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阻礙聲音,汪直很順利的去打仗了,只是這次不算大規模戰役,知鳶都來不及送行,人就沒了影。
而汪直再要回來卻已經是大半年後,知鳶收到捷報便一大早的起來要換上衣服預備跟著朱見深去宮門口接人。
結果才起身就被他攔腰摁了回去,“怎的起這麼早,今兒並非初一十五”。
知鳶拍開他的手,“今天是大日子啊,不是要去接大軍歸來嗎?怎麼你給忘了?”。
朱見深闔著眼眸繼續抬手把她拽回去,“瓦剌進犯大同,汪直被朕緊急調去鎮守大同了,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知鳶“……”。
她機械的扭過頭,“所以,這次得去多久?”。
還真是驢都沒有這麼使喚的吧,會不會有點太過分了?
朱見深不知何時睜開的眼,正含笑半步癲的看著她,聲線柔和得不得了,帶著一絲早起的嘶啞,“朕看重他些,他又是你干弟弟,我自然更信任”。
“不過這次想必去不了多久……”,也就小幾年的功夫,或者再長一點?
朱見深把人拉回來蓋蓋好被子,“睡吧,乖乖的,今日朕休沐,可以陪著你一塊兒睡懶覺”。
知鳶“……”。
她嗅到了陰謀的味道,酸甜苦辣咸,五味雜陳相當復雜。
一晃眼,成化十八年,長期被外派打仗的汪直磚塊潛移默化中化身成了蒲公英的種子,一年到頭待在京中的時間少得可憐。
也是這個時候,朝堂上之前被其得罪過的文官們開始暗戳戳趁著他跟皇上聚少離多感情淡漠之際,集體發了難。
知鳶傳信給他爹和大哥保人,但結果不盡如人意。
最終在各方壓力之下,朱見深撤掉了西廠,將汪直調回,並即刻貶到南京御馬監當值。
知鳶倒是沒跟他鬧,只是宮門緊閉,不想跟這個過河拆橋的狗東西再多說一個字。
“皇後身體可好些了?”。
琥珀也是看著汪直長大的,對眼前這位同樣沒啥好臉色,不過她身份有限,不至于表現出來。
只恭恭敬敬道“回陛下,我們主子擔憂汪小公子,憂心成疾,怕是一時半會兒的好不了”。
琉璃一臉公事公辦幫腔道“還請陛下能夠諒解,我們主子身子骨自幼就弱,如今驟然受了如此大的打擊,想來還需些時日調養”。
朱見深“……那正巧,朕進去看看皇後”。
兩丫頭一左一右門神一般不動如山,“請陛下恕罪,娘娘吩咐了,為陛下聖體康健,以免傳了病,實在不敢放您進去”。
朱見深“……”。
劉信看天看地看太陽,待眼前三不五時便要上演一次的流程結束後,便熟門熟路的開始鋪台階。
“皇上,皇後娘娘思慮周全,也是為您的龍體考慮,咱要不就听娘娘的……先回去?”。
朱見深深吸一口氣。
朱見深無話可說。
朱見深深深看了眼坤寧宮的牌匾。
灰溜溜的回去了。
只是接連被皇後趕走的男人郁氣難消,直接對著前朝開了炮。
首先收拾的就是潘家,也就是錢太後的母族,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耐不住時機不對,撞上了他心情不好的時候。
如此,他很是不介意修剪修剪花枝,左右也並未冤枉他的。
是以御史台的袁放為其岳丈家遞的狀那是一告一個準,朱見深二話不說大義凜然的把人給發落了。
潘洪雇佣山匪坑害江南首富邵家,並非法侵吞其全部家產,行跡之惡劣,令人發指。
令奪其爵位,貶為庶人,並抄沒家產。
錢太後當天就暈倒在地,周太後眼珠子一轉即刻調包消息,到處宣揚稱她是被族人壓榨無辜老百姓的惡霸行為給氣病的。
錢太後醒來後又給活生生氣暈了過去,偏生她還不能出台否認。
只是這一趟下來到底傷了根本,沒撐多久就噶了。
周太後眼珠子又一轉,再次使了陰招,讓修墓工人在先帝陵寢中暗中加了道隔間,她要這位正經嫡妻永永遠遠沒有資格陪在先帝爺身邊。
一宮太後沒了,知鳶沒法兒再病懨懨下去,好在坤寧宮門大開的時候正好收到家中來信,說是已安排好汪直那頭的事,他能舒舒服服的過著小日子。
這才讓她舒坦了些,剛收好信還沒來得及扯出一抹笑,迎頭便撞上了許久不見朱見深,瞬間拉垮了臉。
兩人關系降至冰點,仿佛回到了新婚夜……甚至還要不如。
知鳶直接給他無視掉,換了身衣服便越過他去準備去安排太後後事。
擦肩而過的瞬間被他扣住,知鳶白眼一翻,語氣很沖,“松開你兔死狗烹的腿”。
朱見深察覺她這是真生氣了,緩緩後軟下語氣,只是手上卻不曾放緩。
“朕已暗中下令,他在那兒會好好的,等過了風頭朕再賜他爵位,容他享安寧榮華,也……會調回京城”。
聞言,知鳶心底 里啪啦打起來小算盤,立馬順桿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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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後還不會再派他去無間斷的打仗了吧……他本職工作也不是什麼將軍啊,你怎麼還文武亂用呢?”。
“況且最近幾年朝中出了不少武苗子,你干什麼逮著他一只羊薅?”。
這回驢臉換到了朱見深身上,想了又想,他咬牙道,“……這是自然的!”。
他承認自己有點小心思,但主要原因也是朝中的確缺帥才,現在……頂上來的不少,能扛大旗的也有了。
而且,汪直的血被他差不多榨了干淨,再用下去怕是前朝也不會答應。
這大概是知鳶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勉強給了他個笑臉。
之後兩人便忙忙碌碌起來。
錢太後的喪禮辦得很是隆重,怎麼說人家也是嫡母。
周太後本人其實也上年紀了有些精力不濟,但這並不妨礙人家興沖沖湊熱鬧,全程觀禮。
兩人爭斗了大半輩子,如今一人塵歸塵土歸土,另一人強撐著最後的體面,屬于勝利者的體面。
怎麼不算是……有始有終呢?
不過再繁瑣的喪期也很快得以結束,宮中的素色綢緞被一一換下,宮廷再次披上了以往的鮮亮。
又兩年,汪直歸,授公爵位,三代降等。
大臣們雖頗有微詞,但想到人家都是實打實憑軍功換來的,加上皇上一副誰多嘴誰上戰場的無情樣,便都閉上了嘴巴。
當然,這其中最要緊的因素,是這家伙也就領了個虛餃不任實職而已,他們也不用提心吊膽的睡不安穩了。
知鳶接到消息後眉眼彎彎就沒下去過,當即準備出宮去參加汪直的喬遷宴,且還搜羅了滿滿一車的好東西,為此她在私庫盤許久。
朱見深看在眼底,唇角的弧度都怎麼沒變化,只是依舊怪怪的,僵硬極了。
當然,除了他身邊那位能縮就縮的劉信,別人都沒察覺就是了。
“走吧!”。
朱見深不著痕跡掃了眼她背後的車,“好”。
知鳶一路上喋喋不休,“以後他也能經常入宮了嗷∼”。
朱見深忍了又忍耐心十足,“對”。
……
後記——
誠然,成化帝毫無疑問是一個好皇帝,他對內整頓軍備,建立九邊長城防御體系,對外嚴防死守,呈現出強硬的軍事姿態。
在內憂外患的困境之下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
他知人善任,精兵簡政,裁汰老弱,提拔精英,改革武舉,疏通經濟。
他安定兩廣,平定荊襄,犁庭掃穴,收復河套,使流民安居樂業,工商繁榮興旺。
如今天下大定,一派欣欣向榮之景,他功不可沒。
但,他獨寵中宮,一生無子,且終殉孝鳶皇後而去,也實在令人浮想詬病。
(完)
番外。
——萬貴妃。
翊坤宮中依舊富麗堂皇,奴僕成群,朱見深給了萬妃能給的最好待遇。
彼時五十八歲的萬貞兒又躺在了院子里的搖椅上,神情怏怏的。
她已纏綿病榻好幾年了,身子骨總也不爽快,尤其近期,總有種油盡燈枯的無力感。
唯有每次听到吱呀一聲響時她才會動動,目中含光朝著大門外看去,這是她後來幾十年形成的習慣,或者說肌肉反應。
直到……
成化五十八年,晨起,萬氏薨,彼時的朱見深正在給知鳶釀竹節酒,听聞消息後沉默良久。
下令“追封貴妃,以皇貴妃之禮安葬吧”。
“是,皇上”。
——汪直。
鄭和下西洋的寶船被再次啟動,汪直捏著塊指南針,帶著一船的換裝軍們,航海去了。
每一次回來的時候幾乎都是滿載許多新奇玩意兒,一批送往乾清宮,為國效力,另一批送往坤寧宮,為她一展歡顏。
朱見深是個愛搞科技的,專門設立了個研究所,二人里應外合,讓大明朝的紅衣大炮領先外界百來年。
成化五十年,汪直三下太平洋,他目光淡淡的看著海平面平靜的波紋,上邊鋪滿了一層薄薄橘色,莫名就暖暖的。
最愛自由的她離不開宮廷。
那便由最想留在她身邊的自己,代她世紀環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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