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這麼近才察覺,而且沒听見心跳。
難道是npc?
不太可能,地宮上次已被清空,如果有npc一定逃不過夕夕的魔爪。
如果是天行者那就恐怖了。
只有無無境才能控制心跳,副本里這幾位,哪個來都吃不了兜著走。
情急之下,張翰把老頭順進一間空著的囚室,順便把酒肉也放了進去,迅速隱身,屏息匿心,緊貼著銅牆,想看看來者何人。
地宮是回形迷宮結構,听著很近,走到這里卻要繞幾個來回。
十幾秒鐘後,伴隨著極其微弱的心跳,人出現了。
頭戴金帽,臉上溝壑縱橫,眼角的紅肉墜得老長,一身半舊的灰布宦官服洗得發白,腰間系著根褪色的藍布帶。
還是那位老太監“李伴伴”。
仍舊無法確定是管家、蒙哥馬利,還是其他什麼人,甚至無法確定這個“李伴伴”是不是柏人城戰場上那位“李伴伴”。
或許打開共祭會和龍界的系統能篩查一下,但太冒險了,你能看見他他也能看見你,這麼近的距離,無異于作死。
“李伴伴”慢慢走到矮桌邊,抽了抽鼻子,顯然聞到了酒肉的氣味。
直起腰看著洞開的銅牆,從張翰身前走過,看樣子想進金庫。
距離不到一尺,張翰嚇得魂都快沒了,心里念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手指摳著冰涼的青銅,隨時準備穿牆逃跑。
“李伴伴”沒停步,從身前走過,張翰松了口氣。
沒想到他突然轉身,一掌拍出。
強大無匹的力量迎面壓來,張翰本能地往後一縮,陷入銅牆。
“梆——”
那一掌拍在銅牆上,張翰之前站在那里時胸部的位置。
仿佛在耳邊炸響,整面牆劇烈震動,張翰看見青銅牆上一只手掌形狀凹進來,掌力余波把臉扇得變形,疾速後掠,穿出五六堵牆耳膜還在嗚嗚作響。
幸虧牆是銅的,否則這一掌不知道要打穿多少堵牆。
張翰實在是不明白,我都苟成那樣了,怎麼還看得見我。
穿到無牆可穿時,蜷縮在泥土里不敢動,突然想明白了。
他不是看見的,如果能看見,就不會徘徊半天才發動攻擊。
也不是听見的,鬼履的“匿心”是完全沒有心跳,呼吸也完全屏住了。
唯一的破綻是溫度,你能屏息匿心,卻無法控制體溫,距離一近就能感知出來。
太危險了!
反應只要慢那麼一點點,被那一掌拍中,不死也是半條命。
穩了穩心神,自嘲地笑了,他又不能穿牆,你至于嚇成這樣嘛,那麼多彎彎曲曲的甬道,就算算準了方向,追過來也得好幾分鐘。
張翰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恐懼油然而生,得趕緊走,離開這是非之地。
剛取出赤霄劍,就又听見簌簌的腳步聲,急忙換了個方向,往右穿行。
向上調整高度,听著地面的聲音,最終選了一個沒有腳步聲的地方,伸出頭去。
眼前一片昏黃,漂浮的草屑碎石擦過臉頰,像粗糙的砂紙在磨皮膚。
水往鼻子里灌,帶著泥土的腥氣瞬間嗆進喉嚨,指尖踫到冰冷的水和滑膩的泥,我惹,這是河底。
急忙往上一躥,腦袋猛地冒出水面,光線刺入眼簾,像蒙著霧的玻璃,甩了甩頭,看見了一座橋和橋上走過的人。
以為是圯橋,回頭看見趙王宮的輪廓,才想起這里是邯鄲,圯橋在洛陽。
將赤霄劍收回裝備欄,一個瞬移掠上岸,換掉濕透的短褐,穿了件干爽的深衣,變成金市胡餅攤攤主的模樣,走到橋上,判斷了下方向,往夏侯嬰府的方向走。
太陽西斜,時間是5:33,還有半小時就到蛻變時間,該去和花匠匯合了。
直線距離也就五六百米,很快站在卡雅斯房間的後牆,穿進房間,看見花匠坐在床邊,背影婀娜。
“木木,我回來了。”
張翰伸手攬住她的縴腰,突然感覺不對,她怎麼穿了一件藍色襦裙,身上還沒有花香。
一陣恍惚,腦海里的光幕消失,裝備欄不見了,非非的聲音遠去【他不是木木……】
急忙松手,為時已晚。
胸口一悶,一股強大的力量撞擊,人已向後飛起。
听見 的一聲時,軀體已飛出牆外,清楚看見牆炸開一個大洞,石屑紛飛,洞口越來越小。
不知道飛出多遠,才感覺到痛,哇地噴出一口鮮血,鮮紅在空中畫出一條直線,散成血霧。
藍色身影疾掠追來,距離在疾速拉近,張翰感覺撞上一個人,阻住後掠的勢頭,人往下墜。
藍影已到頭頂,揮掌拍下。
張翰心中大駭,急忙縮頭,往地下扎。
剛才被打的時候是人先出牆,牆才開的洞,說明奧丁聖衣沒被封住,穿進地下是唯一逃命的手段。
“轟!”
地面砸開一個大坑,巨大的沖擊力推著背,把他拍進了地里。
他強忍著劇痛,使勁往右鑽,才堪堪避開沖擊波,不敢停留,夾著尾巴繼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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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寧妮在荊軻刺秦王副本里躲避追捕的逃跑術,展開無規律的s形機動,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方向,我看你怎麼猜。
【怎麼又斷線啦……】
直到腦海里響起非非柔膩的聲音才停下身形,喘著粗氣,取出一顆絳理塞進嘴里,取出上善池水咕嘟咕嘟一通猛灌。
張翰發現前胸的傷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只斷了兩根肋骨,五髒六腑都沒事,赤霄劍10的抗力好像挺管用。
夏侯嬰府肯定已遭到洗劫,花匠的基地徹底被毀,也不知道死傷情況如何。
明顯是有計劃的行動,先搞掉仿生人,抓緊時機一路追殺,這個對手對我很了解。
時間已是6:03,還有5分鐘就到蛻變時間,如果再找不到花匠會非常麻煩,當務之急,必須盡快去洛陽銅駝街槐蔭巷乙十三號。
維多利亞村里,何天炯已經醒來,拿著酒壇繼續喝。
張翰連忙冒出地面,把老頭弄了出來。
“這,這是哪兒?”老頭舌頭還沒捋直。
張翰抓住他的手“爺爺,馬上帶我去洛陽,快!”
“簡,簡單……”何天炯打了個嗝,環境已然發生變化。
兩人站在一個酒樓里,周圍坐滿了人,一名伙計跑了過來,“兩位客官,滿座了,二位可能要稍等一會兒。”
張翰急問“這是哪兒?”
伙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悅來居啊,長安金市。”
何天炯搖了搖暈乎乎的腦袋,噴著酒氣“不,不好意思,搞,搞錯了。”
說著環境又變了,這次張翰認出來了,竟然是九醞壚。
老爺子進副本是為了喝酒,可不去的地方都是酒肆。
這不把我往虎口里送嘛,沒等伙計開口,張翰便拉著老頭穿出後牆,一個瞬移往槐蔭巷掠出。
剛出木柵欄,就看見對面大片民居已成一片廢墟。
空氣中還飄著塵土的氣味,這里剛剛發生過一場戰斗,雙方發了大招,槐蔭巷已不復存在。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這里是和花匠的最後一個聯絡點。
張翰感覺大限將至,頭皮還沒發麻,頭痛就先來了。
不是一般的頭痛,是如疽附骨的痛,洶涌而來,淹沒全身。
6:09 ,要命的時間。
這次來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猛,剛才挨的那一掌和這比起來不值一提。
“誒,孫女婿,你怎麼了?”何天炯看見張翰抽搐,舌頭不打結了。
張翰強忍劇痛,擠出來一句話“爺……爺,您……出……副本,我……我……”
“為啥啊……”何天炯突然發現孫女婿不見了,驚愕當場。
張翰遁入了地下,他必須趕在意識被吞噬之前找地方運行麻醉術和天人合一,否則這一關很難過去。
他不是很擔心何天炯,他好歹也是無無境,事不關利害,沒人會對一個醉老頭下手。
金市的地下,正是天狼兄妹和食腦三妖所在的溶洞,只有在那里,才能確保在他最虛弱的時候不遭到襲擊。
張翰像一灘爛泥一樣摔在骷髏堆上,奄奄一息。
“主人!你怎麼了!”耳邊響起菜菜兒的驚叫,“哥哥!快來啊!”
菜菜兒的聲音在遠去,靈魂在飄,隨時會逃離軀殼,而那副軀殼已感受不到任何部位。
嘴被粗糙帶腥味的舌頭舔開,一顆什麼東西塞進牙縫,徐徐滾入咽喉,冰冷洇開,一點一點蠶食灼燒,把飄忽的靈魂往回拽。
它並不能消除痛苦,甚至緩解的作用都沒有,但卻能讓你微微清醒,在熊熊大火中暫時撲滅一小塊。
就在大火馬上就要重新吞沒那一小塊的間隙,張翰得以用最後一絲氣力運行麻醉術。
麻醉術和還魂術的區別在于,還魂術像水,能把大火徹底澆滅,而麻醉術像土,只把火焰壓下去,火不燒了,但土下面還是滾燙的炭,隨時可能復燃。
劇痛和灼燒消失,味覺、嗅覺和觸覺也同時沒了,麻醉術耗光了最後一點點體力,張翰徹底變成了一灘爛泥。
“快,再喂一顆絳理!”果果兒急促的聲音。
嘴再次被舔開,一顆方塊塞進牙縫,但張翰此時連吞咽的力氣都沒有。
“笨蛋!你不會嚼碎了再喂啊!”果果兒罵道。
嘴又被舔開,張翰已感覺不到粗糙和腥味,只覺得方塊又被卷出去,再入口已是黏糊糊的東西。緊接著一股液體把黏物沖進喉管,進到胃里。
淡淡的熱氣從腹部向四周擴散,體力條開始緩慢恢復,1,2,3,……
“他動了他動了!”菜菜兒驚喜叫道。
張翰都不知道自己動了一下,只覺得魂回來了,意識正慢慢變得清明。
“你在這兒盯著,我去弄點吃的,保持安靜,不要打擾主人。”果果兒說罷,轉身離去。
絳理只有上帝之城城里才能買到,它們手里也有,說明它們能化為人形,而且還會花錢。
體力條剛過11,張翰便運起天人合一,果果兒回來的時候,他已盤腿而坐五心朝天,體力條已恢復了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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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性又提高了17,但麻醉術的副作用消減了增長,嗅覺、味覺和觸覺的喪失,整個人都變得很遲鈍。
兩匹狼一左一右安靜地伏在腳邊,直到張翰睜開眼楮,它們才雀躍而起。
菜菜兒在一旁蹦來蹦去,果果兒說道“主人,吃點東西吧。”
張翰低頭一看,膝蓋前擺著一大盤羊肉,熱氣騰騰,一看就是餐館做的。
張翰抓起一塊肉“你是怎麼弄到的?”
果果兒答道“買的啊,就在金市,九醞壚。”
張翰咬了一口羊肉,感覺不到任何滋味,“你能變化?”
菜菜兒搶著說道“當然啦,我們還會說人話呢。”
果果兒拍了一下妹妹的腦袋“別听她瞎吹,只會說一點點。”
張翰口中味同嚼蠟,不過還是把“臘”咽了下去,隨口道“你們還會什麼?”
“我們能裝備武器!我爸爸會飛!”菜菜兒又搶著說。
能裝備武器並不奇怪,郊狼和松鼠都行,裝備什麼武器就會什麼技能,“會飛?”
果果兒認真答道“報告主人,我們天狼和其他狼不一樣,我們能換裝備,天極境可以裝備一件武器,諸天境就能裝備三件,而且可以解鎖‘天騰’和‘天遁’,‘天騰’就是騰雲駕霧,‘天遁’就相當于人類的‘陰遁’,不同的是,‘天遁’可以帶人。”
上天入地,天狼果然不同凡響,張翰點點頭“嗯,不錯,出了片片我幫你們升到諸天境。”
菜菜兒歡呼“太好了太好了!”
想著狼畢竟是狼,搞錢比人要難得多,張翰手一揚,地上出現兩筐金餅。
菜菜兒撲上去,驚道“這麼多錢!”
果果兒卻穩重得多,他知道那是副本里的錢,沒怎麼驚奇。
“這幾天你們在片片里隨便花,”說著又取出一把印子金,“這些你們拿著,出片片之後用。”
果果兒狼眼一亮,也激動了“這也太多了!謝謝主人!”
張翰擺了擺手,繼續嚼蠟,果果兒接著道“主人,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我剛才在九醞壚看見一個穿綠衣服的女人和一個老太監在說話,他們好像在說您。”
“李伴伴”和那位暗殺的女“考官”!
張翰一凜“他們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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