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女天龍人一見到貓糧的面孔,原本平靜如水的臉上,突然像是被驚擾的湖面一般,泛起了絲絲漣漪,驚慌的神色如漣漪般迅速擴散開來。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了數步,仿佛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怪物一般。
“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
女兒,好久不見!”
貓糧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但那笑容中卻透露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听到貓糧如此說,女天龍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就像變色龍一樣,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似乎內心正在經歷一場激烈的掙扎。
最終,她像是放棄了抵抗一般,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聲中充滿了無奈和苦澀。
“唉,你是怎麼認出我的……母親?”
女天龍人緩緩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你挖洞的習慣,我還記得。”
“啊,原來如此。”
說完,女天龍人驀然伸出手,在自己的臉上輕輕一撫。
如同變戲法一般,她那副天龍人的身軀瞬間消失不見,顯露出一張秀美絕俗的面龐,以及被黑色勁裝包裹著的玲瓏曲線。
她的眉眼之間,竟然與貓糧有著幾分相似之處。
而在她的衣角處,繡著一個血色數字“1”。
“你是殺手組織的人?”冷狐靖脫口而出。
貓糧的女兒看了冷狐靖一眼,並沒有回答,繼續對貓糧說道︰
“母親,這麼多年,你想過我嗎?”
“閑話少說,你擄走的女人呢?”
貓糧並沒有跟女兒過多寒暄,直奔主題。
“母親,你還真是無情啊!”
貓糧的女兒忽然冷笑一聲,接著說道︰
“母親,你現在甘願當軍團的走狗,也不願意站在女兒這邊麼?”
“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母親,就把那個女人交給我,然後,我們娘倆再好好敘敘舊。”
貓糧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其中蘊含的威嚴卻讓人無法忽視。
“對不起母親,恕女兒不能答應你。”
“那我們就只能兵戈相向啦。”貓糧手中已然多了一柄雪白大錘。
“母親,如果你不想再見到那個女人的話,就盡管動手。
我敢保證,她一定比我死的快。
還有,你最好叫他把這根破繩索松開。”貓糧的女兒向冷狐靖指了指。
“不好意思,我听他的。”
“什麼?”
貓糧的女兒張大了嘴巴,滿臉驚訝的看著貓糧。
“母親,你可是鼠神啊!怎麼能听從人類的命令呢?”
“那你又是听從誰的命令?
難道不是人類嗎?”
貓糧的話語中充滿了諷刺意味。
“我是听蟾蜍叔叔的命令。
小時候,你可是讓我把他當作父親看待的!”
貓糧的女兒直接反諷回去了。
“你說,那只癩蛤蟆還活著?”
貓糧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起來,她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貓糧的女兒顯然沒有預料到母親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她不禁有些訝異的問︰
“母親,你這是什麼意思?
蟾蜍叔叔當然還活著啊,而且他一直都對我很好。”
“你是什麼時候見到他的?”
貓糧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緊緊的盯著女兒,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
“自從我離開家之後,就一直跟著蟾蜍叔叔,直到現在。”貓糧的女兒坦然的回答道。
“你說什麼?”
貓糧的眼楮突然睜大了數倍,仿佛這個事實對她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沖擊。
“那我當初將你的弟弟妹妹送至他那里的時候,你也知曉?”
“嗯,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出來見我?
還有,你為什麼不好好保護他們?”
說到最後,貓糧幾近聲嘶力竭,淚水也情不自禁的涌出了眼眶。
“等等,你說我沒保護好弟弟妹妹們是什麼意思?他們不是早就被你接走了麼?
再說了,當初你送他們到蟾蜍叔叔府上的時候,我也不在呀,怎麼見你?”
貓糧的女兒顯然對貓糧的指責感到有些委屈和不解。
“是誰告訴你,我把你的弟弟妹妹們接走了?”
貓糧突然意識到事情可能並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她急忙追問道。
“當然是蟾蜍叔叔啦!”貓糧的女兒毫不猶豫的回答。
“我懂了,我終于懂了。”
貓糧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緩緩的抬起手,擦拭掉眼角的淚水。
而後,她面無表情的凝視著自己的女兒,冷冷的開口。
“我們都被那只癩蛤蟆給騙了,你的弟弟妹妹們多半就是被他害死的。”
“母親,這怎麼可能?
蟾蜍叔叔一直將我視若己出,他怎麼會害死弟弟妹妹們呢?”
顯然,貓糧的女兒完全不相信這樣的事實。
“視若己出?那只是他的偽裝罷了。
他一直在利用你,欺騙你,而你卻像個傻瓜一樣被他蒙在鼓里,替他賣命!”
“不,母親,你一定是弄錯了,蟾蜍叔叔不會是這樣的人!”
聞言,貓糧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只听她厲聲道︰
“我不會弄錯!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替你的弟弟妹妹們報仇,一個是繼續認賊作父。
如果你選擇第一個,我們還是母女,如果你選擇第二個,那麼,我們從此便是陌生人。”
“母親,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不相信蟾蜍叔叔會欺騙我!”
貓糧的女兒繼續為她的蟾蜍叔叔辯解著。
“而且,蟾蜍叔叔養了我這麼多年,我早已經把他當成了親人。
反倒是你,當初非要把我趕出家,那時候,你可曾想過我們是母女!”
“當初的事情,我解釋很多遍了。
鼠族成員在化為人形之後的,必須離開本家族,這是祖訓。
況且,出外歷練,對那時候的你,更有益處。”
“母親,你別說這些了。
你要是非讓我選擇的話,我還是選蟾蜍叔叔。”
“好!”
貓糧的聲音低沉而短促,仿佛是從牙縫里硬生生地擠出來一般。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波瀾,然後用一種異常平靜的語氣說道︰
“把那個女人交給我,我可以放你離開。”
她的聲音淡淡的,讓人听不出任何情緒。
“母親,你能做主麼?”
貓糧的女兒看了看冷狐靖,又看了看拍賣台上的二爺。
這兩個人都很有眼力見,一直沒有打斷貓糧母女之間的對話。
此時,見到貓糧的女兒將目光投向自己,冷狐靖毫不猶豫的率先表態。
“我同意。”
只見他將手中緊握著的水晶繩索輕輕往上一拋,隨後伸手一抓,原本綁在貓糧女兒腰間的那段繩索,就像有生命一般,迅速縮回到了他的手中。
二爺見狀,朗聲說道︰“既然間諜的身份已經確認,那麼一切就听冷小友的安排吧。”
“現在,你怎麼說?”
貓糧再次對女兒問道。
“嗯……”
貓糧的女兒沉思了片刻,扭頭看向身邊的女牛頭人。
“你過去吧。”
女牛頭人听了貓糧女兒的話,十分順從的走到了貓糧的身邊。
“你這是什麼意思?”
貓糧不解的問,緊接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抬手按在了女牛頭人的額頭上。
“解!”
她低喝一聲,隨後,將縴縴玉手往外一拉。
女牛頭人好似被剝去了偽裝外皮,露出里面的真容。
“龍瀟兒!”
冷狐靖興奮的喊了聲,閃身奔了過去。
“咦?她這是怎麼了?”
冷狐靖指著龍瀟兒那雙毫無神采的眼楮,有些擔心的問。
“這是……”
貓糧看了看龍瀟兒的眼神,頓時大吃一驚。
“攝魂咒!”
冷狐靖雖然不知道攝魂咒有多厲害,但光听名字也能猜測出,這定然是破壞神魂的咒術。
他旋即對貓糧的女兒吼道︰
“哎,我已經同意放你離開,你快點讓她恢復正常!”
“我可不相信你們會放過我,所以呢,等我離開這里之後,我一定會解開她中的咒術。”
“我又怎麼能相信你呢?”
“我覺得,眼下的情況,你只能相信。”
“你……”
冷狐靖被噎了一下,不由得扭頭看向貓糧。
“貓糧,這個咒術你解不了麼?”
“很難。
據我所知,攝魂咒傳承萬載,是現存的咒術當中,最為難解的一種。
通常情況,這種咒術都是由施法者親自解除。
解除咒術的過程中,稍有不慎,就會使得中咒者神魂受損,成為終身痴傻。”
“嗯,我知道了。”
冷狐靖無奈的點了下頭,繼而看向貓糧的女兒。
“我答應你。”
“那就一起走吧。”說完,貓糧的女兒轉身往城門口方向走去。
“等一下。”
這時,站在拍賣台上的二爺突然開口道。
聞聲,貓糧的女兒立刻止住了腳步,回身站定,面上沒有一絲驚慌神色。
“二爺,你這是何意?”
“放心,我說過一切听冷小友安排,絕不會食言。
我只想問問,你在九幽冥城待了多長時間?”
“嗯……好像有五沙年了吧。”
“這麼長時間的潛伏,難道就為了抓她?”
說著,二爺向龍瀟兒那邊抬了抬下巴。
“不好意思,關于這個問題,我無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