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兒是爹爹老來得的孩子，一晃多年，爹爹如今都垂老了。
自己又是女子。
除此之外，秦家能夠帶給鐘兒的很少很少。
每每想到這一點，便是對壞胚子多有操心和掛念，便是多有嘆息，真真是難為鐘兒了。
也難為鐘兒爭氣。
短短數年，不僅掙得一個一等子的爵位傳家，還舉業有成，殿試取中三鼎甲探花。
正因如此，自己才要好好的替鐘兒好好琢磨姻親人選之事。
為那些，二姐和三姐她們不適合為正妻。
三姑娘。
雖為妾室所出，然則……兩府門楣不弱，縱然庶女，于尋常人而言，也是難以求得的正妻。
只是！
對鐘兒而言，三姑娘若為正妻，思忖眼下以及長遠的諸般事，也不為十分合適。
三姑娘自然是極好的。
但！
自己真的想要為鐘兒尋一門門當戶對的嫡女為正妻，那樣的事情為鐘兒帶來的裨益是不一樣的。
自己或許世俗了一些。
或許對三姑娘有些苛刻了。
太以嫡庶抉擇了。
實則。
自己並不看重嫡庶，單論品貌性情，單論對鐘兒的心思，單論她們將來是否能夠服侍好鐘兒。
二姐她們同樣可以為正妻。
薛家太太又何嘗不是那樣的心思？
薛家大爺那般的人兒，如若無論嫡庶，只怕滿京城上下，合適的很多很多。
但！
薛家太太肯定要為薛家大爺尋一門門楣相當的嫡女，自己可以斷定是那個結果。
薛家太太亦是希望薛家大爺娶的女子，將來可于薛家有些助力，而非隨意之人。
如果秦家現在是京城一等一的家族門第，自己就不會在乎那些，只要門第出身差不多，只要鐘兒喜歡就行。
奈何。
現在的秦家不行。
爹爹年歲很大了，鐘兒將來需要的是助力，而非將自身的力量分出去。
華陽郡主？
林姑娘？
都挺合適的。
華陽郡主的心意，自己早早就能看出來。
林姑娘？
爹爹和林姑老爺都沒意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姑娘也會沒意見，何況，林姑娘和鐘兒也非陌生。
二人之間，誰更加合適？
自己難說。
論門楣高低，無疑恭王府更勝一籌。
論門當戶對的契合，無疑林姑娘更好一些。
尤其，眼看著林姑老爺仕途要起勢，爹爹都說，林姑老爺將來很可能走到鐘兒老師的位置。
如此，有那樣的一個人照拂著，自己也能安心。
自然，恭王府同樣可以。
具體是誰？
就看鐘兒心意了！
“真是我姐姐。”
“……”
緊緊抱著懷中的美人，秦鐘長長感慨之。
許多事情，自己都沒怎麼想，姐姐都已經替自己辦的差不多了，就已經替自己處理的差不多了。
“哼，現在知道我好了？”
“那就于我說說你比較中意華陽郡主還是林姑娘？”
“……”
秦可卿絕麗的芳容微微羞紅，秀首拱了拱某人，自己不對鐘兒好，還對誰好？
自己只希望鐘兒可以好好的。
只希望可以為鐘兒多有一些心力。
想著鐘兒將來仕途順利，一切和順，妻妾在側，子女在膝，秦家繁榮昌盛，自己……就相當滿足。
就很是開心了。
“是否……是否太早了？”
“正妻、側室、妾室……，真的要那麼分清？”
二姐和三姐她們。
三姑娘她們。
小郡主。
還有林妹妹？
姐姐想的還真多。
其實！
一直以來，自己都有意無意的不與姐姐聊這件事，但是……姐姐的心意和心思，自己一直都明白的。
“那些是禮儀。”
“不是要分清，而是禮儀之下，要分清楚。”
“高門大戶，如何傳家？”
“就是在于禮儀！”
“其實，只要入門，正妻、側室的名分也非很重要，全看你自己了。”
“你看西府的大老爺、二老爺，還有璉二爺。”
“都是那般的。”
“嗯，也不太一樣。”
“那些是禮儀，你是讀書人，應該比我更明白和懂得那個道理。”
“不提華陽郡主和林姑娘，單單三姑娘和二姐、三姐她們，論身份，其實不好說。”
“三姑娘是大家女子，奈何庶出。”
“二姐三姐她們，門第稍弱，確是嫡出。”
“名分該如何定下？”
“你個壞胚子的心思我能不知道？你對她們都很好的，包括那個青蓮在內，在你眼中，是否都是一樣？”
“是不是不想要分出什麼妻子、二房之類的事情？”
“……”
“名分禮儀是給外人看的。”
“你對她們的心意心思才是真的。”
“也是為此，華陽郡主和林姑娘更加合適。”
“……”
輕輕拍了拍壞胚子的手臂，秦可卿寬言著，壞胚子的為人處事自己如何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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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看對他身邊那些小丫頭的寵愛，自己都知他的心思。
正妻、側室、賤妾……，禮儀之下，高下有分，鐘兒是不願意為之？覺得都是一般重要的人？
那其實也不沖突什麼的。
然而。
一個大家族，需要禮儀。
在禮儀之下，鐘兒要如何待她們，自然隨鐘兒的心思。
以鐘兒的聰慧和手段，自己相信鐘兒可以做到那些，可以讓後宅和睦。
後宅和睦。
有一位足以壓住亂象的正妻，也恰恰是需要的。
那一點，林姑娘和華陽郡主都合適。
“《資治通鑒》的為首文字，便是如姐姐剛才所言那般！”
“臣光曰︰臣聞天子之職莫大于禮，禮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
“何謂禮？紀綱是也！”
“何謂分？君臣是也！”
“何謂名？公、侯、卿、大夫是也。”
“……”
秦鐘又是一嘆。
低首再次看向懷中的美人，伸手將美人額前的一縷秀發綰至鬢間，更顯美人無雙傾城之貌。
四目相對，秦鐘輕語。
“司馬光的《資治通鑒》？”
“你個壞胚子以前不是說過，治國和治家其實是一樣的嗎？連那樣的先賢前輩都那樣說，你更該明白的。”
“禮儀、名分是重要的。”
“起碼在明面上是重要的。”
“……”
迎著壞胚子遲疑不斷地神色，秦可卿眉眼含笑，亦是伸手輕撫之，壞胚子勿要太糾結。
壞胚子就是想太多了。
就是對她們太好了。
就是……，也不知道壞胚子是如何有那些心思的。
“……”
“再等等，再給姐姐答案。”
禮儀。
名分。
姐姐說的那些，自己非不知道，也非不懂，就是對二姐、青蓮她們是否……不為上？
若不為，不妥。
若為之，也好像不太妥。
自己該如何做？
“哼！”
“你個壞東西這麼聰明，這個問題能難倒你？”
“……”
秦可卿直接送給某人一個眼神，讓他自己琢磨。
“嘿嘿，就不能全要了？”
秦鐘樂然。
“全要了？”
“你……，你就做夢吧。”
“還全要了。”
“想的倒是挺美。”
“還全要了，要不再給你添上一位寶姑娘？添上一位琴姑娘？添上一位二姑娘？四姑娘？”
“全要了？”
“……”
秦可卿銀牙緊咬，美眸甚是不善的瞥向某人，小腦袋更是輕輕撞了撞某人。
還全要了？
自己都沒想到鐘兒能說出這樣的話！
盡想美事呢！
“琴姑娘，不太妥吧？人家有婚約的？”
秦鐘商榷著，面上似有意動。
“呸！”
“滾，走！”
“走！”
“現在趕緊走！”
“……”
秦可卿受不了了，扭著身子，便要起來，手臂伸出，毫不客氣的在壞人身上打著。
“嘿嘿，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姐姐莫生氣，莫生氣。”
“我是那麼貪心的人嗎？”
“根本不是！”
伸手將美人再次攬入懷中，安撫著。
“你還知道自己貪心？”
“難得你還有自知之明！”
“不過，寶姑娘倒也是不錯的，但……薛家太太肯定是想著為寶姑娘尋一門上佳的親事。”
“西府有不確定的消息流傳，好像是二太太很是中意寶姑娘，隱約有意！”
“雖不知是否真有那般事，但……我覺那個消息符合二太太的性子。”
“以薛家的家世門第，大觀園的姑娘中，目下而觀，也就比林姑娘稍差一點點。”
“怎麼……你個壞胚子還真看上寶姑娘了？”
“你若是真看上了，我明兒和薛家太太說說？”
“……”
縴白的小手緊握，在某人肩頭落下美人拳。
秦可卿沒好氣的說著亂七八糟的話。
“哈哈，姐姐吃醋了？”
還打自己？
必須要還回來，伸手一指，在美人的瓊鼻上點了一下。
“呸！”
“誰吃醋了？”
“鬼才吃你的醋！”
“你就荒唐吧。”
“你現在的花花腸子是越來越多了。”
“就算你真看上了寶姑娘，你若不允正妻之位，薛家太太還不會願意呢。”
“呸，不說這件事了，說的都是什麼亂糟糟的，都被你帶偏了。”
“哼！”
“別人我不管，正妻的位置，不能隨便，眼下來看，華陽郡主和林姑娘是非常合適的。”
“其她人？”
“暫時都不行。”
“……”
吃醋？
听得壞胚子打趣，秦可卿羞怒萬分，雙頰紅熱，自己吃飽撐的，還吃壞東西的醋！
別人自己管不著。
禮儀名分不能有礙，鐘兒在那件事上不能隨心。
那也是鐘兒常說的原則之事。
美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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