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堡看似防御並不怎麼樣,但我們都能夠感覺到它的戒備森嚴。
表面上就只有一些鎧甲騎士在巡邏,而且他們的戰斗力似乎也不怎麼樣,甚至根本就比不上我曾經見過的那些聖殿騎士,但直覺告訴我,隱藏在暗處的那些守衛才是最可怕的,他們所露出來的氣息還在我見過的那些聖殿騎士之上。
而且其中還有一兩個給人的感覺似乎實力並不弱于十二使徒。
我開始懷疑,十二使徒之外是不是還有這種層級的高手存在,而他們只服從于他們的主,並不真正屬于教廷,他們是主的私產,他們的生與死都是主在主宰著。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身材魁梧,胡子拉碴,穿得就像是一個農夫般的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他那樣子仿佛很憔悴,一雙眼楮泛紅,就像是很長時間都沒有睡覺了一樣。
他直接就在我們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了一下我們手里的咖啡︰“這是上好的咖啡豆現磨的,是耶魯那家伙送過來的,應該還不錯吧?”
我沒想到他的開場白竟然是評論一杯咖啡。
我點點頭,既然他不進入正題,我也不著急,我笑道︰“其實對于咖啡我並沒有什麼研究,你也知道,我們大夏人更多是喝茶。”
男人愣了一下,然後也點了下頭︰“茶我知道,大夏人喝茶有講究,而且我听說你們喝茶喝的是個心境,我也嘗試過,只是那我對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我淡淡地說道︰“之所以對你沒有什麼用那是因為我們的道不同。”
“道?”
男人有些不太明白,我笑了︰“沒錯,就是道,道是我們對于世間一切事物的認知,我們對自然法則的認知,其中也包含了我們對自然的敬畏。”
“我的道便是我的主。”男人一臉的嚴肅。
我沒有否認,那個主曾經對他的信徒說過一句話︰除了我,你們不可以有其他的神。
但我們的道卻並不是神道。
我們的道是天道。
哪怕就是神只,也在遵循著天道的法則,天道不可逆。
天道並不是一個具化而存在的,天道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無時無刻不與我們息息相關。生老病死是天道,萬物輪回是天道,因果報應同樣也是天道。
“所以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我們的道。”我說。
有修女給男人送上一杯咖啡,男人接過來,然後看向了我們,對修女說道︰“給這幾位尊貴的客人換上茶吧,他們喜歡喝的那種茶。”
修女應了一聲,看得出來修女對于男人還說是有著畏懼的。
“她很怕你?”江小灰在修女離開之後問男人。
男人皺了下眉頭,仔細地想了想回答道︰“這兒的人應該都很怕我,因為我能夠主宰他們的命運,甚至我能夠主宰他們的生死。”
江小灰笑了笑︰“怪不得,弱者在強者的面前確實就像是案板上的肉。”
我看向江小灰︰“怎麼,你很羨慕?”
江小灰收起笑容,搖搖頭︰“我並不覺得羨慕,強者于弱者而言不應該是主宰與被主宰的關系,越是強者,越應該有著博大的胸懷,我還是喜歡我們老祖宗說的那句話,達而皆濟天下,貧則獨善其身。實力越強,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
我沒想到江小灰竟然會有這樣的一種見地。
葉驚鴻說道︰“可古往今來真正能夠做到的又有幾個,古之帝王,真能夠胸懷天下的也不多,那只是一種理想化,他們又何嘗不是在享受著主宰一切的快感呢?”
阿太一直都不說話,他喝著咖啡,听著我們的聊天。
“江先生,我確實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你,老實說,你的名字我听了不只一遍。”
我眯起了眼楮︰“哦?不是你讓人把我引到這兒來的嗎?”我確定我們是被引到這兒來的,是那個神父。當然,不只是那個神父,從一開始就有人一步一步把我引入了這個局中。
“怎麼可能?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我搖搖頭。
男人說道︰“這是主的芥子空間,而這個芥子空間與他的本命相連。也就是說,一旦這個芥子空間出現什麼問題,同樣也會對他造成影響,輕則會受到反噬,重則他會真正的死去。這個芥子空間並不是誰都能夠進得來的,同樣,在這個芥子空間里的人也不能夠輕易地離開。就包括我,我也無法離開這個芥子空間。”
我終于還是問出了我的問題︰“所以,你就是那個一直守著主的新軀體的彼得?”
他點頭道︰“是的,我就是彼得,我確實也一直在這兒守著主的新軀體,這是我的責任。我必須要守到主甦醒與重生之後,主重生,同樣也是我們的新生,到時凡是在這個芥子空間里的人都能夠提到好處。這種好處是他們難以想象的,或者說他們連想都不敢想。只是注定有很多人會錯過這好處的,因為他們背叛了主。”
江小灰笑著問道︰“彼得,你覺得你的主是人還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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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沒有回答,他像是在思考,江小灰的這個話或許把他也給問住了。
我已經看明白了,這個彼得其實也算是個實人,他忠于耶穌,他甚至在心里早就將耶穌當成了他的主人,他命運的主宰者。但他的內心也很清楚,哪怕就是他們的這個“主”其實也是人非神。
但要讓他親口承認主是人的話,他又有些不甘。
他說道︰“至少在我和很多信徒看來他就是我們的神,信我主便能夠得永生。”
江小灰接著問道︰“你得永生了嗎?”
不等彼得回答,他便自顧說道︰“哦,對了,你是十二使徒之一,自然是已經獲得了永生,雖然這種永生並不是真正意義的永生,但也算是永生了,但其他的信徒呢?特別是那些普通的信徒,我敢說很多普通信徒甚至比起你們十二使徒中的一些人更加虔誠,更加篤信你們的主,但是他們的境遇我相信並不好,你們的主為什麼會去偏愛一些背叛他的人,給予那些人那麼多的好處,卻無法真正去垂憐一個信他信到骨子里的信徒呢?”
江小灰的話直接把彼得弄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我在心底暗自好笑,嘴上去訓斥道︰“小灰,怎麼說話呢,不許這麼沒禮貌!”江小灰這才嘿嘿一笑,閉上了嘴。
彼得喝了一口咖啡才慢慢地說道︰“十二使徒是最初跟著主的人,他們也是主最忠實的僕人。”
我冷笑︰“是嗎?可是現在想要主的命的人也是他們。”
“他們並不能夠代表全部使徒,至少他們代表不了我。”
彼得說罷便專心地喝著咖啡,不再說話。
“我見過你們的主。”我說。
彼得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瞪大眼楮,顯然他不太相信我的話,畢竟在他看來主已經沉睡,而且這兒才是主的安息之地,我又怎麼可能見過他的主呢?
“看來你不信,但我是真的見過,我見到他重新被釘在了十字架上,那十字架很高很大,你們的主也顯得 無比的高大,他的雙手以及咽喉處被釘上了聖釘,那鮮血染紅了十字架。”
彼得的手正在微微發抖,我听到勺子與杯子摩擦發出的聲音。
“主有說什麼嗎?”
“他想要甦醒,想要復活,想重生。”我說。
這也是那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傳達給我的信息,雖然他並沒有說得太明,但我能夠感覺得出他的意圖。
“你們竟然去了那個地方!也對,只有去了那個地方才有可能進入到這個空間里來。你們一定是到了那個教堂,你們是從塔樓來到這兒的,對吧?”彼得竟然很清楚外面的這些事情。
我說道︰“沒錯,我們確實是從那兒來的。”
“怎麼可能?你們怎麼可能會知道來到這兒的辦法,就算是有人知道那塔樓可能能夠到達地下,但他們卻根本不會知道具體該怎麼辦。我很驚訝,你們是怎麼可能有那樣的勇氣,直接就跳進萬丈深淵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阿太開口了︰“你听過一個大夏成語嗎?”
他抬頭看著阿太,他並不知道阿太到底是什麼人。
阿太說道︰“大夏有一個成語,叫慌不擇路,當我們進入塔樓中的死循環之後,便進退兩難了,因為我們無論是向下還是向上,似乎都不可能到達終點,那個時候我們發現了那個深淵,雖然一切都充滿了不確定,但我們沒有選擇,或許只有跳進那個深淵之中我們才能夠找到出路,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們自然就有勇氣了。”
彼得聞言苦笑︰“原來是這樣,看來當初主就不應該在那兒設置一個死循環,如果給你們留下 一條退路,能夠退回去的話,你們或許也不會發現這個空間的秘密了。”
他說完我們就沒有再接茬,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詭異起來。
“對了,我听說我們教廷的聖物有兩樣落在了江先生的手中?”
“怎麼,你想代表教廷把它們給拿回去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這麼做,只是我知道江先生不可能輕易把東西給我的。”
我點頭︰“沒錯,想要回聖物也很簡單,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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