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太歌舞團，對眾多網民來說，可能只是一個談資。但是對很多廳級干部來說，還是能夠了解其中的一些真實內幕的。
“書記，您的意思是，白杉就是閃閃，是衡太歌舞團的負責人？”
李東沐點點頭︰“如果沒猜錯的話，對市長位置最在意的應該就是她。”
“可是……我即便是當選了市長，也不會與衡太歌舞團有什麼交集啊，她的利益點又在哪兒呢？”柳利國問道。
此時，李東沐從犄角處拿出一份材料推到了柳利國面前。
“衡太文旅城。”
柳利國有些不解︰“我听說過這個項目，據說是對標漂亮國的迪士尼，不少地方都在爭取這個項目呢。”
“那你覺得這個項目怎麼樣？適合博州麼？”李東沐問道。
“我覺得……若是能夠落地開園，對博州的城市影響力是有好處的，不過……”
“不過，據說衡太集團正在全國布局，每個項目投資千億元，到最後會不會因為資金問題而一地雞毛呢？”
柳利國對一些事情的認識確實很透徹，一語中的。
“可是，這和白杉有什麼關系呢？”
“她目前負責著衡太集團的文旅項目，萬山區域就是她的轄區。”
“上次已經來找過我了，不過被房產政策卡著脖子離開了。”
“所以，她想要通過我這邊的關系，來促成這個項目？”柳利國自然接道。
“不出所料的話，白杉一定是許諾了程珂君一張大餅，若是你們兩個復婚了，就能借助市長夫人的名頭開展工作，同時也能向你吹耳邊風。”
柳利國的神色有些凝重，他實在是不敢相信當初那個小姑娘，竟然已經成長為了一個心機如此深的女人。
“書記，我這就約白杉。”
“老柳，還是那句話，要穩妥一些，尤其是要穩妥完成大會選舉，當然更要為我們留有余地。”
柳利國點點頭︰“我明白。”
在官場和商界中，一直流行著一個詞語“圍獵”。
圍獵本質上就是雙向的利益輸送，而這一行為的開端，大多都是從領導的身邊人入手，進而逐步融入核心圈。
而圍獵的外在表現，更是各種利益和復雜關系的包裝。
李東沐不擔心柳利國會犯錯，只是擔心應對的舉措。
離開書記辦公室後，柳利國翻閱到了白杉的手機號，本想直接和她聯系，但是思索後，還是打給了程珂君。
“下午三點鐘，我在辦公室等白杉，過期不候。”
說完之後，柳利國沒有留給對方回應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從這一點來看，柳利國確實是成長了。這簡單的一句話，不僅杜絕了與白杉的直接對話，體現了自己的權威，更是對程珂君的示威和揭穿。
此時，程珂君正在一處高檔餐廳，對面坐著的就是白杉。
“君姨，看來叔叔也不像您說的那般老實，至少在這件事上就看到了背後。”
程珂君不屑的喝了口咖啡︰“能看透又怎樣，辛辛苦苦干了這麼多年，還不如你一年的收入高。”
“若是指望他，喝上這杯咖啡就很難。”
“放心吧，叔叔不擅長做的事情，都交給我，您就安心的等著對您的孝敬吧。”
听到孝敬二字，程珂君喜笑顏開。
“要是玉姝能像你這樣聰慧就好了，就知道整天抱著書死讀，沒有一點社會經驗。”
說完，程珂君順手將桌子上那份沉甸甸的玉鐲放進了包里。
下午三點鐘。
白杉敲響了市長辦公室的門，而柳利國沖著她看了好一晌，也沒認出這就是以前的那個小女孩兒。
“柳叔叔，我是閃閃。”
柳利國見到“故人”，心中不免升出親切感。
“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若是在其他場合見到，真是不敢認啊。”
白杉抿著紅唇笑道︰“柳叔叔還是小時候的模樣，依然年輕英俊，還是我心目中的偶像。”
柳利國知道白杉的能舌善辯，也不想在拉家常上浪費時間，因此短暫的寒暄後，便聊到了正事上。
“前段時間打電話說你在衡太集團工作，對吧？”
“是的呀，目前在衡太集團負責文旅項目。說實話，這個項目是我們集團的一號工程，投資大、收益高、可持續，不少地市都是搶著要。這不是听說您來了博州工作，所以就想著好事還是要給親人，于是便和您聯系了一下。”
和白杉這種女人聊天，必須要全神貫注，否則稍不注意，就會被她帶著節奏走。
“閃閃真是能干啊，叔叔也特別感謝你能想著我。”
“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德江運河的事情，沒有抽出時間和你聊。這不後天又要大會選舉了，等這一系列的工作結束後，可能才能靜下心來談這個項目。”
“新形勢下，官是越來越不好干了，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丟了烏紗帽。”
“你也知道，若是丟了烏紗帽，那就失去了談和做的資格，只能坐冷板凳了。”
柳利國的這番話，絲毫沒有提到對方要如何如何，只是按照李東沐說的，擺事實、講道理，讓對方自己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
白杉如此精明的人，怎麼會不理解了。
“叔叔，我也知道您的辛苦。可是好的項目不等人，時間可不能拖的太久了。”
“想必您也听過衡太文旅城，投資上千億，那可是您實打實的政績。不過若是真想落地博州，可能還真是有些阻力。”
“單單是幾十億的保證金，就會讓人望而卻步啊。不知道叔叔能不能給我們開個口子，我也好向集團匯報啊。”
“若是真的沒辦法解決，那博州的招商引資工作恐怕難度很大，我建議叔叔也別在這兒浪費時間，這個市長肯定不好干啊。”
聰明人之間的博弈，從來都不是直來直去，但越是這種隱晦性的語言，傷害力越大。
若是放在以前，柳利國可能就會臉色不悅了。可是此刻，他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因為已經有了提前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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