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陽光暖烘烘的，鴨媽媽蹲在草窩里，正小心翼翼地孵著蛋。草窩里擺著六個白白的鴨蛋，其中一個蛋特別大，顏色也比別的蛋淺一些。
“ 嚓 嚓——”蛋殼裂開了，五只毛茸茸的小黃鴨先後探出了腦袋，唯獨那個最大的蛋還沒動靜。鴨媽媽著急地用嘴輕輕啄了啄，終于，蛋殼碎了，掉出來一只灰撲撲的小鴨子。它的羽毛又稀又短，顏色像泥土一樣灰，嘴巴也比兄弟姐妹的長一大截。
“咦？這是什麼東西？”最小的小黃鴨歪著腦袋，用翅膀戳了戳灰鴨子。
“它長得真奇怪！”另一只小黃鴨拍著翅膀往後躲，“媽媽，它是不是弄錯窩啦？”
鴨媽媽把灰鴨子摟進翅膀里，輕聲說“傻孩子，它是你們的弟弟呀。快過來，讓媽媽看看。”
可小黃鴨們都不願意靠近，它們擠在另一邊，嘰嘰喳喳地議論著“你看它的腳多大，像踩了兩片樹葉！”“還有那嘴巴，能戳穿池塘里的泥巴吧？”
灰鴨子縮在媽媽懷里，听著哥哥姐姐的話，心里酸酸的。它小聲問“媽媽，我為什麼和大家不一樣？”
鴨媽媽用嘴梳理著它的絨毛，溫柔地說“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樣子呀。你看，你的羽毛雖然灰，但是很光滑呢。”
可灰鴨子並不開心。第二天跟著媽媽去池塘學游泳，小黃鴨們剛跳進水里就歡快地游起來，只有它撲通一聲栽進水里，喝了好幾口水。
“哈哈哈！看它笨手笨腳的樣子！”大哥拍著水花笑個不停。
“連游泳都不會，還敢叫鴨子？”二姐扭著脖子，故意游到它前面。
灰鴨子嗆得直咳嗽，掙扎著爬上岸，躲在蘆葦後面偷偷掉眼淚。鴨媽媽游過來，用翅膀擦去它臉上的水珠“沒關系，多練習就會了。來，媽媽教你。”
可不管怎麼練，灰鴨子總是比別人慢半拍。它的大腳劃水時總是濺自己一臉水花，長嘴巴也捉不到靈活的小魚。小黃鴨們越來越嫌棄它，每次吃東西都把它擠到最後面，玩游戲也不叫它一起。
有一天，一群大雁從天上飛過，嘎嘎地叫著。灰鴨子仰著頭看得入了神，二哥突然沖過來啄了它一下“看什麼看？你又飛不上去，像個笨石頭！”
灰鴨子再也忍不住了，它哭著跑開，一直跑到森林邊緣的沼澤地。這里長滿了高高的蘆葦，幾乎沒人來。它想“也許在這里，就不會有人笑我了。”
沒過多久，兩只綠頭野鴨飛了下來，看見灰鴨子，好奇地問“你是誰呀？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灰鴨子小聲說“我是鴨子……可他們都說我長得丑。”
“丑？”野鴨姐姐歪著頭看了看它，“我覺得你只是羽毛顏色不一樣呀。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
灰鴨子高興極了，這是第一次有動物願意和它做朋友。可沒過幾天，沼澤地來了獵人，“砰砰”的槍聲嚇得野鴨們趕緊飛走了。灰鴨子躲在蘆葦叢里，嚇得渾身發抖，直到天黑才敢出來。
它又餓又冷，只能繼續往前走。走到一個農家小院時，它看見一只老母雞正帶著小雞們啄米。老母雞看見灰鴨子，警惕地問“你是誰？來這里干什麼？”
“我……我想找點吃的。”灰鴨子怯生生地說，“我會游泳，還會……”
“會游泳有什麼用？”老母雞打斷它，“你會下蛋嗎？會像我一樣咕咕叫嗎？”
灰鴨子搖搖頭。老母雞撇了撇嘴“那你可真沒用。不過看你可憐，就留下來吧，只要你不偷吃我們的谷子。”
灰鴨子感激地點點頭，每天幫老母雞照看小雞，可小雞們也學著老母雞的樣子嘲笑它“你看它的嘴巴，像個尖尖的鏟子！”“走路搖搖晃晃的，真難看！”
冬天來了，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來。農家小院變得很冷，老母雞把小雞們都護在翅膀下，卻不讓灰鴨子靠近。灰鴨子只能躲在柴房的角落里，凍得瑟瑟發抖。有一天，它實在受不了了，偷偷溜出院子，朝著遠處有燈光的地方走去。
湖邊結了厚厚的冰，灰鴨子走在冰面上，腳下一滑，掉進了冰窟窿里。它拼命掙扎著，冰冷的湖水讓它幾乎失去知覺。就在這時，一只大船劃了過來，船上的農夫看見了它，趕緊用漁網把它撈了上來。
“哎呀，這是什麼鳥？凍得硬邦邦的。”農夫把它抱回家里，放在暖爐旁邊。農夫的孩子們覺得新奇，圍著它又摸又拽，嚇得它縮成一團。
“別欺負它了，”農夫的妻子說，“等它暖和過來，就讓它走吧。”
灰鴨子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稻草上。它想起在農場被嘲笑的日子，又想起在沼澤地遇到的危險，心里很難過“是不是因為我長得丑，所以大家都不喜歡我？”
第二天一早，它偷偷離開了農夫家，漫無目的地走到湖邊。這時，冰已經融化了，湖面上游著幾只潔白的大鳥，它們的脖子又細又長，羽毛像雪一樣白，正優雅地梳理著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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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只大鳥看見了灰鴨子，朝它游過來，溫和地問“你是誰呀？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灰鴨子低下頭“我是一只沒人喜歡的丑小鴨，我長得很丑……”
“丑？”大鳥笑了起來，“你看看水里的倒影，你哪里丑了？”
灰鴨子疑惑地望向水面，只見水里倒映出一只和眼前大鳥一樣的身影長長的脖子，光滑的灰藍色羽毛，雖然還沒完全變白，但已經能看出優雅的輪廓。
“這……這是我嗎？”灰鴨子驚訝地張開翅膀，發現自己的翅膀比以前有力多了。
“當然是你呀，”大鳥點點頭，“你是一只小天鵝，只是現在還沒長大。你看，我們都是你的同伴。”
灰鴨子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根本不是鴨子，而是一只天鵝。它試著扇動翅膀，竟然輕輕地飛了起來，雖然只飛了一小段，但已經讓它興奮得直叫。
天鵝們邀請它一起玩耍，教它如何展翅高飛。可灰鴨子看著遠處的農場，又想起鴨媽媽溫暖的翅膀，心里有些猶豫。它對天鵝們說“謝謝你們，但我想先回去看看我的媽媽。”
當灰鴨子（現在應該叫小天鵝了）飛回農場時，鴨媽媽正在池塘邊焦急地張望。自從它走後，鴨媽媽每天都在找它。看到小天鵝飛回來，鴨媽媽愣住了“你……你是誰？”
小天鵝游到鴨媽媽身邊，輕聲說“媽媽，是我呀，我是那只灰鴨子。”
鴨媽媽仔細看了看它的眼楮，又摸了摸它長長的脖子，突然流下了眼淚“我的孩子，你終于回來了！你長得真漂亮……”
小黃鴨們也圍了過來，它們看著眼前這只優雅的小天鵝，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大哥小聲說“對不起，以前不該嘲笑你。”
小天鵝搖搖頭“沒關系，現在我們還是一家人呀。”
從那以後，小天鵝常常在農場和天鵝湖之間飛來飛去。它教小黃鴨們游泳的技巧，用長長的脖子幫鴨媽媽夠到高處的水草，還會在下雨天讓小雞們躲在它寬大的翅膀下。農場里的動物們再也不叫它丑小鴨了，大家都說“看，那只漂亮的小天鵝，它的心腸和它的羽毛一樣美呢！”
陽光照在湖面上，小天鵝展開翅膀，帶著一群小黃鴨在水里游弋。雖然它曾經因為長得不同而經歷了很多委屈，但正是這些經歷，讓它學會了堅強和善良，也讓它明白真正的美麗，從來不是看外表，而是看你如何對待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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