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胡二麻子這麼多年過得如履薄冰，也曾想過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可你越是期待，孩子越是不來，明明他們的身子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後來日子越過越難，也就沒再想過這些事情。
看到街上的孩子，安平是羨慕的，她低垂著眼，也不準備買衣服，就想著回頭到供銷社的時候，扯一些布，做兩身就成了。
溫思禾知道她的心思，也沒多加勸解，只拿著一身身衣服在身上來回比劃。
賣衣服的售貨員，看到安平穿的破破爛爛，一身襖子上面補丁摞補丁，撇了撇嘴也不願意搭理她。
反觀溫思禾，穿的棉衣上面雖然有一兩個補丁，但一看就是新襖子，再加上她長的周正，眉宇間的自信讓人無法忽視。
售貨員忙快步走了上去，溫思禾拿了一個玫紅色的毛衣在自己身前比劃，抬頭看著安平問道︰“安平姐，你看這個咋樣？”
安平緊了緊手心，緩步走了過去︰“樣式倒是不錯，但這個料子穿久了容易起球吧？”
一旁的售貨員嗤笑出聲︰“您還懂料子呢？
這毛衣大家也就是逢年過節穿，還能天天穿身上不成？”
話是實話，可她的語氣確實不太好听。
譏諷意味十足，一下子使得安平有些羞憤的紅了臉。
溫思禾神情驟然變冷，把手里的毛衣隨手掛在架子上面，伸手挽住了安平的胳膊︰“安平姐，我覺得你說的對，我看這樣式也不咋地。
回頭買幾斤毛線，我去找村子里的嬸子幫忙織一織。
我看大隊里面嬸子的手藝都比這要好呢，走，咱們往供銷社賣毛線去。”
那售貨員一听她這麼說，頓時也變了臉色︰“什麼玩意兒就和百貨大樓的東西相比？
這毛衣的款式可都是最新的，整個哈市也沒幾件。”
“可我就是覺得我們村子里的嬸子織的都比這好呀，這破爛玩意兒，你就留著慢慢賣吧。”
溫思禾也不給她面子，扯著安平就要往外走去。
另一個忙著打包的售貨員連忙擺手︰“這位同志，你剛才還要了不少呢，這些都已經打包好了。”
溫思禾俏臉上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那些也不要了，衣服就是服務于人的。
穿了起球就是起球，我總不能因為這個原因，買了一個祖宗回家，掛起來吧？
最重要的一點，你們這位售貨員說的話，我不喜歡。
買賣自由，我有權利選擇買與不買！”
她扭頭對著安平笑靨如花的說道︰“走，咱們往供銷社看看去。”
等到倆人離開，剛才打包衣服的售貨員憤悶的把衣服往凳子上一丟。
十分不滿的對著另外一個年輕售貨員說道︰“我早都說了，讓你收斂收斂脾氣。
為什麼就是不听呢？非得對人家冷嘲熱諷一下。
現在好了吧？本來有這個清算業績，月底咱們成衣區這邊也能好看一點。
全都被你攪和的泡湯了........”
越想越氣，她直接紅了眼︰“你說說這一個月干了幾次這樣的事情了？
雖然說咱們是拿著死工資吃飯，但每個月月底都會有業績匯總，好的片區還會發點福利呢！
現在你滿意了嗎？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和你搭班。”
年輕售貨員被罵的狗血淋頭，憤懣不平的說道︰“少了這點子福利，能怎麼著你？
用得著在這里吆五喝六的嗎？”
“你！是，你們家各個都是職工，不缺吃穿。
但你也考慮一下別人行不行？”
倆人的爭吵聲引得不少人都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看。
隔壁電器區大姐笑得賤兮兮的，從櫃台里面掏出了一把瓜子，邊吃邊看熱鬧。
站在櫃台外面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大姐，她也伸手抓了一把電器大姐手里的瓜子，邊吃邊問︰“那小姑娘啥來頭？
天天拽的和二五八萬一樣，要是我，大耳刮子早扇臉上了。”
“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小姑娘父母都在廠子里上班，四個哥哥姐姐也都有工作。
原本她是要下鄉的，不知道從哪里認識了咱們百貨大樓采購部主任的兒子。
倆人定了親，主任這不給她弄了一個工作名額。
等開了春就結婚呢........”
“嘖嘖嘖，怪不得看不上獎勵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們有啥獎勵啊？”
電器區的大姐上下打量了兩眼嗑瓜子的大姐︰“兩雙毛線手套，唉，我說你，你來來回回逛那麼多趟了，這收音機你買不買啊？”
“買，咋能不買啊，我這不是攢一攢錢嘛，唉嘿嘿，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大姐連瓜子也顧不上嗑了，一溜煙兒的跑的飛快，人群里不少人都圍了上去。
溫思禾並不知道自己引起的這一場風波，剛走到外面。
安平就不好意思的說道︰“都是我不好.......”
“打住，打住，姐，說實話，那里面的款式我都不太喜歡。
剛挑完我就有些後悔了，又貴的很，你還給了我一個台階呢。”
倆人有說有笑的往供銷社走，這邊供銷社里的東西也比縣城供銷社的要多。
碎花布，格子布更是有好幾種樣式，就連毛線的顏色也多了不少。
正好此時兩個售貨員抬著兩個大筐走了進來。
溫思禾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立馬扯著安平的袖子說道︰“看到那一筐沒？都是瑕疵布。
這布不要票，估計一到時間，听到風聲的人就來了。
趁著這一會沒有人，咱們去問問。”
安平眼前一亮，她剛才還在愁自己沒有布票，可能要向溫思禾借一些了。
這下子真是瞌睡遇到了枕頭，求之不得。
溫思禾笑意盈盈的走了上去，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把炒板栗，這是先前從空間里面拿來消磨嘴的。
“大姐，這瑕疵布咋賣啊？”
兩個大姐正在抱著瑕疵布往櫃台上面放，猛然間听到聲音，抬頭看去。
只看到溫思禾和安平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一人抓了幾個櫃台上面的板栗笑道︰“一人二尺，不要票。憑戶口本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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