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雲妹妹一眼，紅裙少女很是無言。
雲妹妹總喜歡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現在又來了，萬豪酒樓采買林姐姐的改良佛跳牆方子？
事情倒是不大。
難得雲妹妹有那個心思了。
金銀之物，自然尋常。
她們在園子里，又花不到什麼銀子，如自己……手中的銀子很多，基本上沒啥用。
采買一些小玩意和吃食之物？
月錢都足夠了。
不過。
雲妹妹此言倒是有趣的。
明麗之面，清亮之眸。
目光一轉，落于鐘哥兒身上，嬌俏之顏多了數份紅霞，鐘哥兒無事……自己現在也是開心的。
“哦，三妹妹何意？”
杏眸眨了眨，寶釵拂手輕捋額前因風撩動的一縷凌亂秀發，三妹妹也覺不錯？
金銀俗氣？
別的東西？
頓有好奇，端麗花容微微一笑。
“這個……，我也不好說，我只是隨便說說的。”
“金銀畢竟尋常，若是別的東西，當不錯。”
“鐘哥兒，你說呢？”
“是否有難？”
紅裙少女羞語之。
自己是否也有些添亂了。
實在是……雲妹妹的緣故，被雲妹妹帶進去了！
“哈哈哈，不為難事。”
“不為難事。”
“林妹妹的心力之物，自然難以用金銀俗物衡量。”
“只是，除了金銀之物外，別的東西也難很好的衡量。”
“那就……一千兩金子吧。”
“此外，接下來我會吩咐報館的刻印工坊，將林妹妹你改良的這份方子專門刻印出來。”
“用上好的紙張，上好的油墨，上好的雕版，匯成一本本冊子，可以防火，可以防水。”
“如此，傳給院堂那些學員後，就算她們用的不多，傳下百年也是輕而易舉。”
“百年歲月，若遇有心人，當大放異彩。”
“如何？”
“……”
和一個個小姑娘言談說笑，還是蠻有意思的。
于三妹妹看過去，她……還是素喜紅裙，她……也很適合紅色的裙子，修身得體，賞心悅目。
唯有，此刻好像有些害羞。
何故？
至于林妹妹改良方子的報酬之物，趣言趣事也。
“啊！”
“這……，鐘哥兒，勿要如此，勿要如此。”
“勿要如此。”
“我改良的方子，不值一提之物，還要那樣施為？太……太過了，讓行家看到了，只怕不是要笑我！”
“不了，勿要如此。”
“……”
一千兩金子？
還要將自己改良的方子文字刻印成一份份冊子，傳承百年？一直傳下去？
听上去很好。
然！
稍有所思，林黛玉粉面紅暈頻生，捻著巾帕的小手更是不住擺動，先是惡狠狠的瞪了雲丫頭一眼。
而後看向某個欲作俑者的身上。
鐘哥兒這是幫自己？
還是取笑自己？
自己知道自己的事。
姊妹們多夸贊自己改良佛跳牆難得，實則，在真正的行家面前，自己不值一提的。
別的不說。
單論廚藝之道，兩府的一個個廚娘超越自己不知幾何。
也就佛跳牆稍稍特殊，自己才能有些心力落下，若是換成另外一些菜肴，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
鐘哥兒要讓人以最好的紙張、油墨、雕版……刻印出來？傳家？太……太不好了。
太鬧笑話了吧？
“林姐姐，何以此言？”
“怎麼就妄自菲薄了？”
“林姐姐你耗費數月之功的心血方子，如何不值一提了？”
“依從林姐姐你的道理，市面上售賣的讀書人經義文章，為何還有諸多劃分呢？”
“啟蒙的學子可用！”
“進學的生員可用！”
“舉人可有可用的！”
“……”
“我覺鐘哥兒此舉很好啊。”
“有那樣的小冊子發下去，那些學員肯定會好好放著的。”
“嘻嘻，就算不準備學，也肯定好好一覽的，期時，那些人的心思就起來了。”
“豈非好事？”
“……”
聞鐘哥兒這個主意，史湘雲很是點點頭。
自己很是認同，很是認可的。
至于林姐姐所言什麼不值一提？怎麼就不值一提了？林姐姐為素食佛跳牆的改良多費心力，自己一直看在眼中的。
欲要幫忙，又怕幫倒忙。
故而，林姐姐更是辛勞。
更是辛苦。
一開始的時候，林姐姐處理那些食材都手痛、胳膊痛……，連紫鵑都沒有怎麼幫忙！
一日日走來。
一次次嘗試。
……
才有如今的改良方子。
怎麼就不好了？
林姐姐太自謙了。
鐘哥兒的提議相當好。
相當入心。
“不妥的。”
“真要那樣……肯定鬧笑話的。”
林黛玉不為所動，還是秀首不住輕搖。
反正就是不妥。
雲妹妹以讀書人的經義文章對比？不好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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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市井之間的閑言，自己也就粗通，也就勉強以一當十用，是否真有那般水準呢？
完全沒有。
以精美的雕版刻印小冊子，散發給那些人，定會貽笑大方的。
“林姐姐，雲妹妹所言有理的。”
“勿要推辭。”
林姐姐不欲要如此？
覺得有些丟人？
有些見不得人？
如何會那樣？
根本不會的。
就算林姐姐的改良方子難以同大家相比，可……不是所有人都是大家，定然有人需要的。
“林妹妹，鐘哥兒之意可行。”
“文以載道，落于紙上，更得傳承。”
寶釵亦是認可。
“林姐姐，可行的。”
“若可，到時候也勞煩秦公子將那些小冊子送于我等！”
“嘻嘻，林姐姐，我若得之，定要好好珍藏收著的。”
“以後有時間了，有空閑了，也照著冊子好好做一做，也能嘗到那般滋味了。”
“……”
薛寶琴揚起自己的小拳頭。
白嫩的小拳頭攥緊，于林姐姐看去，搖搖支持著。
秦公子所言，自覺很好的，金銀也就罷了，那些小冊子，自己現在都想要看到了。
眼下，自己沒有機會。
以後出閣了，若是有暇，可以真正試一試的，有冊子在手，一一嘗試，總會還原林姐姐的手藝。
“林姐姐。”
“你改良的素食佛跳牆是受益尋常人的，無需在意另外一些人的心思和想法。”
“秦公子所言，甚是可行。”
“若是如此，林姐姐你接下來怕是還要費一些精力好好將那份方子整理一下。”
取笑？
鬧笑話？
不值一提？
林姐姐這個心思，邢岫煙亦是明白，卻覺……完全沒有必要的，林姐姐根本不必在意那些人的。
尤其，受益的人只會感謝林姐姐。
至于那些可能取笑的人，大可能是同行了。
而同行相輕，行當百業都有。
就算林姐姐將佛跳牆改良的登峰造極，將佛跳牆的滋味推進世間極品，也一樣會有人取笑和打趣的。
“……”
“這……，我還是覺得不太好。”
道理，林黛玉是完全明白的。
只不過。
還是覺自己的房子不值一提，尤其，佛跳牆的創始之人是青蓮姐姐，自己那樣做……也有些喧賓奪主了。
不妥。
不妥！
縱然寶姐姐她們說的都很有道理，都很是動心，林黛玉權衡之，還是不準備應下。
“說來，我又想起了一個法子。”
“林妹妹你改良的素食佛跳牆，也完全可以自成一處營生為用。”
“先不論在百業院堂的授教，佛跳牆的素食之法，本身的味道就已經很好了。”
“若可，可以在宣南坊尋一處合適的鋪面。”
“立下如白象拉面館一樣的營生。”
“做一處小而美的營生。”
“專營各種各樣的素食佛跳牆，外加些許小菜。”
“如此，營生立下，價格合適，自然就立足了。”
“吃食之物，只要味道不差，只要鋪面的選址不差，傳承數十年、百年都不難的。”
“京城內外，許多老字號之所以變換很快，有些時候，非字號本身的緣故，多是一些別的事情所影響。”
“如萬豪酒樓的前身，乃是南城一戶人家的營生。”
“因一些事情，不得不將還能賺錢的酒樓出手，才有如今的萬豪酒樓。”
“立下那樣的一處營生，讓專人去管理，完全可成可用。”
“這樣的事情，鳳嬸子應該很樂意幫忙！”
“……”
“至于院堂的傳承，也完全不是問題的。”
“京城的酒樓數不勝數，坐擁同樣菜式的也有很多，不會有什麼問題。”
“那樣的話，林妹妹你數月來的心血，更能留痕京城，更能穩妥的傳開了。”
“甚至于在江南開立也是不難，等竹石兄再次入京，托他為事也是簡單。”
“說不得還能讓林家的家業更為豐厚一些。”
“哈哈哈，林妹妹，意下如何？”
“我覺還是大有可為的。”
“既可以裨益百業院堂。”
“又可以裨益己身！”
“完全的雙贏之事！”
小姑娘想的不少，擔心別人取笑？
這個可能性是有的。
然！
不理會就行了。
世間諸事，無論做的如何，都會有一些反對之人的，尊貴如天子施為一道道國策，各地里暗罵之人絕對不少。
連天子都不在乎。
何況這等小事？
掃了小姑娘一眼，此刻的含羞模樣多可人，思緒有動，又有一個念頭涌來。
雖不知是否真的可以行下去，大體說著……還是很有意思的。
美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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