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繼琛舌尖緩緩頂了下腮幫,感受著口腔內壁那細微的、火辣辣的刺痛感,舌尖摩挲著腮幫內側,似在回味慕苡晴剛剛那一巴掌的力度和其中蘊含的驚人勇氣。
他非但不怒,眼底反而掠過一絲近乎變態的興奮光芒。
他抬手,指腹輕輕摩挲著被打的左側臉頰,那微微泛紅的肌膚與他蒼白的面色形成對比,仿佛那是她留下的獨特印記。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慕苡晴如同受驚小鹿般倉惶離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緊閉的電梯門後,那眼神如同頂級掠食者鎖定了一只獵物,充滿了勢在必得的玩味。
隨後,他臉上的那絲玩味瞬間收斂,轉化為冰冷的漠然。
他邁著沉穩卻無聲的步伐走向剛才試圖阻攔他的保安。
那保安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覺眼前一花,手腕傳來一陣劇痛,膝蓋後方被精準一踢,整個人便毫無反抗之力地被狠狠制服在地,臉頰貼在冰冷濕滑的地面上,連痛呼都被恐懼扼在喉嚨里。
封繼琛的動作快、準、狠,完全沒有重傷之人的虛浮,仿佛剛才在礁石上流血瀕死的是另一個人。
他瀟灑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依舊沾著血污和雨水的昂貴襯衫衣領,盡管衣衫襤褸,卻依舊難掩其通身的矜貴與壓迫感。
從容地踏進酒店大堂,軍靴在地面上留下淡淡的水痕。
大堂里金碧輝煌,溫暖干燥的空氣與外面的狂風暴雨形成兩個世界。
巨大的水晶吊燈散發著柔和卻璀璨的光芒,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他挺拔卻帶著血腥氣的身影,扭曲而詭譎。
他無視周圍零星投來的驚詫目光,徑直走到前台。
前台接待員看著這個渾身濕透、襯衫染血、眼神冰冷的男人,嚇得臉色發白。
封繼琛從濕透的西褲口袋里掏出一張純黑色的、只在角落用燙金工藝印著一個“封”字的名片,手指輕輕一彈,名片便如同利刃般精準地旋落在接待員顫抖的手中。
“告訴你們老板,”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喧囂的冰冷質感,每一個字都砸在人心尖上。
“我封繼琛,在頂樓套房等他,十分鐘。”
酒店老板原本正摟著新得的嬌俏佳人,沉浸在溫柔鄉的美夢中,做著那些紙醉金迷的春秋大夢。
然而,這美好的夢境卻被一陣急促得近乎砸門的敲門聲粗暴打斷。
他睡眼惺忪,帶著怒氣打開門,只見一名保安神色倉皇如同見了鬼,哆哆嗦嗦地將一張黑色的名片塞進他手里。
酒店老板心頭猛地一緊,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如同冰水般澆遍全身。
他接過名片,定楮一看,上面那個燙金的“封”字如同烙鐵般燙了他的眼!
頓時嚇得睡意全無,冷汗瞬間浸透了睡衣。
封繼琛!在商圈乃至更陰暗的層面,誰不知道這個名字代表的意義?
那是真正手握權柄、游走于黑白邊緣的龐然大物。
他在生意場上向來是毫不留情,手段狠辣決絕,傳聞中他腰間那柄時刻不離身的定制手槍,不僅僅是裝飾,更是讓人聞風喪膽的象征。
誰要是得罪了他,輕則傾家蕩產,重則……人間蒸發。
酒店老板心里瘋狂叫苦,這位煞神怎麼會突然降臨到他這座小廟?
平日里想巴結都找不到門路,可如今他突然現身,而且還是以這樣一幅狼狽卻更顯駭人的模樣……
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妙,他急忙胡亂套上衣服,連扣子都扣錯了位,便連滾帶爬地沖出房間,急匆匆坐上電梯,直奔頂樓。
一路上,他的心情愈發忐忑不安,仿佛電梯不是上升,而是通往地獄。
終于,電梯門緩緩打開,酒店老板深吸一口寒氣,硬著頭皮走到套房門口。
門虛掩著,他推開門,只見封繼琛慵懶地靠在最中央的沙發上,雙腿優雅地交疊著,仿佛他才是這里的主人。
他手指正隨意地把玩著腰間那柄泛著冷硬金屬光澤的手槍槍柄,燈光下,槍身反射出令人膽寒的光芒。
酒店老板腿一軟,幾乎站不住,結結巴巴地問道︰“封……封爺,您……您大駕光臨,有……有何吩咐?小的……小的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
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封繼琛微微抬眼,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掃向酒店老板,那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人類情感,仿佛只是在打量一件物品。
隨後,他的視線又落在老板身後那個聞訊趕來、衣著暴露、妝容艷麗卻同樣嚇得花容失色的女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極其嘲諷的冷笑。
“吩咐?”他嗤笑一聲,聲音低沉而危險。
“呵,听說你這酒店的服務‘不錯’,我特地來體驗體驗。”他刻意加重了“不錯”兩個字,听得酒店老板汗毛倒豎。
酒店老板見封繼琛目光落在身旁女人身上,誤以為他是看上了她的美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陪笑著把那女人往前推︰“封爺您眼光真好!莉莉,還不快去好好伺候封爺!”
叫莉莉的女人強顏歡笑,心領神會地就想上前摟住封繼琛的脖子,香吻欲往他臉上湊,指尖也顫巍巍地想要撫上他結實的胸口。
封繼琛卻在她踫到自己之前,毫不憐香惜玉地一把推開,動作干脆而決絕,那女人驚呼一聲,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臉上血色盡失。
他慢條斯理地脫下被雨水和血水浸濕、緊貼在身上的外套,隨手像扔垃圾一樣扔到一旁的昂貴沙發上,水滴暈染開深色的痕跡。
隨後,他優雅地扯松領帶,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和喉結,每一個動作都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和一種暴戾的張力。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他聲音平淡,卻帶著絕對的蔑視,“不過,我對別人用過的東西,沒興趣。至于你……”
他話鋒一轉,目光如同冰錐刺向酒店老板︰“我听說你這酒店的安保,似乎不太行啊,什麼人都敢攔在門口了?”
酒店老板一愣,瞬間明白了什麼,嚇得他直接“噗通”一聲重重跪在地毯上,驚慌失措地磕頭︰“封爺!封爺恕罪!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沖撞了您?您說,是誰?我立馬讓他滾蛋!不,我讓他給您磕頭賠罪!”
封繼琛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雙手插兜,靜靜地凝視著窗外依舊波濤洶涌、如同黑色巨獸般咆哮的大海,狂風裹挾著暴雨猛烈地拍打著防彈玻璃,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欣賞這狂暴的景色,這沉默卻比任何斥責都更令人恐懼。
隨後,他驟然轉身,犀利的目光如同實質般釘在跪在地上的酒店老板身上,聲音冰冷得如同窗外的寒雨,不容置疑︰“剛剛在門口,你的人,攔了我的路,我不希望這種事,再發生第二次。明白嗎?”
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達最終判決。
酒店老板磕頭如搗蒜,雙腿止不住地劇烈顫抖。
上一個傳聞中打擾了封繼琛雅興的人,已經被沉進公海喂魚了,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下場︰“是是是!封爺教訓的是!我立馬把今晚值班的安保全部開除!滾得遠遠的!不知……不知封爺,您還有何吩咐?小的萬死不辭!”
封繼琛雙手隨意地插在褲兜里,邁著從容卻壓迫感十足的步伐走到酒店老板面前,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目光中透著掌控生殺予奪的絕對威嚴。
隨後,他直起身子,走回沙發邊優雅地坐下,翹起二郎腿,漫不經心地指了指門口,仿佛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兩件事,第一,我要你幫我查一個人,一個女人,今晚入住的,叫慕苡晴,她的所有資料,盡快送到我房間。第二,準備一間最好的套房,我要休息。”
酒店老板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退了出去,效率極高,不過一刻鐘,便將一疊關于慕苡晴的初步資料和一套嶄新昂貴的高定西裝、以及所有生活必需品送到了封繼琛的套房。
封繼琛愜意地靠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漫不經心地翻閱著那疊薄薄的資料,修長的手指在“已婚”那一欄若有似無地輕輕點了點,眼底掠過一絲深沉莫測的暗光。
隨後,他將資料隨手一扔,紙張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散落在地毯上。
過了一會,他走到穿衣鏡前,慢條斯理地穿上那套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裝。
雪白的襯衫領口束緊,遮住了脖頸上的細微擦傷。
他一絲不苟地系著領帶,對著鏡子整理著濕發後依舊俊美卻冷冽的儀容,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甚至帶著幾分殘忍趣味的笑。
穿好衣服後,他戴上一雙潔白的手套,輕輕拍了拍衣袖,仿佛在整理即將出征的戰袍,每一個細節都完美無瑕,掩蓋了所有之前的狼狽與血腥。
“有意思……結了婚的小野貓,咬人還挺疼。”他低聲自語,聲音里充滿了玩味的期待,“慕苡晴,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
慕苡晴匆匆回到房間,反鎖上門,背靠著門板劇烈喘息了許久,才逐漸平復狂跳的心髒。
迅速換下那身被雨水、血水濕透、又冷又黏的連衣裙,仿佛要擺脫所有關于剛才噩夢般的記憶。
她走進浴室,打開熱水,讓溫熱的水流沖刷著冰冷僵硬的的身體,也試圖沖走內心的恐懼和混亂。
洗完澡,她裹著浴巾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個臉色蒼白、眼神驚惶未定的自己,不禁皺了皺眉。
想到剛才在樓下遭遇的一切,那個叫封繼琛的男人冰冷的眼神以及那句句充滿威脅和佔有欲的話語,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後怕與憂慮。
她拿起吹風機,心不在焉地吹著頭發,呼呼的熱風聲中,她思考著明天一定要第一時間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離那個危險的男人越遠越好。
換上舒適的浴袍後,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先去找姐姐慕苡喬商議一下。
她打開房門,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走廊空無一人,才快步走向605房間。
然而,就在她剛走到電梯口,電梯門“叮”一聲打開。
封繼琛身著筆挺的黑色西裝,領口系著精致的銀色領帶,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成熟男人極具侵略性的魅力,從里面邁步而出。
他似乎是刻意算準了時間,正好與從房間出來的慕苡晴撞了個正著。
他雙手插在西褲口袋里,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剛剛出浴的慕苡晴。
只見她頭發濕漉漉的,隨意地披散在肩上,幾縷發絲黏在白皙細膩的臉頰和脖頸旁,襯得肌膚更加瑩潤透亮。
身上的浴袍只是松松垮垮地系著帶子,露出精致的鎖骨和一小片誘人的胸口肌膚,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毫無防備的慵懶又迷人的氣息,與之前雨中那副倔強凶狠的模樣截然不同。
“這麼巧,又見面了,慕小姐。”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卻如同毒蛇吐信,“看來我們之間的緣分,真是擋也擋不住啊。”
慕苡晴看到封繼琛,臉色瞬間變得冰冷煞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大步,脊背抵住了冰冷的牆壁,全身瞬間進入高度戒備狀態,警惕地盯著他,如同看著最危險的猛獸。
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抓緊了浴袍的領口,像是要把自己包裹得更嚴實些,隔絕他那充滿佔有欲的目光。
隨後,她側身想要從封繼琛身邊快速繞過去,腳步急促而慌亂,只想立刻逃離這個男人的視線範圍。
“我和你可沒什麼緣分!讓開!我還有事!”她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和厭惡。
封繼琛輕笑一聲,長臂一伸,快如閃電,一把就精準地扣住了慕苡晴縴細的手腕,輕輕一拽,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拉回了自己身前。
順勢將她死死抵在牆壁上,一只手撐在她的耳側,形成一個無法逃脫的包圍圈,將她徹底困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他微微低頭,靠近慕苡晴,溫熱的呼吸混合著淡淡的剃須水清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噴灑在她敏感的耳畔和頸側,帶來一陣戰栗。
“慕小姐,何必這麼著急呢?”他的聲音如同惡魔低語,“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聊’今晚你救了我的‘恩情’,該怎麼報答。”
慕苡晴用力掙扎了幾下,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卻如同蚍蜉撼樹,根本無法掙脫分毫。
她的眼神變得更加冰冷,充滿了憤怒的火焰。
她抬起頭,怒視著封繼琛近在咫尺的俊臉,胸脯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劇烈起伏著,浴袍的領口隨之微微松動。
突然,她抬起腳,用盡全身力氣狠狠踩在封繼琛擦得 亮的皮鞋上!
趁他吃痛力道稍松的瞬間,她猛地一矮身,迅速從他的手臂下鑽了出去,踉蹌著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胸口不斷起伏。
“封繼琛!我說過了!我對你沒興趣!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請你立刻滾開!不要再糾纏我了!”她幾乎是嘶吼出聲,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