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比尸醒來看見玄冥的第一句話就是︰“快去救大哥!”
“大哥?大哥到底怎麼啦!”玄冥滿臉驚恐之色,聲音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要知道,他口中的大哥帝江那可是自開天闢地之時便已然存在于世的神鳥啊!
不說如今的青源星,就算是曾經巫妖量劫的時候,單打獨斗都沒人能夠傷害到帝江。
玄冥真心想不明白,在這巫神試煉之地,究竟還有誰能有如此能耐,可以對帝江構成威脅呢?
玄冥心中滿是狐疑與不解,實在怪不得他會這般驚訝。畢竟,他們十二祖巫皆由盤古大神的精血孕育而生。正因如此,這十二祖巫向來被其余萬族尊稱為十二魔神。
之所以得此稱謂,乃是由于十二祖巫與生俱來便擁有著無可匹敵的強橫肉身。他們不但具備吞噬天地之能,更可以隨心所欲地操控風水雷電之力。至于填海移山、改天換地之類堪稱逆天之舉的神通,對于十二祖巫而言,也不過是手拿把掐如同探囊取物般輕松自如。
故而,在這由十二祖巫聯手施展大神通造就而成的巫神試煉之地里,每一位祖巫于其各自所屬地域之中,都宛如這片區域的主宰——“天道”一般至高無上的存在。
在此等情形之下,又怎會有人能夠傷及他們分毫呢?
難道,又是影魔在作祟?好像除了影魔這悄無聲息無孔不入的魔性,玄冥怎麼分析怎麼看,也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夠在巫神試煉之地傷害到帝江。
然而,面對玄冥的連聲追問,奢比尸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甚至連雙眼都垂下未曾再抬眸看玄冥一下。
只見奢比尸咬緊牙關,強忍著劇痛,竭盡最後一絲余力做出了一件令在場所有人都瞠目結舌之事︰
但見奢比尸原本正常長度的右手五指指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生長起來,眨眼之間已變得猶如鋒利的尖刺一般。
緊接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了——奢比尸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右手徑直插入了胸膛,而後從那顆仍在跳動的心髒當中硬生生地掏出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肉球……
如果不是已經見慣了生死,甦小丫和虞書衡絕對要現場吐給所有人看。哪怕是現在,兩人依然面色微變——這奢比尸也太瘋狂了吧!一言不合就掏心?
甦小丫為了緩和心底的不適,將眼神轉到奢比尸耳朵上掛著的兩條青蛇之上。她可是記得,傳說這兩條青蛇能夠為奢比尸傳遞鬼神兩界的消息。
按理說,這兩條青蛇應該神通廣大,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想辦法援救奢比尸。
剛剛甦小丫可是看得很清楚,這兩條青蛇身上可沒有封印奢比尸的那種偽大道鎖鏈,兩條青蛇自由著呢。
所以,這麼神通廣大的兩條青蛇,為什麼對于奢比尸被封印無動于衷,偏偏又沒有離開呢?
就在甦小丫聚精會神地琢磨那兩條青蛇的時候,突然間,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猛地傳入她的耳中。這聲驚叫猶如一道驚雷,差點沒把甦小丫的耳朵給震聾了!
“大哥!你快醒醒啊!”玄冥那帶著哭腔的呼喊聲在空中回蕩著,充滿了驚恐與無助。
一旁的虞書衡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同樣滿臉驚詫地看向玄冥。這玄冥,怎麼說也是十二祖巫之一,是巫族供奉的圖騰,怎麼一點點偶像包袱都沒有呢?
听到這聲呼喊,甦小丫心頭一緊,同樣下意識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玄冥正跪在地上,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圓滾滾的小肉球,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稀里嘩啦。而那個小肉球看上去十分怪異,讓人不禁心生疑惑。
等等……
這肉球,怎麼越看越覺得熟悉呢?甦小丫眨巴著眼楮,努力回想著腦海中的記憶。
突然,她靈光一閃,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剛才奢比尸從自己胸腔里掏出來的那顆心髒嗎?可是,為什麼它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下意識的,甦小丫看向虞書衡,虞書衡也懵逼著呢。別看他多穿越了十萬年,可是一棵樹又不能滿世界跑,哪里知道那麼多消息。
甦小丫和虞書衡同時轉頭看向計蒙和無支祁,結果兩人一副十分淡定的模樣,一點兒都不意外。可見,兩人一開始就看出來奢比尸掏出來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心髒,而是原生態的帝江。
好吧,甦小丫不得不承認,在見識這一塊兒,自己真的趕不上這些上古老古董們。
甦小丫一邊在心里暗自嘀咕,一邊又仔細端詳起眼前的這個肉球來。經過一番認真思索後,她猛然想起,根據神話中的記載,傳說中的帝江似乎還真有這樣一副模樣——形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是似歌舞。
難道說,這個小肉球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帝江不成?
想到這里,甦小丫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震驚。
要知道,帝江作為十二祖巫中主掌空間和速度的祖巫,長得人面鳥身,背有四張肉翅,胸前、腹部、雙腿六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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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小丫努力想著關于帝江的所有傳說,從其中挑挑揀揀組合一下,自己推斷了個七七八八。
也就是說,帝江其實有兩種狀態︰一種是先秦•莊周《莊子•應帝王》記載的六足四翼無七竅的肉球模樣;另一種是人面鳥身六足四翼的形態。
至于為什麼有兩種形態,應該跟帝江曾經結交的兩個二貨朋友有關。
先秦•莊周《莊子•應帝王》記載,南海之帝為倏,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渾沌。倏與忽時相與遇于渾沌之地,渾沌待之甚善。倏與忽謀報渾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听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渾沌死。
在遙遠的遠古時代,位于神秘西方的那座巍峨天山,宛如一座被金光與玉色交織覆蓋的夢幻之地。這里不僅鋪滿了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黃金,還有溫潤細膩、晶瑩剔透的美玉。
然而,這座山中最為引人矚目的存在,當屬那只名為帝江的神奇神獸。
帝江的外形可謂與眾不同到極致,它既沒有人們所熟知的五官,更不見頭顱的蹤影。
其整個身軀圓潤如球,鼓鼓囊囊地好似一個充滿氣體的巨大口袋。那紅彤彤的肌膚,恰似燃燒正旺的熊熊烈焰,散發著熾熱而奪目的光芒。
尤為獨特的是,帝江竟生有四只寬闊有力的翅膀以及六只粗壯堅實的腳爪。當它振翅高飛時,遠遠望去,仿若一團熊熊燃燒且能夠自由翱翔于天際的紅色火焰,無比壯觀。
傳說帝江的軀體混元一體,這恰恰象征著混沌未分的原始景象。而所謂混沌,則往往代表著懵懂無知。盡管帝江憑借自身敏銳的感知能力,可以依稀察覺到周遭環境的變化,但由于缺少七竅,使得這種感知顯得頗為模糊不清,無法精準地捕捉外界的各種信息。
帝江的好友,分別是居住在南方海域的帝王——倏,以及坐鎮北方海洋的大帝——忽。
在廣袤無垠的天地之間,倏、忽與帝江一同遨游于那浩渺無邊的四海之上。
一路上,他們見識過波濤洶涌的海浪,欣賞過絢麗多彩的雲霞,感受著海風輕輕拂過面龐的溫柔……
然而,每當目光落在帝江身上時,倏和忽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深深的嘆息。
沒辦法,雖然帝江擁有著強大無比的力量,但卻天生沒有眼耳口鼻這七種竅穴。
這使得帝江無法像其他生靈一樣,用眼楮去清晰地觀察周圍五彩斑斕的世界;無法用耳朵聆听大自然中那些悅耳動听的聲響,比如婉轉啼鳴的鳥兒歌聲或是潺潺流淌的溪水聲;也無法憑借鼻子去分辨世間各種各樣的氣味,無論是芬芳馥郁的花香還是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香氣;更無法通過嘴巴品嘗到由天地孕育而出的無數美味佳肴,感受那種味蕾被充分滿足後的愉悅。
看著帝江如此缺憾,倏不禁感慨道︰“帝江啊,您沒有七竅,不能親身領略這個世界所蘊含的無盡美好,實在是太過遺憾了!如果您有了眼楮,就能看清周圍那些美不勝收的景致;若是有了耳朵,便能沉醉于各種天籟之音之中;而當您擁有了鼻子,可以盡情嗅聞世間萬物的獨特氣息;再加上一張能夠品味天下珍饈的嘴巴,那該有多好啊......”
忽也隨聲附和道︰“是啊,如果您能開啟七竅,必定能夠領略到一個完全不同于現在的奇妙世界呢!”
這些話語猶如一把把重錘,不斷敲擊在帝江的心坎上。對于已經在這漫長歲月里默默存在的他來說,這樣的誘惑簡直如同致命毒藥一般,讓他根本無法抵御。盡管心中明白,一旦開通七竅很有可能會面臨死亡的結局,但此刻內心對那個全新世界的渴望早已戰勝了一切恐懼。
朝聞道,夕死可矣!
最終,帝江毅然決然地點頭表示願意嘗試。
見此情形,倏和忽立刻行動起來。他們四處尋覓,終于找來了堅硬無比的鑿子以及沉重有力的錘子。伴隨著叮叮當當的敲打之聲響起,倏和忽開始小心翼翼地為帝江開鑿起那象征著新生與希望的七竅來。
然而,帝江那龐大而神秘的身軀渾然天成,沒有一絲縫隙或破綻。倏和忽兩位神只深知這項任務的艱巨,但他們毫不退縮,決心要為帝江開闢出七竅來。于是,一場漫長而艱苦的工程就此展開。
第一天,經過無數次嘗試與努力後,帝江緊閉著的雙眼終于有一只緩緩睜開了!那只眼楮如同深邃的湖泊,倒映出周圍絢麗多彩的世界。帝江凝視著眼前的一切,新奇、驚訝之情溢于言表。這是它生平第一次親眼目睹如此美妙絕倫的景象。
到了第三天,當倏和忽再次施展神力時,一個小巧玲瓏的鼻孔在帝江的臉上漸漸成形。隨著空氣涌入鼻腔,各種氣味瞬間充斥著它的感知。帝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花香、草香以及泥土的芬芳,這陌生卻迷人的氣息讓它陶醉其中。
第五天,奇跡繼續發生——帝江的嘴巴慢慢顯現出來。它微微張開雙唇,試探性地伸出舌頭舔舐著周圍的物體,品味著酸甜苦辣等各種滋味。那一刻,帝江真正領悟到了“味道”所蘊含的奇妙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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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的第六天,一對精致的耳朵悄然浮現。帝江側耳傾听,風聲、雨聲、鳥鳴聲……世間萬物發出的聲音如同一曲宏大的交響樂傳入它的耳畔。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生動鮮活的畫卷。
終于迎來了最後的第七天,在倏和忽堅持不懈的努力下,另一只耳朵也成功開鑿完成。
就在這一剎那,仿佛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帝江體內噴涌而出,其精華源源不斷地融入天地之間。
即便如此,帝江依然全身顫抖著,它從未像此刻這般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存在以及與世界的緊密聯系,這是它第一次領略到了一個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全新世界。
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盡管帝江在生命的盡頭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精彩,但它的身體終究無法承受這樣巨大的變化。又過去了整整七天,帝江的生命力逐漸消逝,最終徹底走向消亡。
回顧帝江的一生,雖然大部分時間都處于渾渾噩噩之中,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它能夠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體會到世界的繽紛多彩,這或許也稱得上是一種難得的幸福吧。
說實話,如果換作是甦小丫,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樣一份魄力做出同樣的選擇。只是甦小丫知道,空間祖巫帝江,不僅天生肉身強橫無匹,能夠吞噬天地,更是善于操控空間 ,四翅一扇二十八萬里,速度堪稱無人可及。要知道,猴哥一個筋斗雲也不過十萬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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