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塔外

29:留于風澤

類別︰科幻小說 作者︰某處城池 本章︰29:留于風澤

    神在塔外!

    沙音輕晃手腕,銀淵鋒銳的劍刃在空中帶出一條微光,筆直插入他背上新配的劍鞘。他發覺自己似乎已經學過劍技,雖然只是零星半點,但絕對和未入門的新手有著很大的不同。

    只不過,他想不起來自己是否有過學習劍技的經歷,清晨河邊的那個夢境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夢變得越發不真切,他甚至已經記不清夢里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這很正常啊,他過去也經常會忘記前一晚夢見的東西,一切都很正常。

    白袍劍士在風澤並沒有熟人,他是跟隨著商隊運貨的車隊穿過大平原來到風澤的。听到他這麼說,沙音突然想听男人講講外面世界的一些事情,只是眼看日光越發刺眼,正午的時光光是用來呆在街上曬太陽可是很難熬的。

    他們可以找個遮陰的地方坐下來好好聊聊。

    沙音環顧四周,帶著兩人通過集市區盡頭的大門,回到了風澤人日常生活的街道上,相比與集市區,這里顯得冷清了許多,但似乎隨著人流量的減少,沙音也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一開始那麼熱了。

    “我幾乎跑遍了整個南方大陸,從最南方的岩燼角群嶼到最北方前往冰凍荒原的止境沙漠,總感覺只不過是變換了一些景致罷了。而且有些地方的人甚至不說通用語,你同那些不可理喻的當地人根本無法交流”。劍士一邊向沙音抱怨著外面世界的糟糕,一邊打量著風澤的二層木屋林立的街市,他之前從未來過這里。

    “我覺得風澤是個很不錯的地方啊,安寧祥和,整座城鎮的街道和建築都使我覺得很舒服,我大概會在這里住下來吧”。

    “哈?”沙音一邊回想著之前集市區喧鬧的叫賣聲,甚至是自己同沙隆公然的街頭比武,一邊思考著“安寧祥和”這個詞語,顯得有些難以置信。如果這都算好的話,那外面世界的人們該過著怎樣可怕的生活啊,每天吃完飯去打個劫殺個人什麼的嗎?

    “但是我父親認為外面的世界還是很不錯的,他說男兒志在四方,不能一直窩在家里。”

    “沙音哥,外面的世界哪有你想的那麼好啊,你一個人在外面怎麼照顧自己,生病了怎麼辦?受傷了怎麼辦?”沙綾死死攥著沙音的手臂,生怕他突然跑了似的,“而且,要是你走了,我……”

    沙音聞言不禁覺得臉頰有些發燙,就在剛才,兩人的關系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大概劍士也看出了什麼,再次放聲大笑起來。

    他帶著滿面的笑容拍拍沙音的肩膀,“小女孩說得對啊,人這東西,滿世界地跑不就是想找到點什麼嗎?現在對的人就在你的身邊了,你又何必非得緊緊抓著那點執念不放呢?”

    男孩的逐漸放慢腳步,周圍的每個人都很熟悉,有熱情的鄰居也有一面之緣的居民或是店家,過去的生活雖然一板一眼,但也平安無憂。

    真的要留在這里嗎?

    突然間,沙音看見一個佣人裝束的年輕女人向他們飛快地跑過來,她在沙音面前停下腳步,大聲喘氣,看樣子已經找了他很久。

    “少爺,夫人又暈倒了,您快去看看吧!”僕人的神情有些驚慌,大概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沙音努力回憶著這個佣人的名字,她的手腳細長,臉色有些蒼白,卻總能給人一種很麻利勤快的感覺。但沙音就是想不起來她的名字,他們家的僕人……夫人暈倒……

    沙音回憶起很多次母親暈倒的經歷,那時她會一連好幾天無法下床,所以沙音不得不替她處理所有的家務,還要負責照顧她。他的這五六年都是這樣度過的,以至于還有人背地里給他起了“躲在家里的男子漢”這麼一個稱號,只是他對于眼前的女僕,卻實在是想不起什麼了。

    看著沙音一臉的茫然,僕人的表情越發的焦急,直接拉起沙音的手準備帶他離開。

    “少爺,不論如何您都先去看看吧!老爺也在等您呢,說是有話要對你說……”

    他的力氣出奇的大,沙音只能任憑自己被拖拉著前進,他回頭看向跟在身後的兩人,他們正在交談這什麼,估計是沙綾正在向劍士解釋現在的狀況。片刻之後,沙綾轉回頭向沙音的方向望去,露出擔憂的神情。

    街道上的人還是比較多的,沙音甩開女僕的手自己跑了起來。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的方位,地方不遠,只要花一小會兒的功夫就能到了。

    但是他還是奇怪,今天表現得有些不同尋常。他莫名其妙地獲得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劍技,當街打敗了沙隆,遇見了來自外面的人,以及,確認了同沙綾的關系……前幾分鐘劍士甚至還表示願意收沙音為徒教他一些劍術,當然,前提是沙音得留在這里。

    仿佛一切都是為了讓沙音留在風澤,這座城鎮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讓他感到稱心如意,而劍士描述的外面的世界卻不禁讓人失望。橫立在沙音面前的,是自己兒時憧憬著的理想和尖銳冷酷的現實。

    “就像所謂的神域一樣讓人失望不是嗎?”

    沙音循著聲音的方向張望,並沒有任何人在那里,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就像是憑空產生的,但是,那個聲音讓他覺得很是熟悉。

    他緩慢推開面前的厚重鐵門,這就是他的家,與記憶中的一樣,除了……變得有些熱鬧之外。

    大概有五六個穿著黑白配色的僕人裝扮的人在敞開大門的內廳里走動忙碌,沙音穿過門前的花園,此刻他的父親正在門口等著他。

    這棟外形高大裝飾精美的房子是沙音父母剛成婚的時候建造的,那時候他的母親還沒患病,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他們家也屬于風澤的上層住戶。但是由于信仰上的一些觀念,父親從來沒有招過僕人,後來母親生病後由沙音負責打理家里的開銷,他繼承了父親的一些想法,加上生活上要用錢的地方很多,因此沙音自然也是不會隨便招人的。

    “爸爸,母親她怎麼樣?”

    大概是因為常年奔波,男人的臉上總是帶著一絲的疲憊,他無力地晃晃腦袋,“不太好,據藥劑師說以後發病可能會越來越頻繁,所以我才臨時找了這些佣人,你昨天應該也見過他們了,但,我想你們還得相互了解一下”。

    昨天?沙音想不起來任何關于昨天的事情,但是的確,如果不是先前見過,僕人沒有理由能在繁忙的大街上一眼認出他來的。

    “我想我得同你商量點事情……”

    沙音察覺到父親語氣中的猶豫不決,抬起頭來看著他,“什麼事?爸爸”。

    “我想你不能像我一樣做一個遠行商人了,我已經問好了一家店鋪,以後你在風澤會擁有自己的生意。這樣家里的事我才好交給你打理,僕人們會負責家里的一些雜務,但我需要有個人管理他們。”

    “所以……要我留在風澤嗎?”

    “恐怕是這樣了,孩子,我會盡量提前退休,到時候就算你想要去商會謀一個遠行商人的職位我也不會攔著你,但眼下你得留在風澤。”他拍拍沙音的肩膀,“你是家里的小男子漢了,要負起責任!”

    男人起身進屋並示意他跟著自己,沙音抬腳走在柔軟的地毯上,感覺自己的腳步有些搖晃,輕飄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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