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回頭。
暗器就在眼前,離鼻尖不到一尺。
張翰清楚地看見暗青色的尖芒,不是飛鏢,不是箭矢,
是一柄飛刀,或者說匕首,淬了毒。
如果是正面對決,這柄匕首堂堂正正飛來,他完全有能力用兩根手指夾住。
但這是偷襲,他根本就來不及抬手,眼睜睜看著青芒越來越近,閃頭都來不及。
臉部沒有任何防御,這要是射中,必透腦而過,必死無疑。
兩只眼楮聚成了斗雞眼,呼吸都停止了。
。
眼前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迎上刀尖。
飛刀洞穿了他的身體,刺在他穿著的披風上,披風鼓出一個銳角三角形,銳角在離張翰眉心一厘米處停住,回收。
當的一聲,匕首失去動能,掉在地上。
二傻子回到裝備欄,胸口一個洞,正在愈合。
他竟然不怕毒,潘塞索摩還真不一般。
張翰驚出一身冷汗,剛才若不是觸發了護主模式,這個洞就在自己臉上。
他發現使用麻醉術之後,不僅嗅覺、味覺、觸覺沒了,反應也變慢了,否則不可能飛刀到鼻尖才察覺。
張翰左手一抓一吸,將匕首收進儲物間,往左移形的同時,右手一揚。
漫天黃沙向匕首飛來的方向覆蓋而去,他不知道襲擊者的確切位置,事態又緊急,倉促之間使出了響應速度最快的技能,反曲刺的“飛沙”。
這個技能一直覺得很垃圾,從未用過,現在看來似乎效果不錯,它至少迷茫了敵人視線,二次攻擊找不到目標,絕對是逃跑神器。
可惜赤霄劍在裝備欄里,等級是0級,如果是負級的話,只要被黃沙蹭上就會變成一坨光,那就變成大範圍群攻殺戮了,即便是隱身狀態也難逃一死。
黑暗中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叫,一個被黃沙裹住的婀娜身形扭曲掙扎,按理說黃沙速度並不快,她完全可以後掠閃避,顯然她也沒想到張翰會使出這麼垃圾的技能。
張翰正要撲上去補刀,那團掙扎的黃沙突然泄了,黃澄澄撲簌墜地。
“她跑了。”背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女人最怕沙塵,會毀了妝容。”
剛才還以為是前後夾擊,現在看來不是,如果他要攻擊,早已動手。
張翰重新坐回木馬扎,繼續吃剩下的半碗豆粥,他已听出來人是誰,“老錢,你不是來找我的吧?”
錢良在吉格斯的馬扎坐下,看著眼前的粥碗“我不過是出來吃夜宵,恰好遇到你泡妞。”
“你認得剛才逃跑的女人?”
“能否給我看看那把匕首?”
張翰取出匕首放桌子上,錢良小心地捏著刀柄湊到眼前,盯著暗青色的刀身看了半天,“她可能是我正在找的人。”
“為什麼這麼說?”
錢良把刀遞過來“你看,這刀上的毒和上一次殺朱逸群的毒是一樣的。”
“哦?”張翰一把拿過匕首。
一尺長,刀身細窄,刀格呈半環狀,看上去很普通。
刀身的青黑色好像是覆蓋上去的,張翰伸出手指去拂拭,錢良下意識叫道“小心!”
叫出口才想起,上次他也這麼摸過帶毒的長矛,趕忙閉了嘴。
青黑色下面露出暗紅色,這才是刀本來的顏色,光幕提示出現
■
【名稱莎拉維爾】
【類別武器】
【屬性木】
【適用地藏境】
【等級60】
【功能暈眩】
【技能血盾】
【消耗體力3】
【狀態可裝備】
【融合度85】
【備注17世紀歐洲女伯爵伊麗莎白•巴特爾的武器,刀身常渲染血腥和咒怨氛圍,可令人短暫暈眩。可升級。可融合。】
■
武器等級很低,技能也平平無奇,厲害的是刀身涂的毒。
可令人短暫暈眩?
柏人城戰場被偷襲,當時第一感覺就是暈眩,難道剛才逃走的女人就是“考官”?
張翰目光越過匕首看著錢良“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穿綠衣的女人?”
錢良眼楮一亮“我要找的正是一名綠衣女人!”
張翰收起匕首“你為什麼找她?”
錢良答道“回去之後,cia展開了全面調查,結果發現,包括殺朱逸群的凶手在內,殺人者無一例外都曾與一名綠衣女人有過接觸。”
衣服是可以隨時更換的,尤其是代入副本角色,會隨著角色不同而變換衣物,若一個人在副本內外都穿同一件衣服,只能說明她離不開這件衣服,這件衣服是神佚物,是她的防具。
相對于武器,防具在神佚物里要少得多,這個女人的綠衣感覺不是很高級,不能像奧丁聖衣那樣隱形附著。
如果錢良說的女人和“考官”是同一個人,問題就復雜了。
“考官”是天蠍的人,那位老太監“李伴伴”肯定也是,他們要殺的不僅僅只有我,難道天蠍又有了新的計劃?
第一次是偷襲,第二次還是偷襲,這女人好像很了解我,不敢正面交戰,她對我心存恐懼,她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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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見過我,會是誰呢?
“這件事你們至尊主怎麼說?”
張翰這麼問,是因為蒙哥馬利是紫薇垣,綠衣女人既然是“考官”,他不應該不知道是誰。
“至尊主說,確實有一位新晉天嬌也穿綠衣,但他也沒見過。”
“怎麼可能?”
“他說,這位新晉天嬌歸上面直管,他也沒辦法。所以他明確表態,希望張先生幫忙破案。”
紫薇垣的“上面”當然是書僮,如果殺共祭會的人確實是天嬌,蒙哥馬利的日子也不好過。
不過蒙哥馬利的話半真半假,不知道哪句是真的,而且這位錢良總能在無意間遇上,誰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好吧,這案子我接了,”張翰話說一半,突然發現錢良一臉驚愕,看著自己身後,“怎麼了老錢……”
一股強大的力量自背後迫來,張翰回頭時,一道火光,二傻子已撲了出去。
“ !”
二傻子被打成一片火星子, 里啪啦掉落。
火光中,張翰看見了“李伴伴”溝壑縱橫的臉。
他一直都在,他就是那位賣豆粥的中年女人。
掌風的余波把他和錢良連同矮桌馬扎,一同震飛出去。
錢良發出一聲慘叫,叫聲漸漸遠去。
張翰卻不見了,只飛出去十幾米便那麼一閃,飛行軌跡的後半段就斷了,仿佛被黑暗吞掉。
“咚咚咚咚咚咚……”
邯鄲城的上空回蕩著密集的鼓聲,那是戌時的“定更”鼓。
緊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又十八,108響定更鼓標志著宵禁的開始?。
一隊隊士兵正在奔赴崗位,大街上行人寥寥,幾個還沒到家的路人加快了步伐。
幾乎所有酒肆都已打烊,只有趙鼎舍中依舊觥籌交錯,雖然沒有白日那麼熱鬧,但至少還有一半矮桌坐著人。
都不是尋常食客,大部分是軍官,剩下的都衣著鮮亮,他們都不怕宵禁。
沒人注意到靠窗的矮桌出現了一名頭戴金帽的老太監,他臉上溝壑縱橫,眼角的紅肉墜得老長,和“李伴伴”長得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李伴伴穿的是洗得發白的半舊灰布宦官服,他穿的是絳紫色綢袍。
絳紫色綢袍是長樂宮金帽太監曹公公的,他已在掖庭棲梧舍被“小鄭公公”用一柄拂塵殺死。
張翰其實不是被掌風震飛的,二傻子被打成一片火星子時,他已主動後掠。
天梭的融合度已達到100,完全沒有蓄力時間和冷卻時間,在運起天梭的一瞬間,他把自己變成了“李伴伴”。
當時腦子里蹦出一句話,打不過就加入,我也變成“李伴伴”,看你們殺誰去。
二傻子回到了裝備欄,勉強聚攏成人形,像一堆破碎二維碼,正在緩慢恢復。
他不過是玄天境,別說無無境了,即便諸天境也能把他打碎。
“公公,您吃點啥?”伙計恭敬地問道。
張翰扔給他一個金餅“貊炙,鹿 ,黃粱飯,都要雙份,打包。”
伙計接住金餅,面露難色“這……太多了。”
這個金餅相當于枚銅錢,確實有點多,找錢恐怕得扛麻袋。
張翰本來想說“剩下的全部買枸醬酒”,意識到可能會出現一群伙計抱著酒壇子的情景,話到嘴邊變成了“再要兩壇枸醬酒,余下打賞”。
“好 !公公請稍候。”伙計歡天喜地屁顛顛走了。
張翰一點都不餓,點那麼多其實都是“路菜”。
他選擇趙鼎舍並不是慌不擇路,常山郡郡治元氏縣在邯鄲西北141公里,沒去過的地方只能腿兒去,邯鄲是最近的出發點。
“公公,我可以坐下嗎?”一個嬌嗲的女人聲音,說的是英語,萊克星頓美式土味。
張翰抬頭一看,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身穿粉紫色輕薄曲裾深衣,紅唇點染,妝容精致,神態妖嬈。
詹尼佛!
張翰倒是不怎麼緊張,因為她打招呼的不是我,而是老不死的“李伴伴”。
“當然可以。”張翰用中文說道,他知道她听得懂。
詹尼佛扭了扭屁股在對面坐下,壓低聲音用中文問道“主人,您怎麼又來了?”
張翰著實驚到了。
“主人”是延續昔日血僕的習慣稱呼,而那個“又”的意思是,上次你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了。
滿是褶皺的臉很難看地擠出一絲微笑“長進了啊,這都能認出來。”
詹尼佛臉紅了紅“我對您太熟悉了,再說,其他的可以假,我自己的心跳假不了。”
原來是因為“魅惑”,她每次看到“主人”都會耳熱心跳,不管你變成什麼樣都能精準地認出來。
張翰尷尬地聳了聳肩“這麼晚了,你不在家里天地一家春,跑出來做什麼?”
詹尼佛一臉無奈“您不知道那是個體力活嗎?餓慘了啊。”
她的口氣好像在對閨蜜說一件很平常的事,張翰也t到這種特別的氛圍,輕松問道“鉑金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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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尼佛點點頭“剛走,走得很匆忙。”
張翰繼續問道“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詹尼佛沒覺得有什麼,想了想“听了一耳朵,好像叫元什麼縣。”
張翰一驚“元氏縣?”
詹尼佛肯定道“對,就是元氏縣,他還想帶我去來著。”
這是個危險信號,廚師已在元氏縣布防,蕭何說劉如意在元氏縣,吉格斯不可能不告訴廚師。
她是三面間諜,甚至有可能也報告了蒙哥馬利,畢竟這只是劇情,不算什麼高級機密,再說你也沒交待不讓她說。
張翰換了個話題“約翰不是在找綠衣女人嗎?你這里有什麼線索?”
“就在這個趙鼎舍,我見過她,和‘你’在一起。”她說的“你”自然是指“李伴伴”,“奇怪的是,就在同一時間,系統里有人報告說,在長安悅來居也看見她,還是和‘你’在一起。”
兩個綠衣“何夕”,兩個“李伴伴”,怎麼可能?
其中必有一假,只是不知道幕後黑手這麼操作是為了什麼。
張翰似笑非笑問“你是不是和蒙哥馬利也有一腿啊?”
詹尼佛臉又紅了,“您……怎麼知道。”
“簡單啊,你也是天蟲吧?”
張翰這麼說不全是蒙,一個靠上床生存的間諜,境界提升這麼快,還進了黑級副本,沒有捷徑是不可能的。
“這……”詹尼佛欲言又止。
張翰知道猜對了,她已不再是血僕,說話要客氣點“別介意,我只想知道蒙哥馬利的一些私事。”
“您問吧,我知道的也不多。”
“蒙哥馬利有幾個兒子?”
“我知道的只有一個,範•迪塞爾,是至尊主和一名狐妖的私生子。”
“狐妖?”張翰非常意外,“叫什麼名字?”
詹尼佛搖了搖頭“不知道,他沒說。”
之前一直在想,花匠的陣營也不可能是鐵板一塊,但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漏洞。
伙計把打好包的菜端上來,詹尼佛起身道“我該走了。”
張翰假客氣“不一起吃點嗎?”
“不了,我吃過了。”詹尼佛說罷,一扭一扭走出餐廳,雖然她現在的角色是中國人,可走路的騷勁一點都沒變。
張翰正把餐盒一個個放進儲物間,耳後又響起一個嬌媚的女人聲音。
“公公,可以坐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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