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一聲雞鳴打破了秦省沉寂的黑夜。
“吱呀——”
幾乎是雞鳴的同一時間,葉太言推開了祠堂的木門。
“嘩——”
隨著大門被推開,兩側的蠟燭一排排地亮起,幽暗的燭火點面成型,逐漸照亮了漆黑一片的祠堂。
葉太言沿著排開的毯子,徑直走到祠堂中間,燃起三炷香,插入香爐之中,恭敬叩拜三下。很快,焚香豎煙裊裊,葉太言上方的空間也隨之扭曲了片刻。
一襲白衫出現,隨之而來的便是那面容滄桑,臉龐瘦削的老者,緩緩出現在雕像前方的長椅上。
“回來了?”
葉懷清淡淡開口,手指輕輕一劃,台階下方的空地上多出一張太師椅。
“坐著說吧。”
葉太言落座,整了整衣裳,將他與墨機離討論的方案以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葉懷清。
“看來傳聞屬實,墨瓊瓊與墨聞天確實有矛盾。”
葉懷清點了點頭,喃喃一聲。
“那要不給雲舟換一個?”
葉太言問道。
“換?”
葉懷清眉毛一挑,無喜無悲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絲詫異。
他閉目思索片刻,卻還是搖了搖頭,道︰”我倒覺得雲舟這小子和墨瓊瓊很是般配。”
“哦?何出此言?”
葉太言常年深居簡出,雖也是葉家高層,但他大多是管理外族,對于葉懷山這一家嫡系很少交流,因此大多時候都是在葉秀蘭葉廣玉兩姐妹口中听聞。
說實話,他對于墨家的態度僅僅停留在合作上。因為早年間墨家強勢崛起,不僅對周圍家族虎視眈眈,甚至還出現過兼並一些小家族的情況,因此周圍的古族對墨家也沒什麼好感。
“兩個娃不管怎麼說也是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了,墨家那小女娃我還是見過幾面的,這小娃娃的性格我倒是挺喜歡的。他墨家畢竟只是短時間崛起,日後要走的路還有很多,現在的墨家對我們來說,遠夠不上威脅。如果他們兩個能成,我們就多一個能制衡那幾個吃里扒外的東西,這一點,才是我們應該重視的。”
葉懷清輕撫胡須,淡淡開口道。
“中央政府短時間內搞不定秦省的情況,失去了中央政府的支援,王家姚家那幾個人我想也搞不出什麼大動作。”
葉太言搖了搖頭,對于葉懷清的說法並不認可。
“雖然他們爛泥扶不上牆,但保不齊這群人哪天發了瘋,沖我們咬。”
葉懷清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了句,接著道︰”你說太行邢家,這麼大體量的家族,在秦省栽了跟頭,會不會下場呢?”
“哈哈哈,懷清,你活了這麼大歲數了,這問題看不明白?”
葉太言哈哈大笑。
“看來墨瓊瓊還沒有告訴墨家秦省內的具體情況。不過無妨,咱們既然先一步知道,在決策上就佔據了主動權。就算墨瓊瓊告訴了墨聞天,按照墨機離和陳在榮的做事風格,肯定會來找我們談。”
葉懷清分析道。
“墨聞天不是傻子,他走南闖北也有些年頭,太行上面那幫人什麼德行,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連著三個人還都是邢家高層中的高層,他們屆時恨不得把秦省翻個底朝天,我們距離秦省這麼近,他們若是到了,肯定會察覺到我們頭上。”
“以我們兩家之力,想要抵擋邢家怕是十分困難吧。”
葉太言說著,臉上浮現出一絲憂慮之色。
“話倒是不假,但你可別忘了秦嶺之中蘊藏的有何物。他邢家老祖,境界力壓我等一頭,可以說是半步神境的人,進了秦嶺不也是照樣失蹤?我們把住底線,剩下的交給邢家人自己發揮。”
“若是他們當真鐵了心的往秦嶺里面鑽,來多少死多少。這兒可不是太行,秦嶺的凶殘程度不是秦省古族,絕對是體會不到的。”
葉懷清冷笑一聲,心中雖是有一絲不安,但這麼多年的大風大浪走來,他對于邢家,也就只有一絲的畏懼。
“那搬靈人那邊,我們當真就拱手送人了?”
葉太言還是有些不甘心。畢竟現如今不比之前,山里的靈石礦已經被挖的差不多了,深山他們也不敢進,好不容易在市郊一處山坳之地發現了一片超大型靈礦,就這麼眼睜睜地送給搬靈人,這誰能願意?
“怎麼可能?”
“他們采挖靈石的時候,必然是清楚這批靈石的來歷,況且短時間這種暴力采挖,單單一個秦省搬靈人,可吃不下這麼多。我們就是要等,等他們交易。”
“這批靈石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我們至少要丟失大半。但這大半靈石決不能白丟,必須趁著這次機會,我要好好了解了解這個搬靈人,究竟是個怎樣的組織。”
葉懷清說著,拳頭不由得攥緊了幾分。
“唉,靈氣衰微,任誰都能踩在我葉家頭上啐兩口啊......”
葉太言長嘆一聲,起身整了整衣服,道︰”這種事情還是你來弄吧,我可嫌麻煩,勞心勞神。”
“行了,你慢慢想吧,我就先走了。”
葉太言說著,樂呵呵地離開了祠堂。
關上門的剎那,祠堂再次陷入了黑暗,葉懷清看著門口最後一絲光芒消失,冷哼一聲,也消失在了長椅之上。
秦省都市區發展到現在,局面已經徹底失控了。隨著秦省堂口以及秦省沉默者協會分部徹底的覆滅,中原、太行,乃至是京城都似有似無的在遭受著波及。
邢家的下場則更是把這場沖突推向了高潮。接下來,面對勢如破竹的邢家,葉懷清,墨聞天要如何處理,可能才是他們真正需要關心的事情。
至于搬靈人,這個極具神秘色彩的組織,也不知在邢家的大潮之中能否被揭開他們長久面具下的真面目。
無論如何,搖搖欲墜的秦省已經在不知何時的情況下,成為了整個華夏武修討論的焦點。
隨著昨夜太行山上那一陣強烈的騷亂,似乎一切都在以一種不可控的速度加速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