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考試的考官換人了,真正的考官來了。
張翰明白這一點的時候為時已晚,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大腦高速運轉。
考官只能是天凶、天嬌或天蟲,除此之外就只能是三垣和清潔工親至了。
他顯然知道夕夕的存在,用的招數和昨天晚上抓桃桃的招數大同小異,先封禁再用毒。
為什麼是毒?而不是迷魂術?
他難道不知道我百毒不侵?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配合你演一場戲吧。
一念甫動,張翰趴在葉子楣嬌軀之上,也口吐白沫假裝中毒,只是不知道吐的白沫像不像真的。
“砰!”
門扇粉碎,木屑在陽光中飛舞,門框里出現一個壯實的身影,是個彪形大漢,光頭,身穿玄色甲冑,手持一柄長柄鐵錘。
感受不到威壓,無法判斷他是什麼境界,感覺像是天尉級別。
“殺嗎?”
腦海里響起夕夕的聲音,張翰嚇一跳,怎麼封禁了夕夕還能說話?
仔細一看,小人兒藕臂支著頭,翹著小腿,妖嬈地躺在裝備欄里。
裝備欄只被封住了一部分,無無境以下的神佚物被封,無無境和太初境神佚物都還可用,無無境以上技能也沒封住。
這應該也是境界差帶來的變化,低境界技能對高境界無效或作用有限,就像之前地藏境天極境的時候封不住管家和廚師,此人現在也封不住我。
“先別動,看看他是誰,想干什麼。”張翰下達完指令,一只眼楮開一條縫,一動不動繼續裝死。
大漢小心翼翼走到床前,俯身查看口吐白沫的男女,很作死地踢了一腳,惡狠狠罵道“張翰!你也有今天!”
正常狀態下他這一腳踢不到張翰身上,如果不是張翰摁住了夕夕,他此刻已崩解消弭。
這聲音怎麼好像在哪里听到過……
範•迪塞爾!
張翰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個光頭大漢正是被他用天心鑿刷過兩次的共祭會第二高手,蒙哥馬利的私生子。
我說怎麼他這麼快就能進黑級副本,原來蒙哥馬利以權謀私,揠苗助長,直接把他的私生子從一個白板素人弄成了天凶。
老子控盤,兒子掌權,這確實是一個成本最低、速度風險最小的捷徑。
白虎和玄武,只有玄武會用毒,所以範•迪塞爾現在就是玄武,補了藤原仲滿的缺。
範•迪塞爾探頭看見葉子楣,罵道“臭娘們,竟然和張翰有一腿,活該!”
張翰駢指緊繃,葉子楣此時還赤身裸體,只要他敢伸手必死無疑。
“去死吧!”
範•迪塞爾牛眼圓睜,高高舉起大錘猛力砸下,不知道是擔心這對男女沒死透,想要補刀,還是出于胸中積怨。
呼的一聲,範•迪塞爾呆住了。
揮下的只有兩只手,手中空空如也,緊握的鐵錘不翼而飛。
愣神間,眼前一片斑斕,心中泛起頹喪和失落,所有技能全被封禁,現出了本來的樣貌。
這種感覺錐心蝕骨,一輩子也忘不了。
“通,通天繩!”
範•迪塞爾驚恐大叫,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兩只牛眼四下張望。
床上的張翰已經中毒奄奄一息,不可能使出通天繩,難道是廚師來了?
“別看了,”張翰緩緩坐起,擦了擦嘴邊的“白沫”,“就你那點道行,還學別人搞暗算。”
“不!不可能!”範•迪塞爾叫道,“你不過是個菜鳥,我可是天……”突然捂住嘴沒往下說。
“天什麼?說啊!”張翰懶懶道。
“我,我……”範•迪塞爾一時語塞,他只要說出那個“凶”字就一定沒命。
曾經兩次被眼前這個菜鳥打成素人白板,遭受了無數委屈和白眼,本以為今日可以一雪前恥,沒想到還是黃粱一夢。
“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呢,老老實實做你的太子爺不挺好嗎,非要找石頭撞。”
張翰悲憫地絮叨著,站起身走到光頭跟前,冷冷地盯著他“別告訴我你下的毒你不會解,如果那樣,就只能讓你償命了。”
範•迪塞爾驚魂甫定,回到現實,在心里承認偷襲反而落入圈套。
他想跑,但陰遁用不了,只能像普通人那樣用腿逃跑。
他父親告訴過他,眼前這個克星身上有一尊無無境仿生人,他絕對跑不出這個房門。
“能,能,可是,我現在處于封禁狀態……”他心里在想,只要一解封就逃之夭夭。
張翰低下頭,眼里充滿殺氣“你的陰遁蓄力時間至少5秒吧,給你3秒鐘,如果解不了毒,第四秒你一定會死。”
範•迪塞爾驚恐萬狀,“不,我不跑,不跑。”速度慢了會死,急忙爬起,撲到床前,雙手去抵裸露的酥胸。
啪的一聲,張翰打開他的手,輕輕一拂,給葉子楣穿上衣服,把她翻了個身,露出柔滑的後背,“行了。”
範•迪塞爾哆哆嗦嗦把雙手放在葉子楣背上,可憐兮兮看了一眼張翰,只等一解封,就開始施法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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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腦際轟鳴,所有技能瞬間恢復,與此同時,他感到一只無形的手也抵在他的後心。
張翰抱臂站在一旁,那只手不是他的,而是那尊無無境仿生人的,只要他敢有任何異動,絕對會死。
來不及多想,急忙催動解毒技能,光頭上冒出蒸汽,粗壯的雙臂在顫動。
3秒肯定不夠,可他又能說什麼,只能盡力爭取張翰的憐憫,根據前兩次被俘的經驗,只要他不動逃跑的心思,全心全意救人,還是有機會活的。
“解毒時間可以延長,”張翰悠然道,指了指他身後,“只要你有一丁點邪念,你知道後果。”
範•迪塞爾咬著牙,使勁點了點頭,凝神運功,大約兩分鐘,收回雙手“好了。”
話音未落,眼前一黑,再次被封禁,這一次不是通天繩,而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封禁術,比通天繩還要厲害。
葉子楣幽幽醒來,想要翻身卻癱軟無力,張翰把她掀過來,用袖子給她擦了擦嘴,往她嘴里塞了一顆還元丹,柔聲道“別說話,慢慢恢復元氣。”
這個男人又一次救了她,葉子楣秀目中閃著感激的淚花,柔柔地點點頭,閉上眼楮。
張翰轉過身,逼視著範•迪塞爾,話語間帶著濃濃的殺意“這是你第三次殺我的女人,你知道我的底線,你已經足夠死三次。”
“第三次?”範•迪塞爾表情一滯,頭婫得像撥浪鼓,“不,不,第一次是個意外,這只是,只是第二次!”
張翰其實也不確定,只是在詐他,厲聲道“昨天晚上你不是把我的女人抓走了嗎?還敢抵賴!”
“昨天晚上?”範•迪塞爾雙手抱頭,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張翰變本加厲道“手法一模一樣,先封禁,再用迷魂術,還說不是你?”
“迷魂術……”範•迪塞爾晃著光頭,牛眼突然一亮,“我知道了,是白虎!”
張翰故意道“別逗了,藤原武早就被我殺了!”
範•迪塞爾大急,梗著脖子喊叫“不是藤原武,是寧遲!新任白虎!”
寧遲?
張翰腦海里浮現出那個紈褲公子哥的形象,寧妮的表哥,在特奧蒂瓦坎城被他用天心鑿廢成素人,回去又被寧氏家主禁足。
怎麼是他?
看來這天心鑿不能亂用,用一次造出一個天凶,簡直是自找麻煩,不過否極泰來,倒也符合易理。
封禁+迷魂術成功,他完全有機會殺人,可他沒殺,而是抓了旁邊的女人。
他為什麼要處心積慮抓桃桃?而不是像範•迪塞爾那樣殺人?
難道他不是針對我,而是和花匠有仇?
這會兒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桃桃。
張翰逼視光頭“寧遲在哪兒?”
“不知道,不知道啊!我只負責共濟會的人,天……呃,只能找我爸了!”範•迪塞爾仿佛看到一線生機,“你放我回去,我問問我爸,回來告訴你!”
張翰鄙夷地看著他,罵道“真他媽弱智,我放你回去,你還會回來?”
“我保證……”範•迪塞爾舉起三根手指。
“保證你個頭!”張翰忍無可忍,抬手將他順進儲物艙。接下來還要去找蒙哥馬利,這憨貨可是難得的籌碼。
儲物艙有活物便無法使用天梭,張翰吩咐道“夕夕,從現在開始,你用隱身狀態跟在我左右,遇到危險或我需要去哪里,你用天梭帶我走。”
夕夕攤開手“可是,我只能去去過的地方。”
張翰看著她的小手,忍不住握住“我知道,我去過的地方不就等于你去過的地方嗎?”
夕夕搖頭道“不,只有我離開裝備欄出去過的地方才有坐標。”
張翰想了老半天,除了無法使用天梭的地宮,她只在兩個地方出過手,一個的草樓觀打管家,一個是趙王宮殺潘塞索摩青衣衛。
“你怎麼不早說!”
夕夕撅著嘴嘟囔“您也沒問我啊!”
張翰擺了擺手“算啦,你去弄點吃的吧。”
“哦。”夕夕剛轉身,張翰就把她叫住,“還是我去吧,你在這兒守著,誰來抓誰。”
仿生人重新收錄相當于系統重啟,一切社會經驗都要從頭學,她涉世未深,你讓她去弄吃的,搞不好鬧出人命。
血僕系統人頭閃動。
考夫曼“布萊曼已回到闢陽侯府,狂笑不止,你是不是拿到約櫃了?”
他曾經在古埃及副本里嘗過“笑咒”的苦頭,管家何許人也,連他都中了“笑咒”,不難推斷出是在張翰手里栽了跟頭。
張翰“是的,這其中也有你的貢獻。”
拿回約櫃是考夫曼最重要的承諾,張翰這麼說是給他台階下,承諾已完成,你可以見兒子。
考夫曼“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他顯然體會到張翰的寬容和善意,主動表達“幫忙”的意願,取得約櫃的承諾算張翰幫了他的忙,他便欠了個人情。
張翰“針對共祭會挑起戰端,把局面搞亂,越亂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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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夫曼“遵命。”
沒有夕夕護駕,張翰不得不小心謹慎,如果被暗樁發現了突襲,擦破點皮就是滅頂之災。
凡是用過的形象都不能再用,什麼韓信蕭何路人甲,沒準都在各方勢力的基因智能數據庫里,按非非的推薦,張翰變成了荊軻的模樣。
那是他成為天行者進過的第一個副本,在那個副本里幾乎沒有這個副本里的人,不可能有人認得出。
在《史記•刺客列傳》中,荊軻並非魁梧猛士,相貌普通,體型偏瘦,內斂深沉。
秦代的刺客穿上了漢代的褐衣,穿過大街,混雜在人流里,從柵欄間的缺口進了金市。
如果廚師是太微垣,九醞壚便不能再去,任何近距離接觸都蘊含著未知的風險,誰知道什麼時候又出個什麼坑。
前幾次都是卡雅斯領著直接去九醞壚,這金市就沒怎麼逛過。
和長安東市一樣,洛陽金市一定也有形形色色的小吃攤,循著香味就能找到。
最北邊是一條東西向橫街,貼著柵欄一間挨一間夯土屋都是小吃店,對面則是篷布搭起的排檔,街口戳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 “香風巷”三個隸書字。
竹幡子在熱風里招搖,寫著 “胡餅”“湯餅” 的布條子沾著油星,老遠就勾得人喉頭發緊。
這會兒正是午飯時間,穿草鞋的腳、踏錦履的鞋在攤前交錯,銅板叮當落進陶缸,與食物的香氣、人的笑語、狗的吠聲纏在一起,在陽光下里釀成最鮮活的煙火。
賣灌腸的用鐵鏟將油亮的腸段切成小塊,澆上蒜泥醋汁。
煮繭蛹的銅盆里,白胖的蛹子浮在湯面,撈出來咬開,蛋白的鮮混著點腥氣,是市井獨有的滋味。
拐角處的糖畫攤圍著半圈孩童,老藝人執勺在手,糖稀在青石板上勾出龍鳳形狀,凝固後晶瑩透亮,陽光照上去泛著琥珀光。有頑劣小兒舉著糖龍舔得滿臉黏糊,被娘親拍著後背笑罵,糖渣掉在地上,轉眼就被螞蟻搬了去。
推著獨輪車的豆花郎,木桶里盛著嫩白的豆花,澆上紅糖漿,甜香引得人挪不動腳。他竹勺敲著桶沿 “梆梆” 響,聲音脆亮“豆花 —— 甜口咸口都有 !” 穿綢衫的公子哥駐足,讓他多加半勺姜汁,說要驅驅暑氣。
湯餅攤支著銅鍋,沸水 “咕嘟” 翻滾,她竹箸翻飛,將 得薄如蟬翼的面片下進鍋里,再撒把青菜、舀勺肉醬,連湯帶面盛進粗瓷碗。
食客蹲在條凳上,吸溜聲此起彼伏,熱湯氣模糊了眉眼,有人嫌味淡,抓把鹽粒撒進去,“ 嚓” 碾碎的聲響混著滿足的喟嘆。
胡商的 坑正烤著胡餅。芝麻與洋蔥碎嵌在焦黃的餅皮上,剛出爐時燙得人直搓手,掰開來熱氣裹著麥香撲臉,夾塊鹵得流油的醬肘子,餅皮的脆、肉的嫩在齒間炸開。胡商絡腮胡上沾著面粉,用生硬的漢話吆喝“剛出爐的,一個兩文錢!”
儲物艙里,範•迪塞爾大叫“放我出去!我餓了!”
俘虜還得養著,張翰去摸錢,這才發現身無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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