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
“二姑娘病了?著涼了?可有找郎中來瞧瞧?”
“……”
輕呷一口茶水,是碧螺春的滋味,還是上品的碧螺春,正要細細給予品味,聞寶玉之言,秦鐘驚異。
二姑娘?
迎春二姑娘病了?
這事……自己不知道。
夜間著涼了?
夏日間,固然天氣炎熱,卻也是傷寒病癥多發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著涼。
渾身就會很難受。
迎春二姑娘的身子,在院子里的姑娘中,屬于極好的,想不到也中招了。
就是听寶玉的意思,似乎還沒有醫者郎中前來診治?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襲人,應該沒有郎中進來園子吧?”
“二姐姐那里有一些常備的應癥成藥,應該服用了,眼下如何……我卻不太清楚了。”
“鯨卿!”
“你不知道,外面的郎中醫道愈發尋常了,開藥方的時候,都是隨便開的,都是不看人的。”
“五六日前,因我之故,襲人夜間起來的多了一些,結果……也是著涼了。”
“次日便是請來郎中瞧瞧。”
“結果……根本就不用心。”
“開的藥方,我瞧著都不太妥當,林妹妹也說著那道藥方太霸道了一些。”
“動輒枳實、麻黃等物三四錢的份量開具方子,襲人那樣的女孩子,如何可以受得那樣的藥力?”
“後來,換了一位太醫院的太醫來瞧瞧,開的方子才好了一些,襲人服了兩次藥就好的差不多了。”
“外面的郎中也太不靠譜了。”
“鯨卿,你如今來的正好!”
“……”
趴在身下的香枕上,寶玉將自己所知的事情道出,更為具體的自己也不太清楚。
反正,對于外面的郎中,自己是不太信任的。
都開的什麼方子?
連自己和林妹妹她們都覺方子不太好用,也許有些效用,卻非最好的方子。
鯨卿是神醫,醫道不俗。
有鯨卿在,也省的那些不靠譜的郎中前來。
“二爺,二姑娘那里暫時並未請郎中前來。”
襲人輕聲道。
對于醫道,自己是不太懂的,但……太醫院的太醫水準肯定高一些的,外面的郎中,無疑要相對不如。
“枳實、麻黃等物……的確不能亂用,也許效果也不錯,對于病人的身子卻多多少少有些折騰。”
“寶玉,你最近在研習醫道?”
“……”
既如此,待會當去紫菱洲看一看二姑娘,若是病患不重,以常備的成藥服用之,稍稍調理調理,也能完好。
畢竟,二姑娘的身子本源還是不錯的,若是一位體弱之人得病,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過。
听得寶玉之言,秦鐘握著手中茶水,不由一笑。
枳實和麻黃那些東西,算是一些常用的藥材,雖常用卻不能亂用,也不只是那些藥材。
任何藥材都是一樣。
“研習醫道?”
“鯨卿見笑,見笑。”
“只是看了幾本醫書,簡單了解一些醫理,其它……就算了,醫家的切脈……我是摸不出來有什麼不同的。”
“鯨卿,你最近多在翰林院,醫道上該如何?”
“我覺鯨卿你成為一位神醫似乎更好,仕途仕宦之道,那里面的人太……太祿蠹了一些。”
“那些人太多了一些。”
“我擔心鯨卿你的。”
“……”
寶玉搖搖頭,自己有心研習醫道,奈何醫道醫書和研制胭脂水粉的書不一樣。
那些胭脂水粉之物,按照書上所寫,按照書上所言,自己大致可以將脂粉之物一一做出來。
醫書?
上面的字,自己都認識,一些道理讀著也能大致明白,然……明白是一回事。
做到又是一回事!
望、聞、問、切四法……說著簡單,讀著書上的文字,也覺簡單,真要施為一番,卻是什麼所得都沒有。
尤其是脈象之變化。
自己更是無法琢磨。
鯨卿!
得異人教導,比自己懂得的醫道高深不知多少,數年前就有小神醫的稱呼。
眼下的京城,還有神醫之名。
多日前,太醫院的人前來為自己診治的時候,自己還曾問過那人是否知道鯨卿。
他!
還真是知道。
對于鯨卿也是多佩服的。
鯨卿的不世醫道,應該大放異彩的,應該行醫救人,救治更多的人,救治更多的病人。
尤其!
那也是一件極其積功德的事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比起做官,無疑好上千百倍。
鯨卿。
自己的朋友知己本就不多,自從鯨卿做官之後,和鯨卿相見的次數不為多,真的希望鯨卿可以不做那個官。
當一位神醫,也很好。
仕宦之道,里面的人都是一些假仁假義之人,都是一些偽善道學之人,都是一些亂七八糟之人。
想著鯨卿在翰林院和那些人待在一處,便是為鯨卿擔心,真的擔心有朝一日鯨卿不再是自己認識的模樣。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哈哈,寶玉,無需為我擔心。”
“有你這樣的朋友在身邊時而叮囑著,是一件難得之事,醫道之事,閑暇之時,也不曾放下。”
“時而也有前往百草廳一觀病者。”
“時而,還有同明月道長她們一論醫道,添為閑暇之趣。”
“哈哈,寶玉,若是你對醫道有興趣,接下來我們倒是可以好好交流交流。”
“說不定,你可以成為一代大家!”
“只是,我想……若是被政老爺知道了,估計會對我不喜吧。”
“……”
是自己認識的寶玉。
還是熟悉的寶玉。
趁著空隙,再次喝了兩口茶水,唇齒流香,滋味醇醇,醫道之事,自己不曾落下的。
頂多進益的不太快罷了。
醫道!
倘若將來自己不做官了,再當一位醫者也不錯。
至于為官仕宦之道的祿蠹之人,天下熙熙,皆為利來,論起來,多難分辨。
寶玉對自己所言,上乘赤子之心。
一片好意。
自己知道的。
“醫道!”
“醫道的確有趣,若是將來我有時間了,再去好好研習研習,那時,定要向鯨卿你好好請教請教。”
“接下來我準備好好琢磨脂粉的嶄新做法。”
“嘿嘿,襲人,快……快將我的好東西取出來,讓鯨卿好好瞧瞧。”
“媚人,扶我起來!”
“……”
“鯨卿,我覺我對于脂粉還是比較擅長和熟悉的。”
“但,單單從那些書上所觀所看所得……,似乎不足夠,尤其,能被寫在書上的東西,都非時下最為新穎的好物。”
“所以,這段時間,我專門派人去城中采買一些極好的脂粉之物,一共數十件呢。”
“放在一塊,很是甜香。”
“我正準備將那些時下為人喜歡的好物細細鑽研一下,希望有所得,而後做出更好的脂粉之物。”
“到時候,送給林妹妹、三妹妹她們所用。”
“鯨卿,你也可以用的,你雖不太常用脂粉,但是……,等我將新式頂好的脂粉做出來,你一定會喜歡的。”
“……”
醫道!
老爺?
听得鯨卿提及老爺,寶玉的身子不自覺顫了顫,讓自己知道自己鑽研醫道之學?
怕是要將自己打一頓吧。
唉!
諸子百家,皆是一樣,為何老爺一定要讓自己讀書呢?
為何一定要讓自己進益呢?
佛道的高人們,都不曾學業、舉業,卻也根本不妨礙那些人成為高人、前輩、先賢。
可見。
世上的路本就很多。
老爺偏偏不讓自己走。
雖如此,自己還是對那些學業、舉業無興趣,那些之乎者也的東西,太沒意思了。
還有那些經義文章,就算將文章做的天花亂墜,就算文章錦繡的吹大發鼓作大法螺……也是一樣。
若是經義文章做得好,就能夠做一些大事,就能夠很好的治理一方,就能夠打勝仗,天下間也就沒有那般多的事情了。
是以。
可見,那件經義文章無用的。
近幾日,老爺還拿蘭哥兒同自己相比,說蘭哥兒的文章做的很好,比自己還要好。
縱如此,將文章做得好又有何用?
一邊說著,一邊嘆息著,一邊欣喜的說著自己的隱秘快哉之事,若非鯨卿,自己還不願意說呢。
林妹妹正在用心的改良素食佛跳牆,為此,都耗費好幾個月了,自己……自己也不能落後。
今歲,一定要研制出一款頂好至極的脂粉之物,送給姊妹們所用,一定會比外面賣的還好。
一定會比那些好。
一定會的!
“……”
“二爺!”
襲人無奈的嗔語一眼。
二爺好端端的和秦相公相聊,怎麼就落在脂粉之物上了,也就秦相公,換成別人,還不讓人笑話。
畢竟,堂堂公府子弟,如何……。
但!
二爺的心意著實難以有改,二爺讓茗煙他們采買的東西,裝滿了一大箱子。
現在,又要拿出來了?
于麝月呼喚一聲,自己一個人,還真不足以將箱子取出來。
“世間諸事,唯怕認真二字!”
“寶玉你有此心,相信會有所得。”
“對于脂粉之物……,我所知還真是不多,待會好好的開開眼界。”
“……”
放下手中的茶盞,聞寶玉興奮驚喜之言,秦鐘也是樂然起身。
男子喜歡制作脂粉之物,並沒有什麼稀奇的,江南之地,自己所知,制作脂粉最好的一些人,大都是男子。
寶玉,身份特殊了一些。
莫不是真的準備落下大心意?美人圖
喜歡紅樓群芳譜請大家收藏︰()紅樓群芳譜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