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成年人來說，早已經深諳職場的潛規則。
干的好，不如說的好。說的好，不如生的好。
有的人出生就在羅馬，而有的人拼搏一生，也到不了別人的。
當然，命運並非不可改變。但是想要跨階層的逆天改命還是比較難的。
因此，成年人的世界，就是一個被逐漸磨平稜角的過程。
李東沐瞥了年輕主任一眼，沒有再過多詢問，也沒有必要再過多詢問，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市紀委書記任松志怎麼可能會看不出李東沐的“不滿”呢，只是事已至此，只能找機會再“改變”對焦州市紀委工作的評價吧。
“李書記，要不去辦公室休息一下？”
李東沐陰沉著臉拒絕道“松志同志，市紀委存在的問題，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我覺得再看下去、听下去已經沒有太大意義了。”
“若是覺得有必要開會再強調一下，那就立刻回去準備。”
“若是覺得沒有必要，那就繼續跟著我，再去別的地方看一看。不過前提是，你覺得這項工作值得看。”
這個問題，讓任松志進退兩難。
“跟？還是不跟？”
“似乎都不太合適。”
不過從任松志還是迅速在腦海中思考分析，最終還是覺得虔誠的承認錯誤，並表明態度為好。
因此，在送到樓下之後，任松志便立刻給出了答案。
“希望下次再到焦州時，能夠看到紀檢監察工作的明顯變化。”
看著李東沐乘車離去的背影，任松志立刻松了一口氣。
“唉，真是運氣差到爆棚，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火就被我給踫上了。”
若是這句話被李東沐听到，恐怕就不走了。
一個人若是沒有從思想深處認識到自己的問題，想要有所改變是非常困難的。
坐在車上，齊志航開始“寬慰”李東沐。
“李書記，這次調研行程也怪我沒有安排好，焦州市的工作是全省吊車尾的存在，可卻沒有提前給您做好心理建設……”
李東沐無奈的搖了搖頭“越是看到真實情況，我的心里反而才會越踏實。”
“看了最差的，越往後走，豈不是看的越好，這是一個由差向好轉變的過程，我有心理預期的。”
“關于舉報局長的問題線索，讓聯系焦州市的審查調查室跟進，或許能夠從中找到一些問題的。”
“另外，把焦州市紀委中層干部以上的履歷找一下，想要治病，就要找到病灶。”
看著李東沐如此直接，齊志航心中也是忍不住的佩服。
在省紀委辦公廳工作這些年來，齊志航也是經歷了不少的領導，不過像李東沐這麼直接和較真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書記，那我們下一站去哪里？”齊志航問道。
“先不要離開焦州，我想要再深入基層的了解一下情況。”
李東沐始終記著省委書記程崗和自己說的話，有些城市的情況，確實需要省紀委下狠手的。
面對改變行程安排，齊志航一時也有些懵。
“焦州市的傳銷聞名全國，作為打擊傳銷組織的主要職能部門公安局，有沒有什麼舉動？”李東沐問道。
“這個……似乎每年都會開展專項打擊行動，只是收效甚微，甚至社會還流傳著傳銷、公安一家親的謠言……”
听到這句話，李東沐看向海岸線的眉頭忍不住再皺了起來。
“到市公安局看一下。”
有了目的地，齊志航便不再那麼焦慮了，于是讓司機奔著市公安局駛去。
市紀委距離市公安局的距離大約十公里，沿著這條海岸線便能夠直達。
行駛在這條觀光線上，李東沐看到了不少的機關單位都坐落在十分重要的位置上。
“看來官本位思想還是比較嚴重的嘛。”
對一些發達地區來說，市委市政府的地段一般都位于中心地段，而其他單位的選址相對會避開黃金地段，畢竟這些都是可以賣上高價的地段。
焦州市或許是人口較少的原因，機關單位的選址大多位于“海景房”的位置。
沿途還能夠看到不少在海岸線沙灘游玩的游客，其中不乏一些外地的觀光團。
二十分鐘後，汽車停在了一棟氣派威嚴的建築面前，這就是焦州市公安局。
在公安局的對側，另有一個小院子，那里就是刑偵支隊的辦公所在地。
“書記，若是不提前通知，恐怕會進不到市局辦公樓。”齊志航說道。
“我們不去市局機關大樓，去刑偵支隊。”
汽車繞了一圈，停在刑偵支隊的院子前，而此時外面排起了長長的隊，這讓李東沐很是好奇。
“怎麼這麼多人？”
帶著這個疑惑，李東沐下了車。
李東沐走到隊伍旁，隨機詢問了一個人“老鄉，大家在這兒排隊干嘛呢？都是要報案的麼？”
對方看了李東沐一眼道“不是本地人吧？”
“來這里報案的大多數都是外地人，一般都是家長報案，想要救出搞傳銷的孩子……”
和李東沐說話的中年人，也是從外省趕來的想要挽救卷入“傳銷”組織的兒子的。
“可是……按照這個隊伍長度排下去，效率會不會太低了？”李東沐問道。
“沒辦法。現在不是五一假期嘛。警察也都放假了。听說里面只留了幾個警察值班，所以才會排這麼長的隊伍。”
“不過日常工作日也是這樣，盡管警察人數多了，但是報案的人也多了。”
“這里搞傳銷的這麼多，難道市里不應該成立一個專班組織，專門處理這種案件麼？”李東沐問道。
“沒什麼用的啦，大多數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听到這話，李東沐再次詢問道“既然沒有效果，為什麼大家還要來報案呢？”
“除了警察還能管管，其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都是想著瞎貓踫上死耗子，萬一遇到個正直的警官，能好好的查一查、勸一勸呢？”
說話間，有一對中年夫婦從小院子里走了出來。
“我早就說過了，沒用的，沒用的。到頭來還讓警察訓了我們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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