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寶令人快樂。
可是一直待在水底也令人不適。
甦小丫、虞書衡五人慢悠悠的坐在飛船之上,吃著靈果、喝著靈酒、欣賞著海上風景,感嘆著。
久違的空氣令每一個毛孔都舒服。果然,海中只是海族的樂園。人還是需要呆在陸地上,就是飛在天上,也是格外的愜意。
尋寶的喜悅雖濃,可一個月的東海海底生活,早已讓潮濕與壓抑浸透四肢百骸,令五人渾身都不舒坦。
如今待在飛舟上,沐浴著陽光,連呼吸都變得格外暢快——靈果的清甜在舌尖化開,靈酒的醇香漫過喉間,極目遠眺是無垠的碧藍,海風卷著咸濕的氣息拂過衣襟,將海底的沉悶徹底吹散。
“還是海面上待著舒坦。海底再好,終究是海族的地盤。”虞書衡望著海天一色的景致,指尖漫不經心地轉動著酒杯。
可話音剛落,還不等其他伙伴附和,甦小丫便蹙起了眉︰“你們有沒有覺得,風里的溫度越來越高了?”
不是其他人不夠敏銳,而是甦小丫可是十系靈根,而冰靈根對于高溫的反應,簡直不要太敏感,就跟探測雷達似的。
眾人抬頭,只見東方天際的太陽竟比尋常大了數倍,金紅色的光暈鋪灑在海面上,連海水都泛著暖融融的波光。
這風景,美——自然是極美的。
可是,反常必有妖啊!大家伙兒可都不是初出茅廬的修仙小菜雞,對于危險,總是多了幾分警惕。
甦小丫心頭忽然一動,立刻召喚系統︰“一一一,《山海經•海外東經》里,是不是說青丘國在湯谷附近?”
“沒錯。”系統一一一一如既往的靠譜,提供的資料從來都是有理有據,十分精準︰“《海外東經》載︰‘下有湯谷。湯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北’;另有《大荒東經》補充︰‘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孽搖 羝,上有扶木,柱三百里,其葉如芥。有谷,曰溫源谷。湯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載于烏’。”
實錘了。
甦小丫激動得差一點蹦起來。他們心心念念的青丘啊!甦小丫強壓下內心的激動,盡量平和的開口詢問︰“有地圖嗎?”
淡定!
淡定!
慢事急辦,急事緩辦,得小心忙中出錯呢。
下一秒,一張泛黃的古老獸皮地圖便出現在甦小丫手中,上面用朱砂勾勒著湯谷與扶桑樹的輪廓,角落還標注著“青丘東南向”的小字。
小伙伴們立即都看向甦小丫。
甦小丫這個時候掏出來的東西,絕對是好東西。
白一一和涂山小雅對視一眼,兩只狐心里都有猜測,只是不敢宣之于口,就怕希望再一次落空。
虞書衡第一個湊過來,指尖點在地圖上的扶桑標記︰“扶桑樹?”
幾乎沒有過多停頓,虞書衡就已經看明白了甦小丫的打算。要不怎麼說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呢。不愧都是“穿越工具人”。
虞書衡忍不住摸了摸下巴,雖然吧,他其實並沒有長出啥胡須來。這才若有所思的看著甦小丫說道︰“要找扶桑樹不難,追著太陽走便是。”
呃?
宇文章鈺傻乎乎的看看虞書衡,又看看甦小丫。所以,他們到底是要找蓬萊仙島?還是青丘?還是——扶桑樹?
可憐的娃,被繞暈了。
倒是白一一和涂山小雅,激動得如同兩只歡快的小鹿,同時上前,看向地圖。
果然,“青丘”兩個字宛如兩顆璀璨的明珠,閃耀著耀眼的光芒,雖然後面還有“東南向”三個字,卻被兩狐視若無睹,自動忽略了。
這可是他們尋找青丘以來,距離青丘最近的一次,怎能不令人心潮澎湃?
十萬年!
整整十萬年啊!
多少代人耗盡一生心血,最終都無功而返。
想不到即將實現,這讓白一一和涂山小雅如何不激動?
甦小丫干脆將地圖交給白一一,讓兩人仔細辨別,看看能不能找出蛛絲馬跡,也好早一點找到青丘。
甦小丫可是記得,“幫助白一一找到青丘”這個任務,可是發布好久了呢。幸虧當初系統沒有限制完成時間,否則,別說獲得獎勵了,還不知道要受什麼懲罰呢。
甦小丫干脆集中精力,迅速調整飛舟的方向,如同一支離弦的箭,筆直地朝著太陽所在的東方疾馳而去。
“古有夸父追日,今有飛舟追日,說明時代還是在進步的嘛!”虞書衡看著魂不守舍的兩九尾狐,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笑意,調侃了一句,試圖活躍一下氣氛。
就怕兩只狐太激動,把重要線索給忽略了,那才是白歡喜一場。
只不過,效果卻並不明顯。
近鄉情怯啊!
其實,虞書衡對兩只九尾狐的心情感同身受。如果他和甦小丫、老白、金龍即將回到藍星,恐怕會比兩只九尾狐更加緊張、更加忐忑不安。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確實令人感慨萬千又不勝唏噓。
日升日落。
甦小丫讓系統幫著牢牢鎖定日出的方向,幸好沒有什麼偏差。
就這樣行駛了十天,遠遠的,一棵通天徹地的巨樹便如同一個巨人傲然屹立在前方,直直撞入大家視野之中——那便是扶桑樹。
“扶桑樹!”
“快看,前方就是扶桑樹。”
一時間,大家都精神抖擻,所有的疲累一掃而空。
只可惜,望山跑死馬!
晨曦微露,旭日東升,夕陽西下,日復一日。
甦小丫讓系統幫忙緊緊鎖定日出的方向,所幸沒有出現絲毫偏差。
如此這般,舟行十日,遠遠地,一棵頂天立地的巨樹宛如一個龐然大物,傲然挺立在前方,直直地闖入眾人的眼簾——那便是傳說中的扶桑樹。
“扶桑樹!”白一一一眼就認出了扶桑樹,驚呼出聲。
“快看,前方就是扶桑樹!”涂山小雅幾乎跟白一一異口同聲喊出,心底的激動,簡直無法言語。
剎那間,眾人皆精神煥發,所有的疲憊瞬間煙消雲散。
他們這個小團隊,下東海兩次,可都是為了尋找青丘。期間經歷了多少波折,好幾次都是險象環生、死里逃生。
如今,終于要找到青丘了,誰能不激動呢。
只可惜,望山跑死馬!
飛舟又馬不停蹄地飛行了整整三天三夜,這才飛到扶桑樹近前。
眾所周知,扶桑樹是上古神話中連接天地、承載日月的神樹,是金烏落足之樹。其形態與氣息皆透著超脫凡俗的神性,是湯谷最核心的標志。
如今,能夠親眼目睹到上古十大神樹之一的——扶桑樹,大家還是蠻激動的。
特別是虞書衡,他可算是遇到同類了。就連待在虞書衡玉佩種植空間里面的玄木道人也激動不已。
想不到,他也有機會看見十大上古神樹之一的扶桑樹。那是不是說,跟著虞書衡,他還能見到其他八大上古神樹?
想想就好激動呢。
果然——活著,一切皆有可能!
他還是別死了。
虞書衡跟小伙伴們一起激動的看著扶桑樹,完全不知道玄木道人的想法。其實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的。
在藍星,多少人天天嚷著活不起了、活不起了,結果一個個活的不知道多好。
可見,這些話,听听就好!
從外形看,扶桑樹的樹干粗壯到需數十人伸臂合抱,灰褐色的樹皮上布滿深嵌的紋路,似是鐫刻著百萬年的日月輪轉,紋路縫隙間還滲出淡淡的金色汁液,滴落地面便會化作晶瑩的靈珠,滋養著樹下湯谷的土地。
樹干如擎天之柱,筆直向上,直至百丈高空才開始分枝,枝椏如虯龍般向四面八方舒展,仿佛撐開的巨傘,覆蓋範圍足有近百里,連東方升起的朝陽都似被它的枝葉輕輕托住。
它的葉片更是奇特,宛如碧玉雕琢而成的芥菜葉,卻比尋常樹葉大上數倍,葉緣泛著細碎的金光,陽光穿過葉片時,如碎金般灑落在地面,投下帶著靈氣的光斑,微風拂過,葉片簌簌作響,竟能傳出類似鐘磬的清越之聲,似在與天地共鳴。
最神奇的是樹頂的枝椏,每根頂端都掛著一枚形似小太陽的赤色果實,果實周身裹著淡淡的光暈,宛如沉睡的精靈。
傳說這些果實便是“十日”棲息的載體,每日會有一枚果實帶著“太陽”緩緩升起,另一枚則載著“太陽”緩緩落下,如此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到了近前,仿佛能感受到扶桑樹周身縈繞著的濃郁的先天靈氣,如同一股清泉,沁人心脾。
而且,越是靠近它,空氣越是變得溫暖而醇厚,恰似母親的懷抱,能讓人不自覺地放松心神,甚至加快靈力流轉。
白一一和涂山小雅越是靠近扶桑樹,身上那古老的血脈之力就越是蠢蠢欲動。
白一一和涂山小雅對視一眼,兩狐眼中都是驚喜。
這是來自血脈的召喚!
感覺到白一一和涂山小雅身上氣息的波動,甦小丫忍不住緊張了一下,忍不住關切的開口詢問︰“你們怎麼樣……”
甦小丫才剛開口,忽然感覺周身的空間微微扭曲,像是有無形的絲線在拉扯,連飛船的光暈都泛起了波紋。
就在這時,白一一手中的古地圖突然亮起紅光,原本模糊的路線瞬間清晰,紅線一路延伸,竟直直指向扶桑樹的根部!
白一一和涂山小雅連忙帶著同伴跳下飛舟,踩著湯谷邊緣微涼的礁石,小心翼翼地靠近扶桑樹根。
甦小丫收起飛舟,走在白一一左邊,宇文章鈺則是走在涂山小雅右邊,虞書衡斷後。
一行人慢慢朝著扶桑樹靠近。
當白一一手持古地圖靠近扶桑樹樹根時,扶桑樹的根系散發出特殊的空間波動,如同一雙無形的手,讓地圖上的路線顯形。
“這是?”
看著地圖之上的路線,直指根部的一處隱蔽洞口。
幾人眼神交匯,不好出言討論。
畢竟,扶桑樹也是上古十大神樹之一,誰知道有沒有樹靈誕生?大家還是謹慎些的好,可別臨門一腳出了岔子,那才是得嘔死。
幾人看向地圖指向的那處樹根。
那樹根盤根錯節,如巨龍的爪子扎進礁石與土壤中,在最粗壯的一根主根下方,竟真的藏著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
洞口被藤蔓與苔蘚嚴密地遮掩著,若不是地圖的指引,外人簡直無法察覺到它的存在。
甦小丫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勇氣都吸入肺中,她的指尖凝聚起一縷靈力,如同一柄利劍,輕而易舉地撥開了藤蔓。然後,她率先彎腰鑽進了洞口。
虞書衡緊緊地跟隨著她,宛如她的影子,不離不棄。而身後的一人兩狐,也如敏捷的獵豹一般,迅速地跟上了他們的步伐。
只不過,白一一和涂山小雅又恢復了人身狐尾的形態,身後的八條尾巴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輕輕搖曳著,仿佛在警惕地感知著周圍的氣息。
洞內的光線昏暗得如同被一層濃霧籠罩,只有岩壁上嵌著的夜明珠,如同一顆顆散發著微弱藍光的寶石,點綴在這黑暗的世界中。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木清香,與湯谷的灼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宛如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走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前方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空間波動,仿佛是一陣輕柔的微風,輕輕地拂過眾人的耳畔。
眾人加快腳步,如同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著,迫不及待地向前沖去。
只見盡頭竟是一片虛無的“霧牆”——霧牆如同一個巨大的紫色光幕,泛著淡紫色的光暈,隱約能看到牆後有山川草木的虛影,如夢如幻,宛如仙境。
白一一將地圖如同珍貴的寶物一般,小心翼翼地交給甦小丫。
甦小丫認真地看著地圖,地圖上的紅線在此處化作一道耀眼的光紋,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流星。
略一思索,甦小丫如同一個勇敢的探險家,毫不猶豫地將地圖按在霧牆上。剎那間,光紋如同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引,瞬間融入其中。
“轟隆——”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輕響,霧牆緩緩消散,宛如被一陣春風吹散的晨霧,露出一道懸浮在東海上空的空間裂縫——裂縫不大,卻散發著濃郁的靈氣,仿佛是一個通向神秘世界的通道。
裂縫那頭,是一片雲霧繚繞的世界︰青丘特有的九尾狐花紋,如同精美的藝術品,深深地刻在裂縫邊緣的空間壁壘上,遠遠望去,錯落有致的狐族宮殿若隱若現,漫山遍野的桃花如同一幅絢麗的畫卷,正開得絢爛無比,連風都帶著甜香,讓人陶醉其中。
“是青丘!”
甦小丫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如同兩顆璀璨的星星,她率先邁步踏入裂縫,仿佛是一只勇敢的飛鳥,迫不及待地飛向那片神秘的世界。
虞書衡與兩九尾狐緊隨其後,他們的身影如同流星劃過夜空,迅速消失在裂縫之中。
當最後一人的身影消失在裂縫中時,空間裂縫如同一個害羞的少女,緩緩閉合,湯谷與扶桑樹依舊矗立在東海之畔,仿佛在默默地守護著這個神秘的地方,仿佛從未有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