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陸雲松開握著青媚蓮足的手,指尖最後輕輕蹭過她的腳踝,留下一絲微涼的觸感。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語氣恢復了平日的平靜,仿佛方才的強勢與佔有都只是錯覺︰“我要離開萬妖谷一段時間。”
“……?”
青媚還陷在方才的混沌里,意識像是被抽走了大半,只覺得渾身酸軟無力,連抬眼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直到陸雲的聲音落在耳邊,她才遲鈍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房間里靜了片刻,只有窗外風吹過樹葉的輕響。
青媚的視線慢慢聚焦,落在陸雲挺拔的背影上,喉嚨動了動,才發出一聲糯糯的、帶著幾分剛哭過的沙啞的聲音︰“去……去哪里?”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依賴。
這些日子的失控與脆弱,讓她下意識地將陸雲當成了此刻唯一的依靠,連他要離開的消息,都讓她莫名生出幾分慌亂。
陸雲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眼底還蒙著一層水汽,臉頰泛著未散的紅暈,模樣脆弱得讓人心軟。
他頓了頓,還是如實說道︰“去處理葉天他們的事,總不能一直讓我這麼被動。”
青媚听到陸雲要去找仙尊,眼神微微亮了亮,卻又很快黯淡下去。
她攥緊了身下的錦被,指尖泛白,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又小聲問︰“那……你還會回來嗎?”
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
明明是自己被他……,怎麼還會盼著他回來?可心底那點不受控制的期待,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實在是這三個月里,陸雲為她安排的日子都很“滿”,她根本無心去想任何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命于陸雲的“指令”。
陸雲看著她矛盾又無措的模樣,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走上前,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動作帶著幾分難得的溫柔︰
“不會,我來這里,本就是為了尋求避難,現如今,我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了。”
“不會。”青媚只听到了陸雲的這一句,剩下的再也沒听進去。
她攥著錦被的手指猛地收緊,眼底剛褪去的水汽又重新涌了上來,卻死死咬著嘴唇,沒讓眼淚掉下來。
原來……他留在這里,只是因為需要一個暫時的“落腳點”,如今危險解除,便要徹底離開了。
那些日子的溫柔、療傷時的專注、甚至方才的強勢,難道都只是他計劃里的一部分嗎?
青媚的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細細密密的疼蔓延開來,讓她連呼吸都覺得有些發堵。
她垂下眼,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失落,聲音輕得像一陣風︰“……我知道了。”
沒有挽留,沒有質問,只有一句平靜得近乎麻木的回應。
她不想讓陸雲看到自己的狼狽,更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早已對他這樣的“仇人”生出了不該有的依賴。
可她這副強裝平靜、卻連肩膀都在微微顫抖的模樣,根本逃不過陸雲的眼楮。
他看著她垂著頭,發梢遮住側臉,明明難過到快要碎掉,卻還要硬撐著的小模樣,心底莫名一軟。
“行了!”
陸雲沉默了片刻,上前一步,在床榻邊重新坐下,伸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
狐族對情感還真是專注。
“你愣著干嘛?去收拾東西啊!”
“什麼東西?你,你沒有給過我東西啊!”青媚的眼底還蒙著一層水霧,像受驚的小鹿,帶著幾分委屈和無措。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沒跟你說過,你的所有權嗎?”陸雲面容凶巴巴的。
“我,我?”
“這都三個月的時間了,你覺得這里,這里,還有這里,有什麼是不屬于我的?”陸雲指了指青媚自身。
青媚瞪大眼楮,眼底的水霧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連聲音都拔高了幾分︰“你……你要帶我一起走?真的嗎?”
她看著陸雲,心髒怦怦直跳,方才的失落和委屈像是被一陣風吹散,只剩下滿溢的雀躍。
原來他不是要丟下自己,而是要帶她一起離開!
情緒的拉扯,陸雲還是會的。
可這份喜悅沒持續多久,青媚的眉頭又輕輕皺了起來,語氣帶著幾分猶豫︰“可是……我走了,狐族怎麼辦?族里還有很多事需要我處理,若是我突然離開,族內肯定會亂的……”
她畢竟是這支狐族的尊主,這麼多年一直護著族人,驟然離去,心里難免有些牽掛。
陸雲卻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你這支狐族經營了這麼多年,早就有自己的運轉規矩,沒了你,照樣能轉。再說,現在是我要帶你走,這是我的命令,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他的話里帶著不容反駁的霸道,卻沒讓青媚覺得反感,反而讓她心里暖暖的。
他明明可以直接強行帶她走,卻還是跟她解釋了一句,甚至沒因為她的猶豫而生氣,他還是尊重自己的!
青媚張了張嘴,原本還想再說些關于狐族的擔憂,可對上陸雲堅定的眼神,那些話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陸雲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更何況,他說的沒錯,自己早已沒有拒絕的權利。
而且……比起留在萬妖谷面對空蕩蕩的狐尊殿,她內心深處……好像更想跟著陸雲離開。
青媚低下頭,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眼底滿是藏不住的笑意,聲音也軟了下來︰“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她說著,連忙從床榻上坐起來,動作麻利地整理起自己的衣物和常用的法器。
以往身為狐尊的端莊優雅少了幾分,多了些小女兒家的雀躍,連收拾東西的手都帶著幾分輕快。
同時,她還傳音狐族,交代了一番。
陸雲坐在床榻邊,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
這三個月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堂堂狐尊,已經成了小媳婦,自己可以隨便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