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雨落,大觀園自是也在其中。
水珠漫天,遍及虛空上下,時而,傾盆狂暴,電閃雷霆相隨,時而,淅淅瀝瀝,將停欲停婉婉。
數楹修舍,千百竿翠竹在不盡雨勢之下各有萬象之音,使得平日里幽深清雅的瀟湘館多了一些嘈雜。
然!
依依然,又增添別樣的靜謐。
一襲淡藍色的綢緞長裙著身,細膩的竹林芳草雲紋點綴,絲帶環腰,盈可一握。
少女亭立在已經打開的窗前,畫架立下,蔥白的小手緊握特制的畫筆,在紙張上不住勾勒著什麼。
臨近處,一位圓臉少女手拿一塊香酥雞翅,在旁邊不住的走來走去,小口不住的品味著。
靈動之眸端量著畫作,似乎……林姐姐的畫道筆力又有不少的精進,自己就畫不來。
讓自己寫字還行,讓自己畫畫,那些筆都有些不听使喚,線條粗細都難以隨心。
得。
應該是自己沒有那個稟賦。
不時。
隨一道輕快的步伐行入此間,清靜氛圍悠然而破,听著紫鵑說道的消息,作畫的少女動靜一滯,如水清澈之眸瞪大許多。
鐘哥兒!
鐘哥兒有那樣的事情?
王家王德派那麼多人圍堵鐘哥兒?是要殺人嗎?否則,何以那般大的陣勢!
至于那麼大的陣仗?
萬幸,是前兒的事情。
鐘哥兒無礙。
回想著那日的情景,鐘哥兒並無大礙,也沒有什麼傷勢在身,但……也許是有傷勢,只不過她們沒有看到。
也許真的沒有。
遭遇那樣的事情,鐘哥兒那日什麼都沒說。
還和一個沒事人似的。
鐘哥兒,他……他的心就那麼大的?
紫鵑!
紫鵑也是的,就不能將事情打听清楚?
抬手輕捋幾縷垂落頸邊的碎發,目視紫鵑離去的身影,林黛玉清麗之面隱有憂心。
那個王德。
和鐘哥兒的事情,自己也知道一些。
甚至于王德和鳳姐姐的事情,自己也知道,其人著實沒有禮儀,對鳳姐姐多有欺負。
更別提正月里還打了鳳姐姐一巴掌。
何有那樣的娘家兄弟之人?
和鐘哥兒之間,也是因一些事,被鐘哥兒狠狠打了兩次,每一次打的都很重。
也因此,那個王德安靜不少日子。
現在,又來生事了?
也由紫鵑之言,直接聯想以及猜到近日來的諸多事,無論是報紙上得來的,還是雪雁她們從後街听來的。
先前還不確定。
如今,大可能就是那個王德生事了。
對百草廳還有一些營生之地使壞,故意散播流言蜚語,故意讓人找百草廳的麻煩。
那些……還只是她們知道的。
不知道的,只怕還有。
還有更多!
那個王德也太放肆了吧?
也太無法無天了!
京城之地,都敢持械行凶?
難道真的不怕國朝律法嗎?
“這麼說,昨晚上王家老爺、秦家老爺來府上大概就是為那些事的。”
“我猜著那個王德將事情鬧大了,所以……王家老爺要來說和!”
“叔叔說過,對朝廷命官下手的罪名很重的。”
“鐘哥兒還是清貴的翰林官!”
“……”
史湘雲將手中的酥香雞翅吃完,取下指套,簡單的擦了擦小手,紫鵑說的雖不多,大體……就是那些事。
環哥兒說的?
趙姨娘?
非如此,還真不知道。
鐘哥兒還真能瞞那件事。
也不知道鐘哥兒是否真的無礙,如林姐姐所言,還是派人去鐘哥兒府上問問就知道了。
晴雯她們是身邊伺候的人,肯定知道的。
“這次的事情,應該不好解決吧?”
“……”
把玩著手中的畫筆, 煙細眉挑起,看向不遠處的窗外,煙雨還在,一條條水流從檐角滴落!
自己在園子里,難以了解那些事情。
如若還在興榮街,倒是可以知曉更多了。
接連多日的飛短流長之言,對百草廳的營生肯定影響很大,鐘哥兒雖不在意,可……影響絕對有。
更別提那個王德還要害人?
如何有這樣的心思?
昨晚上,王家老爺來這里府上,是為了商談那件事的?和談?亦或者準備和解?
不好猜。
也猜不出來。
舅舅也許知道,自己也不適合詢問。
趙姨娘應該知曉不少。
“估計三妹妹也會知道那件事!”
環哥兒入園子,去二姐姐的院子里?是環哥兒的性子,去三妹妹的院子里,環哥兒似乎不自在。
這樣的事情,三妹妹定然會知道的。
“三姐姐?”
“……”
“這些事咱們知道了好像也沒啥用。”
“好在,鐘哥兒無礙。”
“只是,那個王德明顯不是一個善罷甘休的人,這一次若是不能將事情很好的解決。”
“我猜著……以後他還會找事。”
三姐姐!
若非今兒還在下雨,姊妹們當在一塊說笑了,消息會傳的更快,三姐姐若有聞,估計會直接找環哥兒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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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趙姨娘!
史湘雲取過一杯溫涼的茶水,一飲而盡,掃了桌案上還剩下不少的炸雞,嗯,不能再吃了。
再吃的話,午飯就不用吃了。
那可不行。
紫鵑帶來的消息,太突然了。
也太嚇人了。
還以為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幸好,幸好,幸好事情已經過去了,鐘哥兒無礙就好。
但。
事情肯定要解決的。
小腦袋微微一側,輕輕攥著鬢邊的一條發辮,貌似……事情要解決還非容易。
畢竟上一次的事情,就是私下里和解的。
也沒有鬧大。
本以為事情就那樣了,就結束了。
現在,又來了。
這一次若是還和上次一樣,麻煩還是會不斷出現的。
“還會找事?”
黛眉輕蹙,看向雲妹妹。
雲妹妹說的有些道理,鐘哥兒無礙無事就好,緊要之處在于另外一事,那個王德……還要生事?
難道王家老爺就不管的嗎?
已經接連數次了,雲妹妹之言不為虛妄,屢教不改之人?
“肯定還會找事啊。”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嘿嘿,和二哥哥一樣,老爺都說了多少次讓二哥哥多多看書,多多做文章。”
“二哥哥還是不听!”
“那個王德若是性子好改,也不會有三月以及後面的事情了。”
史湘雲點了點小腦袋。
性子,是最難改的。
叔叔說過,一個人的性子小時候還好改正,那個時候的性子還沒有徹底定下。
等年歲稍大,一切有定,再想要有改,就千難萬難了。
是以,一個人小的時候是什麼模樣,長大後,大可能還是什麼模樣,當然,說的是性情。
不說全部,也大致為真。
叔叔所言還是有些道理的。
除非一些人年歲大了之後,遇到了什麼事情,突然間大徹大悟了一樣,性子就有變了。
那樣的事情很少很少。
王德肯定是那樣的人,四月份的時候,整個人都坐在輪椅上了,還不安穩,還不安分,還來找鳳姐姐的麻煩。
豈非……過分?
豈非明證他的性子!
話語間,不自覺想到二哥哥,嬉笑一聲,不論事,單論性情,真的很像很像。
“二哥哥?”
“你啊,有本事在二哥哥跟前說。”
“那個王德……,依你這麼說,事情就有些無解了?王家老爺肯定不會將他怎麼樣的。”
“嗯,雲妹妹,剛才你說了城外行凶的罪名很重很重,那個王德是否可以……?”
美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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