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話，龍祖沉吟片刻，略顯無奈，
“此事你應該能猜出來，你孫女殺了他友人，此等仇怨……很難揭過。”
“他若是殺了你孫女，也在正常不過。”
“龍兄的意思是要包庇他？”天鳳妖尊雙眸一凝，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竟然還要包庇他？”
“那人不是你祖龍古星的龍族，為何要包庇？”
“之前便奇怪，你為何會為了那個小子親自來找我一趟。”
“現在想來，你如此偏袒于他，看來事有蹊蹺。”
“……”龍祖沉默了片刻，最後輕嘆一聲，“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你是為了孫女，而我……是為了女兒。”
“女兒？”天鳳妖尊一怔，聲音中有些不可置信，“難不成……是九丫頭？”
“可九丫頭不是已被九霄殺了嗎？”
“她沒有死。”龍祖聲音微沉，“她只是被藏起來，而那小子，能夠幫我找到他。”
“他何等身份何等實力？豈能找到你都找不到的人？”天鳳妖尊滿臉不相信。
龍祖沉默了一下，開口道︰“他與別人不同，區區五階無涯便可斬殺六階無涯，就算是你我當年，也未有如此戰力。”
“他所能做到的，你想象不到。”
說罷，他揮了揮手，“此事我不會插手，你若能找到他，便殺了。”
“但我若在場，定不會讓你殺了他。”
“他還需幫我尋到小九。”
話落，他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天鳳妖尊臉色難看，眼中蘊含著凌厲的殺意。
那小子，藏得可真深啊。
本以為他是知進退，不曾想卻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
此人，絕不可留！
但……他身後有著不止一位無上禁忌，此時若是要殺他，怕是難上加難。
不過，他想殺的人，還沒有人能救下！
“父尊。”一道陰柔的聲音忽然響起，引得天鳳妖尊眉頭一皺。
一位長相俊美妖異的紅發男子出現在天鳳妖尊身後，躬身行禮。
“你不是在閉關嗎？修為未至十階，為何提前出關？”天鳳妖尊轉過身看向他，臉色微沉。
“琳兒隕落，孩兒無法忍受！今日特地出關，殺了那孽畜！”紅發男子聲音寒冷，帶著令人膽寒的殺意。
“此事交給本尊，你回去閉關，不必管這麼多。”天鳳妖尊淡淡開口。
“鳳琳是我的女兒，此仇，我必須報！”紅發男子聲音中滿是執拗，而後頓了頓，
“況且……現在父尊也並未找到那無憶的下落。”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越發弱小。
“鳳鳴！”天鳳妖尊聲音加重，臉色沉了下去，語氣不悅，
“你的意思是，是本尊的錯了？”
“孩兒不敢！”紅發男子當即跪下，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哼！”天鳳妖尊冷哼一聲，“你現在的任務，便是突破，成為一位真正的無上禁忌。”
“只有你成了無上禁忌，我祖鳳古星才算是真正的擁有兩位無上禁忌。”
“如此，在命運與秩序面前，才有話語權。”
“清楚了嗎？！”
“可是……”紅發男子聲音輕顫，帶著一絲哽咽，“琳兒莫名慘死，我實在無心閉關……”
“我已百萬年未曾見到她，不曾想……卻已經再也見不到她……”
“琳兒是我最寵愛的女兒，豈能如此隕落……”
“那殺她之人，必須死！”
“孩兒鳳鳴，懇請父尊，讓孩兒親自去尋那無憶！”
“呵呵。”天鳳妖尊冷冷一笑，“親自去尋？那我倒是要問問你，你就算尋到了他，又如何？”
“他可是九命神尊的徒弟，秩序神尊的女婿，甚至本尊還听說，他也是厭月的道侶，也就是說，他與命運也有著一絲關聯。”
“你想殺他，憑什麼？”
“那……這個仇我們就不報了嗎？”鳳鳴猛地抬起頭，神色悲觀，但目光卻異常狠厲，咬牙切齒。
“本尊會出手。”天鳳妖尊眸光一凝，淡淡道︰“到了本尊這個境界，殺一個五階無涯，輕而易舉。”
“但，就是比較麻煩罷了。”
“父尊的意思是……”鳳鳴眼中神光一閃，而後立即道︰“但就算如此，琳兒剛走，孩兒實在不能靜心修煉，所以……”
“……”天鳳妖尊沉吟片刻，最終點了點頭，“罷了，許你外出游歷幾年，但不許惹是生非！”
說到這，他在此叮囑，“更不許再給本尊帶回來一個孫子孫女！”
“與那些低賤異族生的孩子，不配入我祖鳳古星！”
“听明白了嗎？！”
“孩兒明白。”鳳鳴立即點頭。
“既如此，那孽畜也該死了。”天鳳妖尊眼中閃過一抹殺意，而後緩緩閉合雙眼，抬起手，猛地將虛空撕裂，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裂縫也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鳳鳴看著這一幕，原本悲觀的表情瞬間變得沉靜下來，而後嘴角勾起一絲絲笑意。
“閉關的感覺真難受，是時候好好出去走走了。”鳳鳴轉過身，慢悠悠的伸了個懶腰。
“琳兒啊琳兒，我的好女兒，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對我有用的事。”
“那仙資榜第一的無憶……若你能活著的話，我還真要去看看你本人，呵呵呵。”
“希望你活著吧，我還想親眼看看老家伙憤怒的表情。”
“想想就有趣，呵呵呵。”
……
大葫蘆破開星雲，在深邃的宇宙間劃出一道銀亮軌跡。
憶無情盤膝坐于葫蘆中段，衣袍隨氣流微動，卻始終穩如磐石。
甦鈺可斜倚在藤蔓纏繞的邊緣，裙裾被星風吹得獵獵作響，手里那枚粉色玉佩在星光下流轉著暖潤光澤。
她指尖摩挲著玉佩上的纏枝紋，目光落在憶無情垂落的黑發上。
那青絲如墨，襯得他側臉線條愈發冷硬，可偏偏那雙緊閉的眼睫，又泄露出幾分不為人知的柔和。
甦鈺可忽然輕嘖一聲，聲音里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怪異︰
“奇了怪了，黑頭發時明明只是神帝修為，白了頭倒成了無涯境…… 他這頭發還能讓境界更進一步？”
話音剛落，憶無情眼睫輕顫，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驟然睜開。
星子在他瞳仁里明滅，仿佛將整片星河都納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