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剛才十四叔派人傳話,說明日回來莊子,到時候,十四叔又能教我騎馬啦!月華真是好開心啊!
額娘吩咐人給月華新做的騎裝送來了,月華去試穿啦!阿瑪再見!”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這個老十四實在過分,這半年來,一直暗戳戳地來搶他的小棉襖!別以為他不知道!
騎馬他不會嗎?用的著這個老十四來教他大閨女?
簡直越俎代庖!
剛才還覺得味兒不錯的蓮心茶,這下又入不得口了,四爺蹙了蹙眉把茶杯放回去,半晌又蹙著眉端起來抿了一口。
其實,老十四如今也算是有長進了。
這回他來甘肅救災,老十四主動要跟著過來,老十四那腦子倒是不存在什麼搶功的想法,他就是單純地熱血上頭,想給朝廷效力,想來幫幫他這個親哥。
自然了,肯定是不可能讓老十四來的,放著老五、老八甚至是老九老十不用,怎麼就輪到他一個尚未領過差事的老十四了?
別說萬歲爺不同意,他也不同意。
退一萬步講,他樂于拉扯自己這個親弟弟,那前提也肯定是十四有真本事才行,可是眼下的十四能做什麼?
讓他來甘肅,他是能周旋安撫陝甘兩地官員,是能安置災民還是能負責水利工程?
如果只有那點子騎馬射箭的本事,那他身邊也不缺一個侍衛,還是個身手遠遠不及大小古的侍衛。
如果是平時,他或許有這個耐心一點點教十四,讓十四有機會歷練,但是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十萬火急!
他都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八瓣使,讓十四過去做什麼?添亂嗎?
十四為此在他臨行之前特地來貝勒府找他理論。
“四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覺得我啥都干不成,所以才不稀得帶我去甘肅?”當時十四氣得要命,拉著臉問他,“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從來都是累贅?”
這小子……還挺有自知之明。
“累不累贅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還有就是,想叫人瞧得起,不是憑自己的聲兒有多大,而是看這里,”四爺看著十四,伸手戳了戳十四的胸口,“十四,你覺得自己是胸有丘壑還是一罐子不滿半罐子 當?”
“四哥!”十四像是被戳中了痛處,當時就面色大變,再開口調門兒就更高了,“說到底你就是瞧不起我!”
四爺沒吭聲,只是起身從軟榻上取來一只小皮鼓,這是大格格之前來前院兒玩的時候,落在他這兒的。
四爺拿起小鼓槌,對著小皮鼓輕輕敲了兩下,頓時傳來“砰砰”兩聲,然後四爺用小鼓槌指了指那小皮鼓,看著還兀自梗著脖子的十四。
“十四,你現在跟它有什麼兩樣?”
腹中空空,只剩下調門兒高昂了。
然後,十四氣得臉都黑了,當下冷哼一聲,然後就拂袖而去。
四爺搖搖頭,把鼓槌放下,回到桌案前坐下,正拿起筆,就听著房門“ 當”一聲被推開,氣呼呼地十四站在門前,拿眼瞪他。
“十四爺,您不能這樣!”
甦培盛那叫一個叫苦連天,十四爺明明人都走了,誰知道卻又突然掉頭回來直往四爺書房里頭沖,他哪里攔得住十四爺呢,總不能喊侍衛把十四爺叉出去吧?
四爺抬抬手,示意甦培盛退下,甦培盛松了口氣兒,趕緊退了下去。
一時間,房中就只剩下了兄弟兩人,目光相對。
“是還要繼續犯渾?”四爺率先開口,臉上沒什麼起伏,語氣都很平和,“如果還是那幾句就算了,我這兒還忙著呢。”
這麼多年,十四每回犯渾,來來回回說的那些話,放在平時,四爺還會生氣,但是如今他這一攤子事兒等著處理呢。
十四眼楮瞪得老大,一副被噎得說不出話的架勢,四爺還以為十四又要摔門而去,結果十四竟然還忍著了,梗著脖子跟他道︰“我會向你證明的!”
證明什麼?
證明他不是只剩調門兒的小皮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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