過得快一些,這樣他們便能在換崗時,借著輪休的空檔返回營地,這樣說不準還能趕上最後一波。
強烈的期待,讓怒牙哨兵對周圍的關注變得遲鈍,直到密密麻麻的黑點從掛滿了霧 的樹冠中射出,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最後覆蓋到自己頭頂時,他們才發覺到了異常,不過那時候已經晚了。
僅僅只是一波攢射,整支哨兵小隊,便只剩下三個活人。
存活下來的三個哨兵,身上也都掛了彩,一個被射穿了肩胛骨,另外兩個被射穿了大腿。
還未等他們從懷里拿出預警信號箭,一柄柄散發著森冷光澤的騎槍,便已經瞄準了自己身上的各處死穴。
形勢逼人,哨兵們為了活下去,果斷放棄了抵抗,隨後便被這群蒙著臉的大漢,給扣押到了林地里。
噠噠噠。
伴隨著鐵蹄踏地的悶響,兩名騎士駕馭戰馬緩步走到了他們面前。
怒牙騎兵不敢抬頭,因為他們知道,在沒有看清襲擊者真面目的情況下,他們或許還有被放過的可能,但如果看清了對方的容貌,那麼他們活下去的可能,幾乎為零。
皮扣解開發出了 噠的聲響,哨兵腦中自動浮現出了頭盔被解下的畫面,他們腦袋低垂的幅度變得越發的深了。
“告訴我怒牙軍團的防御布置,我會根據情報的重要程度,決定要不要放過你們。”
耳畔傳來了一道極具威嚴感的聲音,怒牙哨兵強忍著抬頭的沖動,低眉順眼的道“您想問什麼,請盡管問。”
異常恭順的姿態,並沒讓眼前距離他們只有不到半米遠的幕後黑手感到滿意,反而對方還用充滿不甘的語氣道了句,“好歹也上了排名,結果哨兵素質這麼差,一句威脅都沒說就投降了,這讓我心里醞釀了半天的狠話,完全沒有施展的地方,要不,你們改變一下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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