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不怪四爺動這樣大的氣,這位鈕祜祿格格實在是……
實在是什麼?
實在是瘋癲狠毒,帶著豆疫就敢去見側福晉,險些害得側福晉一尸兩命。
也實在是……
邪門兒。
邪門兒得讓人害怕。
再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古德祿都沒怕過的,但是這位只有十四歲的鈕祜祿格格,卻讓他想起來就頭皮發麻。
狹長的丹鳳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四爺垂著眼看著杯中繾綣舒展的葉子,抿了口茶,四爺道︰“著人去那兩位死去的侍婢家中,各送去五十兩銀子。”
伺候鈕祜祿格格的那兩位侍婢雖然死了,但是按照情況,家中並不會收到貝勒府的撫恤銀錢。
她們身為貼身伺候鈕祜祿格格的侍婢,竟然沒能第一時間發現鈕祜祿格格身染痘疫,更沒有攔著鈕祜格格去見側福晉,以至于釀成後面的大禍,鈕祜祿格格固然是罪該萬死,可她們就跑得了嗎?
別說是撫恤銀錢了,他們兩家里能不受牽連,就已經是四爺格外開恩了。
“是,奴才遵命。”古德祿躬身道,一邊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兒。
這兩位侍婢也真真是死得冤枉,就算僥幸躲過了痘疫,但是卻躲不過命中這個死劫。
十三四歲的年紀就這麼沒了。
說到底,還是邪門兒的鈕祜祿格格害人。
“古德祿。”
“奴才在。”
四爺放下茶杯,目光淡淡看向古德祿︰“打今兒起,爺派給你一樁新的差事,先撥十人由你差使。”
“像鈕祜祿格格這般不合時宜的,就不必留在這世間了。”
不合時宜的不必留,會威脅到維珍的那就更加不能留了。
“是,奴才遵命!”古德祿躬身領命。
……
四爺雖然去了前院兒,但是維珍院兒里卻一點兒都不冷清,反倒熱鬧得很。
如今後院兒的秩序又恢復了正常,只是維珍身子還弱,需要靜養,四阿哥也怕吵,所以四爺就下令讓維珍閉門養病。
自然四阿哥的滿月宴跟百日宴一樣都免了。
四爺打算等到明年再好好兒給小兒子辦個周歲宴。
滿月宴雖然不辦,但是滿月禮卻是少不了的,福晉、武格格、耿格格接連打發下人來給四阿哥送滿月禮。
維珍一一過目然後吩咐甘草記檔入庫,然後就巴巴地來看小兒子。
這一個月,單靠嗅四爺身上兒子的味道外加偶爾听到一兩聲小兒子的哭聲,維珍簡直是度日如年。
如今總算是得償所願瞧見兒子了,維珍是看不夠也抱不夠。
瞧著維珍抱著小阿哥不撒手,甘草不免擔心,小聲跟主子打商量︰“主子,還是讓乳母抱吧,小阿哥長得飛快,仔細您累著!”
長得飛快?
那倒沒有。
雖然小阿哥現在已經滿月了,但是說實在的,也就比剛出生的時候重了一斤,現在的體重才勉強能趕上咪咪,還比不上剛出生的小西瓜呢。
就算維珍已經抱過無數次的閨女兒子,經驗豐富,但是現在抱小兒子,還是小心翼翼,這麼小的孩子,手小腳小身子小,真是哪兒哪兒都小,維珍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孩子。
維珍還真是覺得有些累了,倒不是抱孩子累,而是一直揪著心給累的。
雖然依依不舍,但是維珍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失手,所以還是把孩子交給了乳母,乳母熟練地拍著孩子,待小阿哥睡著之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辛苦你們了。”維珍同三位乳母道。
早產兒有多難照看,單看從前的大阿哥跟二格格就知道了,都好自從生下了,也生了一場病,當時孩子突然夜間氣喘得厲害,許是早產肺部沒有發育好的緣故。
當時得虧高郎中醫治及時,都好沒怎麼遭罪,但乳母的精心照顧也不應該被忽略,維珍心里很感激。
那三位乳母嚇了一跳,忙不迭齊刷刷福身道︰“奴婢不敢!這都是奴婢們的分內事,萬萬擔不得主子這句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