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舅舅實在不想理會她,直接警告出聲,“少說兩句,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的情況”。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家就是女強男弱,兩位妹妹都比他這個傳遞香火的受寵。
王家舅舅眼眸凹陷,跟沒睡好一樣,繼續道
“當年二老去往蜀地,三妹妹太小去不了便自幼長在這京中教養于叔叔嬸嬸膝下,父親母親也因此最是偏疼隨行的二妹妹,後來是三妹妹生下這個小的才有了回旋,到如今你瞧瞧誰還能越過她去”。
“等會兒你給我客氣點,那丫頭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兒都敢做,你若擺個臭臉,她能當場讓你下不來台,長長記性吧,都被下面子幾回了?好看啊”。
王夫人的臉陡然裂開,大量不是很美麗的回憶潮水般涌來,頃刻間把她淹沒成了啞巴。
—舅母,您是不喜歡我嗎,不喜歡就忍著吧—
—為什麼不喜歡呢?是因為祖父最疼愛我嗎?—
—你干啥鴨,加芒果汁兒,你明明知道人家過敏—
—上次街頭那個叔叔拉著你的手,你們是很熟嗎?—
……
—打你打你,讓你蛐蛐我娘蠢,還說我是怪胎—
……
正廳,王老太爺跟王老太太高坐在上,鳶蘭熟門熟路的跑到老太爺跟前。
聲音甜甜的,臉蛋卻是小大人般嚴肅叫道,“外祖父,我來看你了……”。
王太師捏了捏她頭上系著紅色發帶的小花包,樂呵呵把桌上的雲片糕遞給她。
從一開始便試圖軟飯硬吃的盛 每次來王家都矮一頭,現在也不例外,他總覺得自己這個老丈人從來就瞧不上他,便只能規規矩矩小媳婦兒似的跟在自家夫人身邊。
見禮過後,雙方坐下交流感情,對坐的是康姨母,自鳶蘭進門便盯著她恨恨的,眼下抓著空隙就開口,“鳶蘭啊,你外祖父病著,你如今也長大了,可莫要總是粘著你外祖父,當心累著我父親”。
鳶蘭斜著眼楮瞥了她一眼,下一瞬便很沒禮貌的把頭甩進老太師肚子里,悶聲悶氣的懟回去
“騙子,壞人,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上次我還瞧見你撲外祖母懷里歡騰呢,那會兒外祖母身體也不好,你都這麼大一坨了都好意思,我才幾歲呀,你個不知羞的大塊頭,欺負小孩”。
康姨母立馬綠臉,“嘿!你個小丫頭啊,這里是太師府,我是太師府的嫡出二姑娘,你竟敢在我家里跟我橫起來了!”。
王大娘子不服氣了,“姐姐這說的什麼話,合著就你是這兒的嫡出姑娘,那我也是啊,怎麼我女兒還不能出氣兒了不成?”。
一旁的盛 龜縮著不動吵架就吵架,能否不要嫡嫡道道的。
如蘭來了這里後也挺小透明的,見狀一如既往的埋頭吃點心,順便給自家姐姐跟母親打氣。
康姨母嘩的起身,抬手指著王大娘子吼起來
“妹妹現在是了不得了啊,也敢跟我嗆聲了,當年跟著爹娘去外地吃苦受罪的是我,不是你這個留在京中養尊處優的貴小姐,更別提我還是你姐姐,你竟如此不敬”。
“哼!我說呢,怎麼這幾歲的娃娃給教得如此無法無天膽大妄為,原來是妹妹言傳身教的啊”。
王大娘子一拍大腿同樣起身,“王若與!你紅口白牙胡咧咧什麼,今兒是不是想打架!”。
康姨母最牛逼的時候就是在家里的時候,擼起袖子,“打就打!怕你啊”。
鳶蘭朝著老太師懷里縮了又縮,抓著他的衣服可憐兮兮的小聲逼逼道,“外祖父,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老太師揉揉她的腦袋,“沒有,鳶兒坦誠,有什麼說什麼,乃我大家風範,很不錯!”。
鳶蘭松口氣,笑得露出八顆大白牙,“每次都要來上那麼一出,康姨母也不累,真是的,這怕不是在夫家受了虐待,來娘家耍威風呢吧,不挑事兒就渾身癢癢不舒服”。
最初的時候她也是忍過的,次數多就沒了耐心,加上越來越知道這位一直壓著她母親欺負,便索性不管不顧開大了,橫豎左右懟懟更健康。
鳶蘭聲音不算小,力保康姨母能听個清楚,對方一下子臉變得更綠了,咆哮聲迭起“你!!!你!!!我是你長輩!”。
鳶蘭懶懶的抬了抬眼皮子,用鼻腔嗷了一聲,扭頭在老太師懷里拱來拱去。
“老頭兒,我好困,想睡覺”。
老太師拉著鳶蘭的手起身便朝著外頭慢悠悠的離開,“好,睡覺,睡覺好啊,能吃能睡的,將來長得高高的”。
鳶蘭搖頭晃腦蹦著,“可不麼,我要比康姨母那個大塊頭高”。
老太師哈哈大笑,“好,好,好啊……有志向”。
大塊頭嘴角抽抽“……”。
得意洋洋的王大娘子“……”。
一屋子又又又不知道第幾次被留下來的的背景板們“……”。
最後還是王老太太出面調停兩個女兒,順便體面遣散戰場。
她是眼睜睜看著自己這兩個孩子從一開始的二女兒單方面碾壓著小女兒,到小女兒的女兒為其搖旗吶喊,抗議成功,最終是眼前的雙方面不和也心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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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得她真心累,為什麼小女兒就不能像以前一樣讓讓姐姐,為什麼要為了一己之私鬧得姐妹生隙,跟曾經的無數次一般忍忍不就可以了嗎?
同時更是感慨那個禍害的根源,小小一個丫頭片子嘴巴厲害得很,腦子也轉得飛快不好糊弄。
偏生自家丈夫又是喜愛得不得了,不容她多嘴一句,她如今是拿那小東西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書房,鳶蘭在這里有專門的小書桌,專門的旋轉書櫃,更有專門供小憩的軟榻。
這會兒她踢掉鞋子三兩下爬了上去,呼哧呼哧落枕便著,睡得噴香。
老太師追上來喜叨叨給她蓋上被子,待她徹底安穩了才慢吞吞繞到書桌旁處理公務。
他到底是不能倒下的,小外孫女兒一整個刀子嘴,很能得罪人,他得活著,才能護著她久一點。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能嗅到小孫女兒身上好似自帶一股子淡淡的藥香,每次都能讓他心曠神怡,身體輕快上許多。
但奇怪的一點,這味道別人竟是聞不到的,到目前為止也就只有他跟小女兒能清楚聞到,包括如蘭都不能。
老太師想著,視線轉轉的又落回到了軟榻上團成一團的丫頭身上,這出異常情況當真是詭異,卻又莫名叫人安心。
鳶蘭一家子在汴京待了足足五六日的時間才預備著打道回府,期間她是上斗康姨母,下斗康姨母,兩人氣場嚴重相悖。
不過鳶蘭也能理解,這屬于典型的一山不容二虎,當初家中僅兩位姑娘,按理說無需分出大小王,都是一樣的尊貴,可康姨母是個強勢霸道的,生生把她母親摁得低一等頭。
鳶蘭就不同了,她是個頂頂軟硬不吃遇強更強的家伙,且一來就幾乎取代了康姨母一人獨大的地位,兩兩對上可不烏眼雞似的了麼。
康姨母的原則是不管什麼親人不親人,血緣不血緣,年齡不年齡的,她奉行自己就是王道,全世界都得給她讓路,任何人不能排除在外。
離開前,盛 被老太師抓去了書房嘀嘀咕咕
“你的調令我已疏通了關卡,若無意外,很快便會下達”。
盛 的綠豆眼一下就瞪的溜圓,忙躬身道“……有勞岳丈大人了”。
老太師看著眼前這無功無過卻慣會審時度勢裝鵪鶉的人,公道評價。
“也是你自身立得正,考核連年通過的緣故”,這是實話,走關系的前提是得真有本事。
唯有在幾個差不多的人中,後門才能發揮最優作用。
若人實在矬的話,那即便再硬的關系也是喪天良,他一生忠君愛國,必不會做那般事。
盛 心里邊小小䱇瑟一秒,面上依舊不露聲色,謙遜擺手“……不不不,小婿只是盡人事,安安分分做好本職工作,還得是多虧了岳父大人的提點,小婿實在感激不盡”。
客氣完了,老太師便開始打直球,“嗯,公事上你的確辦的不錯,只是這私底下,我听聞……你家中如今是一妾室管家?”。
盛 立馬警鐘大作,我了個大草,直接化身冷汗哥
“回岳丈大人,小婿……小婿……這事雖也不假,可此乃事出有因啊,先頭是因著華兒成婚為重中之重,大娘子實在忙碌抽不出空,這才讓我那房林氏先領了事暫管的……嘿嘿,暫管,暫時的”。
這話說得不甚老實,不過老太師到底不會手伸太長,只看了他一眼,便垂下了頭,沉默了好半晌後才繼續道
“我那小女兒是個暴脾氣,可本性是最良善不過的,尋常也不會計較太多,你若不是太過分,她便也不會提”。
“只是……有一點,你且需牢牢記住”。
到這里,老太師表情嚴肅下去,“鳶兒與之是大不相同,她是隨我這個老頭子了,眼里揉不得沙子,倘若見了什麼恪眼楮的,定不會悶不吭聲憋下那口子委屈”。
一語雙關,把盛 震得二楞二楞,他自是明白這位對鳶蘭的看重,卻不想這還是頭一回挑明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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