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側身看去，一行四人款款走來，是二哥哥，三哥哥，小公爺以及……一號五大三粗的不知道是誰的東西。
方才說話的也是他，其人眉眼間透著的輕佻叫人不爽得很，且鳶蘭敏銳的捕捉到他眼底的一抹驚艷後的打量，那是看貨物標價的眼神。
鳶蘭並未搭理來人，一旁的明蘭更是如此，脖子比往常還縮得緊。
盛長柏知道這位祖宗的性子，趕忙拐了顧廷燁一下，“這位是我家五妹妹鳶蘭，七妹妹明蘭”。
轉而又看著小臉緊繃的鳶蘭好聲好氣道“咳咳……鳶蘭，這是侯府顧家的二公子，顧廷燁”。
鳶蘭垮著個臉，對這個同樣第一印象極差且未婚生二胎的玩意兒多看一眼都嫌髒眼楮。
清清冷冷的招呼一聲過後便離開了，明蘭想著自己還要去學堂，跟鳶蘭不同路，也不好跟著這群男的一塊去，最後尋了個由頭在原地盤旋，待人走遠了再跟上。
顧廷燁笑了，“你這個五妹妹我是百聞不如一見吶，果然天姿國色，不過脾氣似乎不大好，像朵帶刺的玫瑰”。
就這性子若是娶進了門，只怕是不會善待曼娘……
幾句話說得實在有些不尊重人了，但長柏也就微微皺眉，不輕不重的回了兩句，隨即保持沉默。
齊衡瞥了盛長柏一眼，“這里是汴京城，姑娘們清譽很是要緊，顧二叔在外頭野人般過慣了，怕是習慣同京中不大相同，還是要注意些的”。
野人顧廷燁瞧著說完就走的齊衡，面上飛快沉了一瞬，隨即又狀若灑脫的哈哈笑道“……這是急了？”。
“也不怪，英雄難過美人關吶，少男少女的可不就那點事兒了麼”。
聞言，盛長柏刷的掃了眼周圍，見就他們兩人才放心了些，嘴上不痛不癢道“你這是什麼話！”。
顧廷燁沒事兒人一樣同他勾肩搭背，“放心∼我還能沒點分寸了，這不沒人嗎，就我們哥倆，我這才說的心里話”。
“若是我們之間都沒個真，那還有什麼意思”。
盛長柏本身也不是怪他，自然三兩句就被哄好了。
對于顧廷燁的到來，盛家女眷們評價不一，葳蕤軒母子三人統一的不喜，壽安堂祖孫倆一番分析過後覺得此人還行，但不能過多接觸，最後是林棲閣
“哎喲，你怎麼好一來就叫人家顧二叔，人家好歹是侯爵府的嫡子”。
“他同元若哥哥有親，我不跟著叫顧二叔的話，不是就跟元若哥哥差輩分了嗎？”。
林小娘若有所思，“話雖如此，可他也在書塾讀書，這每天朝夕相處的，若是能有個什麼……”。
墨蘭即刻抬頭阻止，而後把人貶得一文不值，順便抬了一把齊衡。
說什麼人家顧廷燁只要嫡女，青樓楚館的常客，勾欄听曲的驕子……又道齊衡才是不在意身份的君子。
林小娘拿捏男人是很有一套的，光听著細枝末節都能窺出其中一二不對。
她一直覺得小公爺怕是對自家墨蘭沒啥興趣，或者說，她覺得小公爺對盛家所有姑娘都不上心。
思及此，林小娘不由想點點女兒，“可是……墨兒啊，即便小公爺為人端方不在意那些個外因，可郡主娘娘卻是個不好說話的”。
“要阿娘我說啊，除非小公爺今日就下定了聘過來，否則一切都還是未知數，還是要多瞧瞧別人家的兒郎，也好為自己……留一條退路不是？”。
林小娘真的已經拐幾十道彎了，就看女兒能否听進去。
但顯然墨蘭並沒有听進去，她是真的很喜歡齊衡，已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並非只是攀高枝。
“阿娘∼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呢，我怎麼能再看別人呢，小公爺那樣好，文武雙全，氣質卓絕，謙遜有禮又不失英氣，對著誰都不假辭色，實在是沒有更好的了，我就喜歡他”。
林小娘愣住了，感覺事情有點跑偏了是怎麼回事？
想到什麼，她試探性出聲，“……墨兒啊，你這是……不想著嫁豪門了？”。
墨蘭一句話脫口而出，“我只要嫁小公爺，不論他是什麼身份”。
一輩子追求面包，視愛情如踏腳石的林小娘“……”。
她看著女兒，感覺天都要塌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察覺女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進化成戀愛腦的林小娘是真慌了。
她可太知道一頭扎進愛情里的女子跟一只腳踏進棺材板沒啥區別，遠的不說，就看大娘子，包括大娘子的親姐姐康王氏，兩人便是再清楚自家主君是個什麼負心漢，卻還是不肯放手。
林小娘不間斷的開始給墨蘭洗腦，找來好多例子，天上地下周邊的都被她提溜出來溜了一圈。
“新白娘子為報恩情嫁給許仙，結果不小心露出真身被許仙用鞭子抽死”。
墨蘭一臉無所畏懼，“許仙忒狠心了，元若哥哥可是個心地善良的”。
“織女下凡洗澡被男子偷窺拐回家生兒育女，一生沒能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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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蘭嫌棄異常“啊∼這我也瞧過，真是惡人多怪，元若哥哥就不同了，他才不屑做這種事兒呢”。
“……某某宰相女兒看上民間窮小子，後來被騙身騙心騙錢，家破人亡”。
墨蘭冷哼“果然比不上元若哥哥一點，他說了，男兒當自考取功名，封妻蔭子才是正道”。
林小娘無聲破防“……”。
忍無可忍的她等來了一個機會，吳大娘子帶著自家六郎上門來，她覺得墨蘭就是見的男兒不多，才會死心塌地陷在齊小公爺身上，這要是見多了世面，沒準會移了心。
于是乎……墨蘭被林小娘強行打扮得清麗脫俗摁著不準動。
正院里，吳大娘子來這里就是想見見盛家幾個姑娘。
而大娘子想著這幾年林小娘乖得小貓一樣縮著不動，墨蘭也不跟她的如兒斗嘴，兩方比之最初的時候關系不說多好，起碼沒到你死我活，也就沒攔著，甚至主動提及，傳來了三個姑娘。
“這是我家幾個不成器的孩子，六丫頭如蘭，四姑娘墨蘭，最後那個是老太太屋子里的明蘭”。
幾個蘭規規矩矩行禮“大娘子安，吳大娘子安”。
“梁公子安”。
吳大娘子也沒不識趣的問還有一個怎麼不出來，那位的婚事她估摸著便是嫡親母親也做不得主，得看太師府上的意思。
不過她本也沒想著撈一個嫡女回去，得是個庶出的，又不能太庶，還得性子強些，背後又不能太硬氣。
如此一圈打量下來，明蘭入了吳大娘子的眼，養在老太太膝下，算半個嫡，身份勉勉強強，王家如日中天，盛家老太太與娘家絕了關系，被王老太太壓得死，完全蹦噠不起來，這便是沒有太大的靠山。
最後剩下明蘭本身的性子需要考量考量……
吳大娘子開開心心的喝著茶，跟大娘子旁若無人聊起天來，期間不斷透出信號彈，不過她也沒具體說要誰。
大娘子想著如兒是嫡出，定最有戲，自然一路的陪同，兩人都有點直腸子在身，越說越投緣。
底下的幾個孩子都耐著性子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中。
如蘭對相看沒興趣，從頭到尾不間斷的吃著東西，明蘭心細，且危機意識一直足足，在感覺吳大娘子頻頻看向她後警鐘大作，預備回去查上一查。
至于墨蘭，她是心有所屬的，而且對面這位在她看來眼神飄忽不定，又听哥哥說是個愛喝酒逗趣的，直接全程不給個眼神，長這麼大頭一次坐得板正。
吳大娘子在回程的馬車上不住嘆息，“這明蘭不錯”。
梁 不贊同，“木頭一樣，哪里不錯了，我瞧著……那盛四姑娘才好，以往詩會上我也听過她的名頭，是個有才的”。
這麼一提，吳大娘子想起方才席間墨蘭那一身清爽筆挺，隱隱還透著一絲傲氣的模樣，“嗯……倒也可以”。
甚至比她看上的那丫頭更多了一股子氣勢，明蘭……其實是有些畏畏縮縮的。
要做正頭大娘子，反而墨蘭更合適些，唯一不好的，“她到底養在妾室名下”。
梁 听出有戲，趕忙道，“母親何時在意過嫡庶了？您不是說女子嫁人又是另一番風景嗎？”。
“反正那盛家的小七一直佝僂著脖子，我是瞧不上的，這樣的大娘子娶回家，我得被多少人笑話死”。
吳大娘子徹底動搖了，決定過後整個馬球會再看看。
另一頭，墨蘭回去後全然沒放在心上，林小娘問了就說不清楚不知道，把林氏磨得不成。
葳蕤軒，鳶蘭剛臨摹完字帖來到母親房中，還未靠近就听母親大嗓門在說教人。
“你說你這沒出息的，若讓那兩個庶出的得了眼，你就哭吧你”。
如蘭不客氣的回嘴，“拿走就拿走唄，我又不在意”。
“瞧著大姐姐的樣子，這嫁入高門也沒什麼意思，多少苦頭的吃不完呢，還不如啊找個好拿捏的，到時候女兒腰桿子硬，也不至于被人欺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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