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樂門，上海最大歌舞廳，夜夜歌舞升平，霓虹璀璨。
生意場上的大手筆往往不在辦公室，這是必不可少的。
這話是徐慧說的，但輕風不喜歡。
今日來的原本也是徐慧，只是心悸的老毛病又犯了，這才臨時換了輕風。
白淑琴端著酒杯給她指了一個人︰
“大小姐，對面那個男人就是今晚需要洽談的對象，他叫陳嘉誠，是遠洋航運的董事長，他壟斷了上海藥業運輸，卻對錦榮的藥業很苛刻”。
“董事長的意思是，咱們如果能入股他的公司，便能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大難題”。
“不過……听說他最看不起女人，很是難搞”。
輕風順勢瞥向對面，那是一個被一堆舞女環繞的矮冬瓜，自她進門起便投來過不止一次目光，每一回都像在打量貨物，叫人不爽。
白淑琴提議道，“大小姐？我們可要過去探探底？”。
輕風放下酒杯，直接起身離開，“不用，那人眼楮都長天花板上了，還用探什麼底”。
“小黑，去查一下這個老冬瓜的老底，我不信他沒有空子”。
誰特麼稀罕上去找人羞辱，去你娘的吧。
她果然不適合心平氣和的談判，她就喜歡硬剛，抓人弱點一擊即中。
心都黑成龜苓膏了，誰有空跟他細水長流，溫婉談話。
小黑立馬應下，“明白”。
白淑琴斗志昂揚的來，一頭霧水的離開，上車了都一臉蒙圈。
“這個……那個……大小姐，我們就這樣回去？”。
不是……從來沒哪回應酬這麼輕松過。
前面的司機同樣懵逼，從來沒哪回這麼快過，他才去完洗手間回來呢。
“大小姐，是回家還是去公司？”。
輕風閉著眼楮，“先送白秘書回去，然後再回家”。
白淑琴沒得到回答，下車後扛著包就跑，有的睡到底沒人喜歡加班。
其實要說驚訝，不止是他倆，還有等著對面美人自動過來搭訕的陳嘉誠。
一進門他就注意到了，听說是徐慧那個女人的大女兒，不曾想竟生得這般靈氣逼人，國色天香。
雖然依舊不會同意對方的要求，但小酌一杯還是可以的嘛。
誰曾想人就這樣跑了，留個殘影給他。
身旁助理快步回來，“老板，人已經上車離開”。
陳嘉誠徹底黑下臉，“哼！給臉不要臉！”。
“徐慧那個女人到處出風頭跟男人搶生意，簡直有傷風化，作為她的接班人，能是什麼好東西”。
助理︰“听說，徐董事長想要入股老板的遠洋航運”。
陳嘉誠瞪著倆眯眯眼，“做夢！”。
∼
三月後，馬場。
陳嘉誠過來的時候，輕風坐在一旁翹著腿喝美酒。
白淑琴抱著一手資料回來，“大小姐，已經買斷了”。
台階上，陳嘉誠一臉郁氣，“怎麼又是她！”。
晦氣！
這個女人晦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那日回去後他就諸事不順，不是輪胎爆就是被追尾，三天兩頭都快成醫院會員了。
還有個嚴重的……抽空放松一下的，卻被老婆抓奸在床。
這些事大大小小林林總總加起來又惡心人又實在倒霉，讓他抓馬。
助理也很無奈，“老板，我剛剛才知道的，這里的馬場已經被這位大小姐買下”。
陳嘉誠再次瞪大他的眯眯眼，“這背後老板不是死活不賣嗎？我當初陪酒好幾天都不松口”。
這地段實在是上海灘最佳，風景什麼的都很好，他一個賽馬愛好者不要太眼紅。
助理表示不懂，“不聲不息就拿下了，我也不知道為何”。
不知道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
讓查的事情也一問三不知，一個大男人不知道干什麼吃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頭一回，陳嘉誠在對標女人的時候，開始懷疑男人的能力。
但還是梗著脖子過去，只是還沒開口就被打斷。
白淑琴豎起一根手指，“噓∼陳老板還請保持安靜，我們大小姐看比賽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
陳嘉誠臉綠了，氣呼呼把視線轉向場上，從兜里掏出他的小望遠鏡瞅啊瞅。
不看不知道，再看嚇一跳。
那不是徐家二小姐嗎？
……哦！等等……
跟她比賽那個……不是去年國際比賽上的冠軍馬嗎？
據說是歐洲的純種，全中國也找不到第二匹。
怎麼跑這兒來了？
……
不對……又等等……哇，他看到了什麼！
白淑琴的掌聲傳來，“娜娜小姐很厲害呢∼”。
輕風扯開嘴皮子，“是啊……很厲害呢∼”。
一直覺得女人只能做人附庸的陳某人︰……
一直想得到這樣馬兒的陳硬氣︰……
突然就……不那麼硬氣了。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自己二號助理火急火燎貼過來，“不好了老板，緊急電報，興元號遠洋船隊在旅順突發瘧疾，急需上海奎寧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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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嘉誠扒拉下小眼鏡，“愣著干嘛，快去買藥！”。
白淑琴唇角勾起，買個毛線。
都在她們這里。
小二號被吼得滿臉口水，“我一看到電報就馬上派人去了，只是……听說市面上能買的特效藥都提前被人給買走了”。
陳嘉誠立馬有種不祥的預感，小眼楮不住朝對面飄去，“……誰買了”。
倆助理跟他一樣的動作，“……是錦榮”。
“……”。
陳嘉誠突然覺得自己被掐住喉嚨口，不過卻也……好像沒那麼難低頭。
主要是這位一出現就是高姿態，從來也沒主動提過什麼，他自以為的那些對方想要跟他合作，也只是他以為。
如今人家也不說話，眼瞅著收拾收拾還要離開了。
立馬小助理就急了，“老板！”。
老板瞪了他一眼︰你老板我沒瞎！
還不能準備準備了怎麼的？
奈何等他打理好領口，那頭的墨色身影已經過了廊下，笑眯眯拉著自家妹妹朝著門外走去了。
陳嘉誠表情僵住，小助理眼疾手快，最後好歹拽住了尾巴上的白淑琴，“白秘書！白秘書，……我們老板想要……”。
白秘書打斷他，“有什麼事跟我談吧，我們大小姐跟二小姐還有事”。
話音剛落，咻的一聲，車沒了。
小助理吞咽下口水，再不敢瞧不上女人了，畢竟有求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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