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駕馭混亂的、更高維度的秩序。
這顛覆了荒天存在了億萬年的認知。
【不可能!混沌的本質就是無序!你這是偽道!是異端!】
荒天的意志瘋狂咆哮,試圖動搖楚然的心神。
然而,楚然只是靜靜地看著它,眼神里沒有嘲諷,沒有憐憫,只有一種庖丁解牛般的審視。
他拉著方溪禾的手,邁出了第二步。
“轟!”
隨著他這一步落下,方圓億萬里的混沌空間,猛然一震。
所有的混沌氣流,停止了它們的狂暴運動。
它們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撫過,從沸騰的開水,變成了絕對光滑的鏡面。
一個領域,以楚然為中心,無聲無息地鋪展開來。
混沌領域。
領域之內,楚然就是唯一的法則,唯一的神。
【視角︰楚然】
踏入混沌古S域的瞬間,楚然感覺自己回到了母體。
每一個細胞,每一縷神魂,都在歡呼雀躍。
在歸墟,他動用混沌之力,還需要一個“轉化”的過程,需要將自身的力量強行烙印在現實宇宙的法則之上。
但在這里,不需要。
這里的每一分力量,都與他同源。
他不是在“使用”力量,他只是在“呼吸”。
他心念一動,混沌領域便自然生成。
看著那團瑟瑟發抖的意志光團,楚然的內心古井無波。
他沒有急著下殺手。
就像一個頂級獵人,在徹底殺死獵物前,總要先欣賞一下它最後的掙扎,榨干它最後一絲價值。
荒天,這個活了無數紀元的古老存在,它的本源,它對宇宙法則的理解,對楚然而言,是一座尚未開采的寶庫。
直接殺了,太浪費。
他要做的,是“吃”了它。
一滴不剩。
“你的認知,太狹隘了。”
楚然的聲音在領域內回蕩,每一個字都化為實質的法則鎖鏈,將荒天的意志捆得更緊。
“誰告訴你,混沌就一定是無序?”
“當混亂本身,可以被定義、被歸類、被掌控時,它就誕生了新的秩序。”
“一種……凌駕于你理解之上的秩序。”
楚然抬起另一只手,輕輕一握。
“嗡——”
領域內的混沌能量開始高速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磨盤。
磨盤的上下兩面,刻滿了楚然都未能完全解讀的原始符文,那是他混沌神體自帶的道紋。
而荒天的意志光團,就在磨盤的正中心。
【不!住手!你不能這樣對我!】
荒天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
那磨盤並非要碾碎它,而是要將它的本源意志,一絲一縷地“研磨”出來,分解,解析,然後……吞噬。
這比死亡更可怕。
這意味著它的存在,它的歷史,它的所有痕跡,都將成為對方成長的養料。
它將被徹底抹去,連一絲存在的證明都無法留下。
【螻蟻!你敢羞辱我!我跟你拼了!】
絕境之下,荒天爆發出了最後的瘋狂。
它那殘存的意志光團,猛然收縮到了極致,然後轟然炸開!
但那並非是能量的爆炸。
而是一種“概念”的引爆。
一股純粹的、代表著“終結”、“毀滅”、“萬物歸寂”的意志洪流,轟然沖向楚然。
這是荒天最後的底牌。
它要用自己最後的本源,去污染楚然的道!
它要將自己“滅世”的屬性,像最惡毒的詛咒一樣,釘進楚然的混沌大道里。
【就算我死!也要讓你道基崩壞,永世沉淪!】
【來啊!一起毀滅吧!】
這股意志洪流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領域的阻隔,瞬間就沖到了楚然的面前。
它就像一種思想病毒,要直接感染楚然的神魂本源。
【視角︰方溪禾】
方溪禾一直靜靜地站在楚然身邊。
從踏入這片空間開始,她就感覺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混亂。
那是一種能輕易撕碎仙帝神魂的原始惡意。
但楚然握著她的手,一股溫暖而霸道的力量將她包裹,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侵蝕。
她像是站在台風眼中心,看著外面世界末日般的景象,自身卻安然無恙。
她看著楚然展開領域,言出法隨,將那個傳說中的宇宙公敵玩弄于股掌。
她心中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種理所當然的驕傲。
這,就是她選擇的男人。
然而,當那股代表“毀滅”的意志洪流爆發時,方溪禾的心猛地揪緊了。
即便有楚然的保護,她依然能感覺到那股意志中蘊含的恐怖惡意。
那是一種要將整個宇宙拖入永恆死亡的純粹願望。
她看到,那股黑色的洪流,穿透了層層空間,直接撲向楚然的眉心。
她甚至能感覺到,楚然握著她的手,在那一瞬間,不自覺地收緊了。
他的身體,在預警。
他的本能,感覺到了威脅。
方溪禾下意識地就想調動自己體內的力量,那是與這股毀滅意志截然相反的、代表著“生命”與“造化”的力量。
哪怕微不足道,她也想為他做點什麼。
可就在這時,她听到了楚然的一聲輕笑。
那笑聲很輕,卻帶著一種讓她心安的魔力。
“想污染我的道?”
“真是……一份大禮啊。”
方溪禾愣住了。
大禮?
這種能讓仙帝道心崩潰的詛咒,是……大禮?
她不理解。
然後,她就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面對那足以葬送一個紀元的毀滅洪流,楚然沒有躲,沒有防,甚至沒有去抵擋。
他張開了嘴。
不,那不是物理意義上的嘴。
在他的眉心之前,一個幽暗深邃的漩渦,憑空出現。
那漩渦不大,只有拳頭大小,但卻仿佛連接著一個無底的深淵。
它在旋轉,在拉扯,在……渴望。
【視角︰楚然】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在感覺到荒天那決死一擊的瞬間,楚然的第一反應確實是凝重。
這不是力量層面的攻擊,而是大道本源的對沖。
一旦處理不好,自己的混沌大道真的可能會被這股“滅世”意志污染,留下難以磨滅的瑕疵。
就像一張白紙上,滴落了一滴永遠洗不掉的墨水。
但,下一個瞬間,一個更瘋狂的念頭,涌上了他的心頭。
為什麼要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