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該練習捕獵啦!”爸爸的吼聲像打雷一樣穿過草原。小獅子萊恩正趴在金合歡樹下,用爪子撥弄著一只花甲蟲。他耳朵耷拉下來,尾巴尖卷成小問號——每次看到斑馬群揚起的塵土,他的牙齒就會忍不住打顫。
“可是爸爸,我……”萊恩的聲音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輕飄飄的。爸爸甩了甩鬃毛,琥珀色的眼楮里映著遠處奔跑的羚羊“你是未來的草原之王,怎麼能害怕追逐?”媽媽走過來,用濕潤的鼻尖蹭蹭萊恩的臉頰“要不先從追蝴蝶開始?”她的尾巴輕輕掃過一朵紫色的蝴蝶花,立刻有三只白蝴蝶撲稜著飛起來。
萊恩咽了咽口水,爪子在草地上劃出淺淺的印子。他想起昨天夜里,自己被鬣狗的笑聲驚醒,縮在媽媽懷里發抖的樣子。“我要做勇敢的獅子!”他突然跳起來,朝著最近的蝴蝶沖過去。可是蹄子剛踫到草尖,蝴蝶就像一片羽毛般飄到了更高的枝頭。萊恩撲了個空,鼻尖沾滿了草屑,听見遠處傳來小獵豹琪琪的笑聲“快看呀,獅子居然追不上蝴蝶!”
那天晚上,月亮像塊被咬了一口的奶酪掛在天上。萊恩偷偷溜出洞穴,他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練習。穿過散發著薄荷香的灌木叢時,他听見一陣細細的哭聲。“是誰在那里?”萊恩豎起耳朵,發現荊棘叢里縮著一只小兔子,白色的絨毛上沾著血跡。
“別過來!”小兔子渾身發抖,紅寶石般的眼楮瞪得滾圓。萊恩放慢腳步,蹲下來“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叫萊恩。你怎麼受傷了?”小兔子抽抽搭搭地說“我……我想摘懸崖上的酸角果,不小心摔下來了。”萊恩這才看見,小兔子的前爪被尖刺劃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我帶你去找媽媽吧,她知道怎麼治傷口。”萊恩想起媽媽用嚼碎的蘆薈敷在自己爪子上的感覺。小兔子搖搖頭“不行,媽媽說獅子都是壞蛋……”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鬣狗“嗤嗤”的笑聲,三雙綠油油的眼楮正慢慢靠近。
小兔子尖叫著往萊恩身後躲,爪子緊緊抓住他的鬃毛。萊恩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像打鼓一樣響,喉嚨里卻突然冒出一股熱氣。他想起爸爸教過的威嚇姿勢,于是挺起胸膛,尾巴高高豎起,張大嘴巴露出還沒長全的尖牙“吼——離我們遠點!”
鬣狗們停住腳步,其中一只歪著頭打量萊恩“小不點兒,你以為自己是成年雄獅嗎?”另外兩只繞到側面,喉嚨里發出饑餓的呼嚕聲。萊恩的腿在發抖,可他看見小兔子顫抖的耳朵,突然想起媽媽說過“勇氣不是不害怕,而是就算害怕,也會保護需要幫助的人。”
“我說了,不許踫他!”萊恩猛地撲向最近的鬣狗,爪子雖然沒抓破對方的皮,卻把那家伙嚇了一跳。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獅群的吼聲——爸爸帶著幾只成年獅子趕來了。鬣狗們罵罵咧咧地退進灌木叢,臨走前還甩下一句“小獅子,下次再讓我看見你……”
“萊恩!”媽媽沖過來,舔著他額頭上的汗水“你怎麼跑這麼遠?有沒有受傷?”萊恩低頭看著懷里的小兔子,小聲說“我……我救了他。”爸爸的眼神從嚴厲變成驚訝,又慢慢柔和起來“原來我的小獅子,已經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勇敢了。”
小兔子從萊恩懷里探出頭,對著獅群輕輕鞠了個躬“謝謝你們,還有……對不起,我不該听媽媽的話誤會獅子先生。”媽媽笑著說“沒關系,現在你知道了,草原上有壞人,也有願意幫助別人的朋友對嗎?”小兔子使勁點頭,耳朵上的絨毛都跟著晃起來。
那天晚上,萊恩破例被允許和爸爸媽媽一起睡在最高的岩石上。他望著星空,想起小兔子臨別的時候,塞給他一顆酸酸甜甜的酸角果。原來勇敢的感覺,就像吃完酸角後留在舌尖的甜,雖然一開始有點澀,卻讓人想一直記得。
第二天清晨,當琪琪又在嘲笑他追不上蝴蝶時,萊恩沒有低頭。他看見遠處有只小羚羊好像扭傷了腳,正一瘸一拐地落在羊群後面。“我去看看怎麼回事。”萊恩對爸爸媽媽說。媽媽朝他眨眨眼,爸爸則驕傲地甩了甩鬃毛。
當萊恩小心翼翼地靠近小羚羊時,他的心跳還是很快,但這次不是因為害怕。他知道,真正的勇氣正在他的胸腔里,像春天的草芽一樣,每天都在悄悄長大。而草原上的故事,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等著勇敢的小獅子去發現,去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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