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攤主彎腰打包時，徐三千狀似無意地踢了踢陶罐︰“這罐子不穩啊！”
說著‘順手’抓起青銅殘片墊在罐底︰“添個配重。”
“您隨意！”攤主頭也不抬地應道，正忙著查看仙元石。
離開攤位千丈開外，徐三千懷中的青銅殘片突然發燙。
對著葉玄心使了個眼神，兩人閃身鑽進一條暗巷，從乾坤袋取出一塊烏黑的玄鐵。
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玄鐵表面突然浮現出細密的銀色紋路，而青銅殘片竟自動吸附上去，接觸面發出‘嗤嗤’的聲響。
“果然如此！”徐三千眼中精光暴漲。
青冥玄銅在主動提純玄鐵，這是頂級仙材才有的特性。
他小心掰開兩者，發現玄鐵純度提升了至少三成，而青銅殘片上的饕餮紋路變得更加清晰。
指尖撫過紋路轉折處，破法神瞳溯源神通發動。
識海中浮現出模糊景象︰一柄通體青紫的雷 在劫雲中碎裂，這塊殘片正是其柄部末端，更令人振奮的是，紋路中暗藏著一套完整的雷法運轉路線。
那雷 手柄處赫然寫著‘震雷 ’三個仙文古字。
“震雷 的殘片、、、。”徐三千嘴角微揚。
這次撿漏的價值遠超預期，不僅得到珍貴仙材，還可能獲得上古雷法傳承。
他謹慎地將殘片收入特制的玉盒，又在盒外貼了三張封仙符。
巷口突然傳來腳步聲，徐三千立刻收斂氣息。
夫妻兩人離開了小巷，繼續逛游城西的地攤。
無天城的暮色像浸了墨的綢緞般緩緩鋪開，徐三千和葉玄心的身影在長街盡頭拉出一道斜長的影子。
兩人駐足在一間掛著歪斜牌匾的店鋪前，‘鬼手老鋪’四個鎏金大字已經斑駁脫落，只剩些許金粉在夕陽下泛著微弱的光。
吱呀——！
推開厚重的陰沉木門，一股混雜著龍涎香與腐朽氣味的怪風迎面撲來。
店內光線昏暗，僅有幾盞鮫人油燈在牆角搖曳，將貨架的影子拉得鬼魅般扭曲。
徐三千的破法神瞳在踏入店門的瞬間就鎖定了目標——掌櫃枯瘦的右手袖中，一枚雞蛋大小的黑色鵝卵石正在五指間靈活翻轉。
那石頭表面流動著詭異的暗芒，像是被一層薄墨包裹的活物。
“仙友隨意看。”櫃台後的老者頭也不抬，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他臉上布滿老人斑，右眼卻泛著不自然的青灰色——分明是移植的某種仙獸眼珠。
徐三千裝作漫不經心地瀏覽貨架，指尖在一件件‘古物’上輕輕劃過，他的注意力始終鎖定在那枚黑石上，破法神瞳已經穿透表層偽裝。
在透視透視下，石頭內部有規律地脈動著猩紅光芒，每九息一次，如同沉睡的心髒；
解析神通看穿表面涂層，露出底下半道殘缺的‘鎖龍紋’，紋路走勢與一種秘傳的秘傳手法如出一轍；
溯源神通則是捕捉到一縷縷黑色怨氣纏繞，隱約能听見蛟龍哀鳴在識海中回蕩。
“這仙爐什麼價？”徐三千突然拿起貨架最顯眼處一尊缺腿的青銅丹爐。
爐身裂紋中滲出可疑的綠色結晶，顯然是刻意做舊的贗品。
掌櫃的妖獸眼珠轉了轉︰“三百下品仙元石，少一個子兒不賣。”
“三百？”徐三千嗤笑一聲，指尖在裂紋處一抹。
“陰煞砂偽裝的裂痕，這手法太糙了。”說著將丹爐倒扣，底部赫然露出嶄新的鑄造痕跡︰“上個月的爐子吧？”
接下來的半刻鐘里，徐三千如同最挑剔的客人，從銅料成色到紋飾年代挑了個遍。
掌櫃的右手越攥越緊，那枚黑石在袖中發出細微的‘ ’聲。
“二百五！”掌櫃突然拍案而起，朽木櫃台被拍得簌簌落灰︰“要就拿走！”
徐三千等的就是這一刻。
“搭上這個吧！”他狀似隨意地指向貨架底層——那里雜亂堆著十幾塊‘養魂石’，真正的目標混在其中毫不起眼。
掌櫃的妖獸眼珠猛地收縮，袖中右手瞬間青筋暴起。
徐三千的破法神瞳清晰捕捉到，那老者的左手已經悄悄摸向腰間某個凸起。
“養魂石而已。”掌櫃的聲音突然平靜得可怕，青灰色眼珠泛起幽光︰“拿去。”
當徐三千接過黑石的剎那，指尖傳來刺骨寒意。
破法神瞳自動觸發更深層的解析︰玄仙階蛟龍精血，被七重禁制封印，純度堪比天仙階的真龍心血；鎖龍紋殘缺處暗藏逆鱗結構，說明封印時蛟龍尚未死亡；龍怨之氣中夾雜著細微的佛門梵唱，疑似囚龍宗與西天佛國有所勾結。
交付仙元石時，徐三千故意讓指尖擦過黑石表面。
一縷破法神瞳之力滲入，最核心的禁制微微松動——足夠讓封印在三個月後自然消散。
“慢走不送。”掌櫃的冷笑聲在身後響起。
徐三千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枚仙獸眼珠正直勾勾盯著他的後背，而店鋪陰影里至少有三道氣息鎖定了自己。
踏出店門的瞬間，懷中的黑石突然變得滾燙。
徐三千嘴角微揚，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遠處鐘樓傳來沉悶的報時聲，暮色已深，而無天城的夜，從來都是獵食者的狂歡時刻。
三天後，天漏閣的鎏金大門前，兩尊噬寶獸石像眼中瓖嵌的夜明珠泛著冷光。
徐三千交了六十塊下品仙元石的入場費，領到一張青玉號牌——癸亥，最末等的席位。
拍賣場呈環形階梯狀分布，中央的水晶展台被十二盞浮空明燈照得縴毫畢現。
徐三千在角落的蒲團上盤膝而坐，破法神瞳無聲掃過全場。
三樓雅間里坐著幾位氣息晦澀的大人物，而散座區多是些小門派修士和獨行客。
“下一件，疑似上古符修的隨身玉簡。”拍賣師掀開錦緞，露出半截焦黑的玉片︰“經鑒定為《基礎仙植圖譜》殘卷，起拍價五百下品仙元石。”
場內響起零星笑聲。
前排有個丹鼎門弟子轉頭對同伴嘀咕︰“這種爛大街的典籍，我們藏經閣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