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還沒開始說話呢，蓉大奶奶就要將自己的嘴堵住？
鳳姐很是搖搖頭。
丹鳳明眸眨動，盯著身邊的蓉大奶奶，輕嘆之，伸手又拉過好閨蜜的手臂，緊緊握著好閨蜜的小手。
自己知蓉大奶奶。
蓉大奶奶也知自己。
自己現在遇到的難題，蓉大奶奶可以猜到，如此，當幫一幫自己才是，否則，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語落。
艷麗之面多苦澀之意流轉。
誰讓自己是王家的一份子呢？
誰讓自己無能呢！
叔叔離開了京城。
城中只剩下嬸子，還有兄長等人，再無其他人了。
嬸子又接連不斷的前來西府，同太太、姨媽說那些事，自己都在身邊伺候的。
每每說著那些事，都要讓自己參與進來，讓自己也想一想法子，爭取將事情解決。
自己！
一開始，本不想要搭理嬸子的。
也只是點點頭，也只是出工不出力。
結果。
嬸子，總是和自己那樣說。
太太也是那樣說。
姨媽也說自己同蓉大奶奶關系很好，可以多幫幫忙的。
連王仁兄長都找了自己幾次，說自己要幫幫忙，那些營生不只是有叔叔家的，還有自家的。
……
听著嬸子、太太、姨媽、兄長的那般言語，自己心中其實多煩躁，多不悅。
這個時候想到自己了？
年初的時候，王德欺負自己的時候，怎麼沒有人說話？
嬸子、太太怎麼不說話？
怎麼不接二連三的勸說王德向自己道歉？勸說他悔過？
勸說他不要在城中繼續生事了？
數年前的那件事，有自己的責任，不全是自己的過錯，結果……全部算在自己身上了。
自己！
數年來，每一次去叔叔那里，嬸子總會對自己說三道四，自己都忍了，誰讓自己的確理虧。
西府管家的時候。
太太既然讓自己管家，又不讓自己真正徹底的管家，許多時候，許多事情，自己也是多憋屈。
……
思忖那些。
想著嬸子她們這幾日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都是和言細語的，都是輕聲溫柔的。
生怕自己不悅了。
生怕自己不做了。
生怕自己不出力。
……
對比之。
權衡之。
……
這幾日的晚間，和平兒說著那些事，自己都不知道用帕子擦了多少眼淚，擦了多少委屈。
現在。
現在想到自己了？
都將希望落在自己身上？
嬸子怎麼不去找蓉大奶奶說話？
太太都找幾次了，現在怎麼不找了？
……
心中多酸楚。
多難過。
多傷心。
……
然！
一陣陣的眼淚過後，一陣陣的憋屈過後，想著嬸子和兄長她們說的事情，自己……又有些心軟了。
自己！
自己是一個沒用的人。
握著蓉大奶奶的手掌，說著此刻的前來之意，腦海心頭涌動萬千事，一瞬間，鳳姐又有些情不自禁的低首垂淚起來。
“嬸子。”
“嬸子。”
“你……，怎麼哭了起來？”
“嬸子！”
“我的嬸子，你這樣一哭，我的心都有些碎了。”
“嬸子，快擦擦眼淚。”
“一些事……其實很容易解決的。”
“為何王家那里不做呢？”
“難道那些人的性命如此珍貴嗎？”
“放火殺人，難道不該死嗎？”
“還有王德，所有的事情，都在他身上，就算這次的事情解決了，下次呢？”
“……”
說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間的淚珠灑落了。
秦可卿大驚。
忙從錦凳起身，行至嬸子身邊，取過自己的巾帕，落于嬸子的眼角，替嬸子柔柔擦拭著。
事情可以慢慢說，嬸子……怎麼這般傷心了？
自己也沒有說不答應。
嬸子怎麼就這樣了？
何況，許多事情，嬸子也是知道的。
就算自己答應嬸子，事情就此算了，那麼，事情真的就算完了嗎？
別的事情都可以解決，唯有王德！
王德的事情如何處理？這一次都敢直接城外派人圍堵鐘兒了。
接下來呢？
以後呢？
還有那些放火殺人的人，王家真的一點點都不想理會了？
……
商量著要解決，從上個月就開始了，一晃到現在七月初八了，有沒有解決？
王家就沒有一點點心思和意願！
只想著讓自己這里屈服。
讓鐘兒那里不要再追究。
……
嬸子！
唉！
嬸子的難處自己如何不知道？自己一直都知道！
然！
自己的難處嬸子難道就不知道嗎？嬸子也知道！
自己，嬸子。
攤上這樣的事情。
嬸子是王家的人。
她們現在知道嬸子是王家的人了？既如此，何以先前那樣的對待嬸子？難道就忘了嬸子是王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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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我的奶奶，事情該怎麼處理，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只是替自己有些難過。”
淺淺的抽噎聲。
微弱的哭泣聲。
斷斷續續的哀傷之語。
鳳姐拂袖擦著眼淚，自己就是突然忍不住了。
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
嬸子其實看不上自己的，一直輕視自己的，一直對自己不冷不熱的，小的時候，就那樣。
現在，還是如此。
太太。
太太對自己雖好，有些時候也是有些令人苦惱。
尤其，回想著自己嫁入賈家以來的一件件大小事，自己真的有一絲絲不想活下去的心思。
真心覺得活著沒意思了。
自己遇到那樣的公婆。
遇到那樣的丈夫！
又有那樣的嬸子。
又有王德那樣的兄長。
太太……對自己是不錯的，自己不該埋怨和抱怨的，有些事情，還是難說。
自己不該的。
可。
自己又只是一個普通人。
用不到自己的時候，自己啥也不是，被人打了，被人欺負了，被人呵斥了，都得忍著。
用著自己的時候，好東西、好話都接連不斷的送來。
……
越想越想哭！
“嬸子，嬸子！”
“你啊！”
“……”
看著正抱著自己腰肢不住哭泣的嬸子，秦可卿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輕撫著身邊的嬸子。
自己該怎麼說呢？
讓這件事解決？
如何解決呢？
“……”
“如果王家真的什麼都不想要付出就想解決這件事的話，還有一個更加干脆的法子。”
“鐘兒說了，什麼都不要。”
“事情便可解決。”
“……”
“什麼都不要，王家也什麼都不用做，也無需繼續為難了。”
“也省的王家太太整日里前去西府，還有令嬸子你這樣的為難。”
“那個法子……我其實是不想搞告訴嬸子你的。”
“……”
秦可卿再次長嘆。
嫵媚明眸看向遠處，此等時節，會芳園的景致正是一年中最盛的時候，若無那件事，自己和嬸子應該在好好的欣賞那些了。
目下。
亂心之事纏繞，難以真正的暢心。
“秦相公？”
“什麼都不要，事情解決？”
“如何解決？”
“……”
鳳姐淚眼婆娑的抬首，精致的妝容都有些許凌亂，額前鬢間的秀發更是無序散開。
蓉大奶奶說什麼？
事情可以解決？
秦相公說的？
什麼都不要？
解決？
自己怎麼有些听不懂？
“不需要解決。”
“自明日起，就當事情沒有發生過。”
“銀子，王家也無需賠償了。”
“城中的營生，我會派人收斂的。”
“至于城外放火殺人的事情，也算了！”
“王家無需糾結太多，王德……也無事了。”
“……”
觀嬸子多有不解的神色，秦可卿將個中之事一一道來，取過手中的帕子，替嬸子捋順青絲。
嬸子意動了？
真的意動了？
“這……，這是何道理？”
“秦相公……什麼都不要？”
“補償也不要了？”
“嬸子說了，她可以拿出二三十萬兩銀子作為補償的。”
“我的奶奶，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怎麼不太明白了。”
“……”
鳳姐收斂形容，略整彩繡衣裙，輕撫釵黛，大體無恙，就算有不妥也沒有什麼。
悠然起身，回味著蓉大奶奶所言，不由……多愣怔。
秦相公。
什麼都不要了？
銀子都不要了嗎？
城中的營生，蓉大奶奶會派人收斂的？言外之意，王家的營生不會有麻煩了？
王德？
也無事了？
秦相公不再追究嗎？
為何如此？
完全沒有道理的。
從上個月事情發生以來，蓉大奶奶那里的動作很多很多，蓉大奶奶也是多生氣的。
現在。
突然不生氣了？
秦相公也不準備有那些心思了？
也太突然了。
完全想不通的。
也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嬸子只說這樣的處理結果如何？”
秦可卿沒有多言。
“我的奶奶，為何如此？”
“緣由為何？”
“頗有些沒道理！”
“……”
鳳姐蹙眉，自己的心是有些亂，如今，恢復許多，琢磨著蓉大奶奶剛才說的那些。
愈發摸不著頭腦了？
蓉大奶奶之意，無論是她，還是秦家秦相公那里，都不準備追究了？諸事了解？
當做沒有發生過？
如此突然？
如此怪異？
必然有緣由！
“緣由？”
“如果真找一個緣由的話，有！”
“王家老爺為國出力，巡視關外，威懾異族，為國朝邊境安穩落下莫大力量。”
“鐘兒覺此很好，所以……準備給王家老爺一個面子。”
“嬸子。”
“現在可好些了？”
美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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