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開個玩笑罷了。”
憶無情唇角勾起一抹溫潤的笑意，指尖輕輕覆上夏清心微涼的手背，帶著幾分縱容的無奈，
“還不是怕你被欺負。”
“不會啦。”夏清心搖搖頭，隨即略顯得意的說道，“我可是有人罩著的，誰敢欺負我？”
憶無情笑著點頭，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李清心，臉色嚴肅下來，
“羽化，你知道我的顧慮。”
“嗯。”李清心點頭，聲音很輕，“君上……我……”
“你不必再解釋。”憶無情眼神平淡，聲音中不含一絲溫度，“若是你對她下手，絕不饒恕！”
“嗯。”李清心用力點頭，心跳的很快，也很慌張。
她現在終于了解到了，夏清心在憶無情心里的地位，遠遠不是自己能比的。
而憶無情之所以對自己如此信任，肯定是因為夏清心的緣故。
可悲，自己作為主身，竟然成了次身的替身。
這一刻，她心中竟沒有絲毫的對于夏清心的嫉妒，而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畢竟都到了這個時候，若是夏清心指認她，她定然難逃責任，而不是像現在只是被口頭警告。
憶無情看著李清心一副知錯的樣子，心中還是覺得不放心。
對于她們兩人到底產生了什麼矛盾，憶無情不知曉，也不想問。
而且，看現在的情況，就算問了，也沒有用，她們肯定不會說。
他看了看李清心，又看了看夏清心，提議道︰“說起來，若是你們師徒關系並不好，那便解除這段師徒關系吧。”
“不要！”夏清心立即開口，連連搖頭，“憶公子，我們關系沒有你想象中的這麼差。”
“只是有些小矛盾罷了。”
“她都對你下手了，這還是小矛盾嗎？”憶無情眉頭微蹙，有些慍怒。
“哎呀。”夏清心一臉無奈，“師尊教訓徒弟，這不是應該的嗎？”
“別擔心啦。”
“……”憶無情沉默了一會，緊緊盯著夏清心。
夏清心眨了眨眼，迎上憶無情的目光，毫無畏懼，目光沒有絲毫閃躲。
“好吧。”憶無情有些無奈，“既如此，我希望你們好好相處。”
“小打小鬧可以，但莫要鬧出大事。”
“這是當然的啦。”夏清心笑盈盈的說道。
“嗯嗯。”李清心也點了點頭。
“唉。”憶無情嘆息一聲，神色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兩位容貌相同的女子。
她們都生得端莊秀麗，眉眼間透著練劍之人特有的鋒芒。
可此刻，兩人的氣質卻有些許不同。
本來，她們連氣質都如出一轍，像兩朵並蒂蓮，美得不分伯仲。
只不過，李清心修為更高，周身縈繞著成熟與銳氣，而夏清心在她面前，總顯得稚嫩幾分。
但如今，夏清心多了幾分柔弱與無奈，眉眼間藏著淡淡的哀愁，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落。
而李清心，依舊像那高懸于九天之上的女劍仙，清冷孤傲，俯視眾生。
以她的修為實力，確實有這般傲氣的資本。
只是此刻，她卻像被霜打的茄子，腦袋耷拉著，失魂落魄的樣子，倒像是個被嚴厲斥責後傷心難過的孩子。
“羽化。” 憶無情看向李清心，語氣里多了幾分緩和，“莫怪我說話重了。” 他微微停頓，眼神意味深長，
“有些事，不用我與你多說吧？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但我不希望看到你公報私仇。好嗎？”
說著，他松開夏清心的手，將手掌輕輕搭在李清心微微顫抖的香肩上。
“嗯…… 嗯…… 我知道的，抱歉君上…… 請不要趕我走……” 李清心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霧氣，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語氣顫抖得厲害。
憶無情愣住了，他著實沒想到李清心竟然哭了。
自己的話真有那麼過分嗎？
好像也不至于吧？
他伸出手，動作輕柔地替她擦拭眼角的淚水，
“別哭啊。”
李清心的身體微微一顫，憶無情指尖的溫度透過臉頰，仿佛一團火，點燃了她心底那片沉寂已久的荒原。
一股難以言喻的漣漪在她內心深處蕩漾開來，紅暈爬上臉頰，讓她整個人都變得柔軟起來。
原來，君上還是心疼她的！
這個認知讓李清心再也控制不住，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洶涌而下。
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不甘、無奈，一股腦兒地翻涌而出。
為了保持所謂的人設，自己一直呆在君上身邊做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
看著君上與她人親密……甚至看著君上與自己的次身親密。
雖然自己與次身觸感相連，可正因如此，才讓她更加難受！
她張了張嘴，想要將所有的事情都傾訴出來，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其實，在她心里，自己作為主身，收回分離出去的次身，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她不覺得自己有錯。
夏清心看著李清心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也泛起陣陣酸楚，忍不住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動作輕柔而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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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主身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長大。
明明自己只是個次身，卻比主身更加成熟一些。
說起來，想當初，李清心將她分離出去，不就是因為那個幼稚又荒唐的夢想嗎？
說到底，她終究還是那個天真又倔強的孩子。
她想要捷足先登，幻想著能與憶無情有著一段美好且浪漫的故事。
然而現實卻給了她當頭一棒。
她的計劃很好，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自己失去記憶，這是李清心想不到的。
“君上……”李清心仰起臉時，沾著淚珠的睫毛微微顫動。
霧氣氤氳的眸子蒙著層水光，好似寒潭覆雪，楚楚動人的模樣竟讓憶無情握著帕子的指尖都微微發顫。
她單薄的肩頭還在止不住地輕抖，整個人如同風雨中飄搖的白蓮，脆弱得令人心悸。
“怎麼了？我真得不怪你。”憶無情喉間溢出一聲嘆息，素來冷硬如霜的眉眼此刻竟染上幾分無措。
他望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衣袍下的手指無意識地蜷起又松開。
明明是她先對夏清心出手，此刻卻哭得這般委屈，那顫抖的肩頭，無端讓他有些頭疼。
這女人，哭的怎麼這麼委屈，搞得像自己的錯似的。
李清心怔怔地望著他，氤氳的霧氣在眼底翻涌，將那些隱秘的不甘、委屈與期盼盡數藏在朦朧之下。
她咬著泛白的唇瓣，像是鼓起莫大勇氣，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意，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
“能不能……能不能……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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