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甘肅旱災的時候,側福晉就一下子捐了四百兩金子用于打井,如今山東水患這般嚴重,側福晉再發善心也是有的。
但是再一下子捐大筆數量的善款,就有些不合適了,畢竟維珍不過就是貝勒府的側福晉,一下子捐這麼多銀子,別說是壓過福晉了,只怕能把京師的一眾福晉甚至是宮里的娘娘們悉數都壓了下去。
那就太扎眼了。
不單單是側福晉扎眼,連四爺都跟著扎眼。
更是沒規矩。
這里畢竟不是甘肅,之前有四爺在甘肅主持大局,側福晉想捐多少銀子,都有四爺安排善後,所以不會給側福晉跟四爺帶來任何不利影響,但是現在就不行了。
萬歲爺跟一眾皇子可都在濟南呢。
但是開設粥廠就不一樣了,可操作的空間就很大,不會引人注意。
側福晉顯然也是考慮到了這點。
“最快多久粥廠才能運行起來?”這是維珍眼下最關心的問題。
太子到底是怎麼失手殺死的徐元夢,將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萬歲爺又將如何處置,而十三爺到底出不出事兒,出事兒了又要如何應對,這些都不是維珍能左右的,也不是她能幫得了四爺的。
那她就能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兒了。
顧儼一番思量後,跟維珍道︰“回側福晉的話,若想盡快在災區建立粥廠施粥的話,那就必須從京師的粥廠抽調熟練的人手,至于糧食,可以就近從江甦采購,如此一來,最少也得半月。”
半個月?
竟要這麼久。
不過考慮眼下的交通運輸的問題,半個月的時間其實已經很快了,尤其這其中還包括了去江甦采買糧食再運回來,肯定是要日夜兼程的。
“那便就從先從京師那邊抽調人手,”維珍聞言點點頭,想了想,維珍又道,“對了,把高郎中也給一並請來。”
不知道十三爺會不會出事,身子,尤其是雙腿會不會受傷,自然這里不缺太醫,但是到底不如自己人用著放心。
許太醫一貫跟他們走得近,暗中沒少幫四爺做事兒,誰知道別的太醫身後又站著哪位皇子呢?許太醫如今領著新建的牛痘司忙活著,萬歲爺這回沒讓許太醫伴駕。
平時也就罷了,這個時候,卻不能不小心,尤其是……
如果太子想不利于十三爺的話,誰知道會不會用這樣下作手段?
別的皇子又不會有趁機借刀殺人或者落井下石?
維珍想想都害怕,為保萬全,她其實之前還讓四爺把七爺府上的那位擅長醫腿疾的郎中楊志遠也給一並請過來,只是七爺說楊郎中回西北探親了,派人去接,這一來一回的,還不知得要多少時間呢。
所以暫時還是得先把高郎中給請來以備不時之需。
“是,奴才遵命。”顧儼道。
“既是要來人,那索性順便從京師多采購一些藥材過來,以治療時疫為主。”維珍吩咐道。
災區除了缺糧,肯定也缺藥材呢。
“是,”顧儼連連點頭,“不知側福晉可還有別的吩咐嗎?”
維珍搖搖頭︰“暫時就是這些,你先下去安排吧。”
“是,奴才告退。”
當下,顧儼便就匆匆退了下去。
方才說了半晌的話,維珍口干得厲害,連翹適時端了一杯溫熱的杏仁茶過來,維珍一口氣喝了大半杯,然後就忙不迭詢問︰“四爺還沒回來嗎?”
連翹搖搖頭,不待她開口,維珍就听著外頭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夾雜著莎莎雨聲由遠及近,下一秒,維珍放下了杯子站了起來,然後疾步迎到了門前。
果然是四爺。
維珍卻沒能因此松了口氣兒,反倒瞧著面沉如水的四爺,她的一顆心更是緩緩往下落。
四爺走得特別快,以至于甦培盛都跟不上趟,所以四爺身子都被雨水打濕了。
瞧著被雨水澆透的人,瞧著那副繃緊泛白的唇,維珍的嘴巴不由也繃緊了。
所以……
十三到底還是出事兒了,是嗎?
待四爺走近,維珍沒有著急詢問,而是吩咐連翹去備水給四爺沐浴更衣,又吩咐甦培盛去知會膳房熬一鍋姜湯送來。
“是,奴婢\奴才遵命。”連翹跟甦培盛都很有眼色地迅速退了出去。
一時間,房中就只剩下維珍跟四爺,維珍拉著四爺進了寢房,先動手把他身上的濕透的披風、長袍退下,又把還熱乎的杏仁茶遞到四爺手里︰“不燙的,剛好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